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诊脉

    很快，红莲和红萝就把秀水阁中的下人们全部集中在院子中站立着。

    卓琪华优哉游哉地坐在偏厅内吃她的饭，一点也不焦急，仿佛根本就不知道院子外头站着乌压压一院子的人。

    此时天气虽回暖了，但积雪融化时反见更冷，院子里的人都被临时叫了出来，许多人身上的衣服穿得不多，在露天的院子里这么一站，寒风这么一吹，一个个被冻得嘴唇青紫，冷得瑟瑟发抖，恨不得把身子缩成一团。

    有人身上的衣服虽穿够了，但鞋子并非是那种加厚了的雪地靴，保暖度根本不够，此刻踩在深深的积雪中，雪水融化沁进鞋子里面，雪水刺骨冰凉，寒意直透骨子，把她们的脸都冻成了青紫色。

    不管外头的天气多么恶劣，身为秀水阁的主子，卓琪华愣是在里面坐得稳稳当当，不受一点影响。

    卓琪华不出来见她们，那些下人们就算心中有抱怨也不敢有所动作，只能乖乖站在原地，咬着牙忍受寒冷，同时在心里诅咒着闹出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她们瞧着四大丫鬟的表情不同以往，心知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自是不敢骂秀水阁的主子们，便只骂惹出事端的那人，连累她们得在寒冬腊月中在雪中罚站。若被她们知道是谁在背后惹事，她们一定不会放过那人，好好的安生日子不过，闹什么事呢。

    由于秀水阁在卓府是属于独特立行的一个存在，院门极少打开，下人们也极少出来走动，哪怕此时的秀水阁内风云涌动，气氛紧张得不行，外头也看不出什么不对之处，看着与平时无异，并未引起卓府人的注意。

    等到吃饱喝足了，卓琪华才慢悠悠地漱口、洗手、净脸，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然后让二等丫鬟红鸾把桌面上的东西收一收，她自己则带着鲁嬷嬷走回房间，由红萝把守着房间的门口，让红莲把看守院门的婆子和粗使婆子们轮流叫进来，一个个单独审问。

    首先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婆子，她穿一身藏青色的衣服，头发盘得很是整齐，面容干净，目光清正不闪烁，脸上虽说带着不安与忐忑，但不见惊慌之色。

    一进来，她立即跪到地上向卓琪华请安：“奴婢见过五小姐www.shukeba.com。”

    等婆子磕完头了，才发现在她的右手边放着一张矮几，上面放着一个垫枕，矮几后边还端坐着红莲。

    红莲笑吟吟地望着她，轻声道：“把手放上来。”

    原来五小姐叫进来是要给她诊脉啊，小姐人真好。婆子先是一愣，继而欢喜得双眼发亮，忙不迭地把手放到了垫枕上，一脸期待的望着红莲。

    红莲把小手放在婆子的脉门，微眯着双刀专心地诊起了手脉。

    这时，卓琪华才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姓什么？”

    婆子心中正无限欢喜着呢，语气也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喜气：“奴婢夫家姓赵。”

    “赵家的，红莲正在学诊脉，时间会长一点，你耐点儿心。”

    “无碍，能得红莲姑娘帮奴婢诊脉，是奴婢的福气，诊多久都没有关系。”婆子赶紧表示她不介意。

    卓琪华从鲁嬷嬷手中接过刚泡好的大红袍，似笑非笑道：“嗯，既如此，不如我们随便聊点什么吧？”

    “五小姐您想聊什么？奴婢不敢有所隐瞒，肯定全部告诉您。”婆子一点戒心都没有，反而因为可以和卓琪华聊天而感到无比荣幸，巴不得能多聊一点，在卓琪华的房间呆久一点。

    房间烧着地龙，暖和着哪，她都不舍得出去了。

    “就……说说半个时辰前你在做什么吧？最好把经过都给我详细描述一遍，看你的记忆力有多好。若是不好……”卓琪华刻意没把最后那半截话说完，那话里威胁的意味却让婆子全身一凛，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感，精神瞬间全部集中了起来，脑子从未如此清明过。

    “奴婢当时在院子里浆洗衣服，红秀在旁边帮奴婢提水，院子里还有几个人也在干活，她们是红芽、红茵……哎，好像红鸾也在？哦，她在旁边侍弄花草来着……”婆子努力回想她在半个时辰前都做了什么事，见过什么人，好向卓琪华证明她的记忆力很好，好得不好了。

    等到赵家的在那儿细细碎碎地说了一大通之后，红莲才对着卓琪华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表示下手之人不是赵家的。

    卓琪华对此倒是毫不意外，她也知道那个人不是赵家的，因为赵家的神情坦然，微表情不多。

    她放在茶碗，和颜悦色对婆子道：“真家的，你的身体无甚大碍，可以出去了。”

    “是吗？谢谢小姐！谢谢红莲姑娘！谢谢鲁嬷嬷！”婆子一听，乐了，感激地再次向屋子里的几个人磕了头，这才弯着腰慢慢退出去。

    接下来红萝叫了下一个婆子进来，卓琪华和红莲又用同样的借口隐晦地询问了她在半个时辰前的一举一动，那名婆子也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前面几个婆子的言语和表情都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有一个夫家姓郝的婆子，在卓琪华问到她当时在做什么时，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脸上仍是闪过了一丝心虚。

    婆子大概是害怕卓琪华看出她的心虚，飞快低下了头，只留着头顶的半白头发对着卓琪华，用极其缓慢的速度叙述着她在半个时辰所做过的事情。

    若不是卓琪华一直留意着她的表情，说不定不会发现她的异常之处，就被她这么掩饰过去了。

    “郝家的，大点儿声，我听不清。”卓琪华语气温柔地打断郝家的的话，倒也不见有什么不满的地方。“抬起头看着我慢慢说，放心，我又不会吃人。”只是会要人命而已，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

    郝家的心里猛地一跳，眼神闪了闪，鼓起勇气抬起头，却低垂着眼睑，不敢与卓琪华的视线对接，努力摆出一副回忆状，眼睛朝右上方翻了翻道：“半个时辰前啊……一直守在院门后好好地看着门呢，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早上吃错了什么东西还是早起时受了寒气，肚子突然痛得不行，只好跑到茅房去了，至于其他的，倒是没有怎么留意到……”

    还未等她说完，红莲突然放开了手，对着卓琪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