第202章 证词
白老太太见卓琪华把人都赶出去了，拍着桌面大叫道：“反了，反了，你个小贱蹄子，敢对祖母不敬，这世上还有王法吗？” 卓琪华淡淡扫了白老太太一眼，并未害怕得向她下跪求饶，也未嚣张得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而是站在白老太太面前，直视后者的双眼道：“祖母，您确定要跟我探讨一下何谓王法吗？” “小贱蹄子，你目无王法，我就不该让你回来，而是直接到官府告你一个不孝之罪www.shukeba.com。”说到这里，白老太太还真是后悔不迭，她就不该听卓太太的煽动，一时兴起去把这么个小狐狸精给请回来。 卓琪华的口吻依旧淡淡的：“祖母，孙女儿劝您三思而后行，进了衙门会发生什么事，孙女儿也不敢保证。” 白老太太忽然不闹了，她稳稳坐在软榻上，眯着眼睛观察卓琪华：“会发生什么事？”她是大字不识几个，但多年的主母生涯还是让她学会如何看人，如何识破人心，卓琪华的态度不太对，所说的话听着也像是话里有话的样子，她如何能看不出来。 一般人在知道祖母要去告自己的时候，通常是惊惶失措的跪下，请求祖母开恩，对她网开一面的，卓琪华非但没有一点儿害怕，甚至隐隐有种期待进衙门的意思。 泼妇骂街、无理取闹等无赖行为也要看对付的是谁，既然对方压根不买你的账，不怕你撒泼，也不怕你骂，那还不如改变策略，平心静气的坐下谈一谈。 在最初的气怒过后，白老太太冷静下来，开始思索卓琪华如此表现的原因。 会不会是她掌握了什么不利于自己的东西？ 白老太太那双浑浊却锐利的双眼仔细打量着卓琪华全身上下，最后停留在卓琪华的小脸上。 卓琪华保持着不变的微笑，全身不动，直面白老太太对她的打量。 她不怕白老太太思考，就怕白老太太不思考，想得越多，才越有可能露出破绽，让她得到想要的信息。 “祖母，您希望会发生什么事？”卓琪华不答反问。 白老太太冷哼：“少给我打马虎眼儿，有话直说吧。” 卓琪华哂然一笑，忽然上前一步，用白老太太仅能听到的声音道：“您和白姨娘所做的那些事，孙女儿也想到衙门里说上一说呢……”她没说具体是什么事，只是用她那双大眼睛紧盯着白老太太，目光灼灼，直直看进白老太太的眼底。 白老太太冷笑一声，脸色未变：“我和她能有什么事？你不要信口开河。”她施施然地微眯起眼，开始捻动手中的翡翠念珠，须臾睁开，一改之前的撒泼模样，犀利的眼神给卓琪华带来一定的压力。“孙女儿，小小年纪便想用威胁这一招？你还嫩了点儿。” “是吗？”卓琪华又往前一步，逼近一点。“祖母，陷害我母亲之后，您过得可心安？” 白老太太瞳孔一缩，随即恢复正常，冷笑，继续冷笑：“孙女儿，你可有证据指证我陷害你的母亲？说话不是上下嘴皮一碰就行的，得拿出实质的东西。如果拿不出来，可别怪我到衙门多告你一条‘诬陷’的罪名，诬陷自己的亲祖母，你长能耐了啊。” “是不是诬陷，您老最清楚，至于我有没有证据，您大可上衙门试试。”卓琪华底气十足，嘴角微勾，再次凑近一点。“火烧庵堂之后，您夜晚可曾做过噩梦？”由于屋里光线充足，她能轻易看到白老太太脸上细小的皱纹，以及白老太太脸上所有表情的任何细微变化。 “没有！”白老太太拿着念珠的手一顿，脸色涨红，颇为激动的骂道。“小贱蹄子，别什么乱七八糟的罪名都往我头上扣。” 卓琪华已经得到她想要的结果，直起腰后退几步，拉开与白老太太的距离才道：“祖母，孙女儿不过是略尽孝道罢了。”既然白老太太和卓太太都喜欢拿孝道说事，动不动用孝道来压，那她现在不妨也拿孝道说事，看她们还能不能压着她。 “笑话，你公然诬蔑自己的亲祖母，也好意思说是尽孝道？” “是，祖母说得没错。可是，您是我的祖母，是我的血脉亲人，母亲就不是我的血脉亲人了吗？不，您再亲，毕竟与我隔了一辈，但母亲却是给了我血给了我rou，生下我的人，我的这条命便是她给予的，是不是比您更为重要？若论孝道，孝敬您是尽孝，孝敬自己的母亲就是不孝了吗？明知道祖母对自己的母亲做了什么事，若是孙女儿无动于衷，不替母亲讨回公道，岂不有悖人伦，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成冷血无情之辈了吗？”卓琪华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望进白老太太的眼底。“孙女儿这么多年未替母亲讨好公道，已是大大的不孝了，若是继续装聋作哑下去，如何对起得九泉之下含冤的母亲？” “你……” “手心手背都是rou，您让孙女儿如何选择？我倒是想放过祖母，但是白姨娘，我为何要放过她？” “放肆！放不放过哪里是你能够决定的？” “是啊，确实不是我能够决定的，而是由祖母您来决定。”卓琪华从袖中掏出一张纸，交到白老太太的手中。“请看过之后，再告诉我该如何选择。” 白老太太疑惑的接过那张纸，刚看到里面的内容便全身大震，难以置信的睁大了双眼。越看到后面越是心惊，等看完所有的内容之后，她已经脸色煞白，冷汗涔涔，一直镇定的手也微微抖了起来。 她语带颤抖的问：“这是哪里来的？”这张纸上写着的，是白老太太如何勾结白姨娘收买产婆给卫璐造谣一事的详细经过，后面还附带着两位产婆的供词，有产婆的亲手画押及手印。 白老太太原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两个产婆早已不见踪影，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那件事情也该过去了。没想到卓琪华竟然又把它翻找了出来，还详细记录了两位产婆的供词，让白老太太怎么不气怒交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