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讨价还价
坐在地上哇哇哭着,司马赜曦看着刘寄奴哭的要虚脱的样子,忍不住走了过来,小手暖呼呼的捧着寄奴已经冻的冰冷小脸。 “爹,我过些日子就回来,只是在京口呆的烦腻了,正好有机会和干娘出去散散心。”司马赜曦正说着话呢,突然刘寄奴站了起来抱着司马赜曦就跑。身后是蔚德琯芷摇着头苦笑。 “大家上马跟着他,让他跑。”蔚德琯芷笑眯眯的说着。 刘寄奴扛着临河郡主跑了百十多米,喘的厉害,放下郡主在喘气,突然发现自己犯傻了,刚才激动了,把方向搞错了,这个方向正是人家蔚德琯芷要去的方向,与城内的方向正相反。狠狠的跺了几脚,后面的蔚德琯芷喜气洋洋的坐着一辆马车探头张望着大喊道:“送军千里终有一别啊,就送到这吧,来,女儿快上来。” 司马赜曦趁着刘寄奴用眼神杀死蔚德琯芷的时候,从旁边绕开寄奴拢着裙角伸手抓住了蔚德的手腕窜上了马车,蔚德的队伍没有一丝减速的迹象,马蹄卷着雪花向南飞驰而去,剩下刘寄奴一个人拄着膝盖喘着气。 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城里,先回去家吧,刘寄奴在地上牵着马,他想走一走,让脑子清爽一下。心里对蔚德琯芷带走司马赜曦极其不满,进来家里随便去厨房翻到了两个还在锅里热着的胡饼,弄了碗热水,呼噜嘎巴的吃了起来,此刻也不管什么口感味道了,着实饿急了,吃了两个胡饼一抹嘴,被自己的胡子茬给扎到了,怎么胡子茬这么长了,这多邋遢啊,找个刀清理一下吧。 到自己房间里翻出一把木红超当初给借给自己的短刀,抽出来横刃锋对着自己的下巴就比划着。身后一个黑影扑过来还大喊着:“寄奴住手,不可寻死!”咕咚一下被人扑倒,短刀甩出去老远,被摔的眼冒金星的刘寄奴哼哼着扶着椅子慢慢的站了起来。 “孟昶你小子吃饱了闲的没事是么,你想摔死我啊,我要拿刀刮胡子,滚一边去。” “寄奴,临河郡主有一封信,是她托蔚德琯芷给你的,瞧瞧吧。”孟昶从怀里取出一个大的锦囊,一个小竹筒装着一卷信,刘寄奴抽出信来看着,算了,递给孟昶给自己念一念吧。 孟昶拿着信念了起来:“寄奴义父,义女司马赜曦敬上,自与玉茗拜识义父以来,屡次为我二女解忧排难,五内具感,不胜欢喜,但幼株终会长大成为蔽天之株,今次与蔚德干娘同游黎国,不日便回京口,义父勿念,义女司马赜曦跪拜。” 听着司马赜曦的这封信,刘寄奴含着泪喃喃自语的说:“这孩子到了青春期了,想要快点长大,岂不知长大之后烦恼自来,哎--由她去吧。” “寄奴啊,你也别太担心,司马赜曦那孩子聪明机灵,又在蔚德身边,安全的很,等玩腻了,自然就回京口了,玉茗不是还在京口呢么,她们姐妹俩分开不会太久的。”被好兄弟孟昶劝说了几句心里好受了一些,刘寄奴长叹一声点了点头,对孟昶笑了笑,拍了一下孟昶的肩膀,走,把何无忌叫着,咱去看看孙将军发了多大的财啊,不弄点辛苦费回来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两人先是到了泊月楼,把正给一个小女尼“看手相”的何无忌给抓了出来,被破坏了好事的何无忌极其不满的对着两人嘟囔着:“人家正说到要紧的地方,你们就进来搅局,烦不烦人啊。” 搂着何无忌的脖子,刘寄奴故作神秘的说:“无忌啊,金毛狮王告诉你个好事,咱们现在就去孙将军府邸去分赃去,绝不会让你失望的。”说完眨了眨眼。 何无忌一愣神,突然挣脱刘寄奴的胳膊跑了出去,回头喊着:“你们两个快点,晚了就没的分了!” 三个人撒腿狂奔,赶紧舌头都要甩出去了,到了孙将军的府邸,大门紧闭,外面无人值守,奇怪啊,搭人梯!刘寄奴教着孟昶与何无忌如何搭人梯,无师自通的两人极其完美的按照刘寄奴的教导半蹲着兜着手把刘寄奴往墙上托举,可是第一次搭人梯,不知道如何掌握力道,怕托举不上去,所以两人使出吃奶劲往上猛托,结果是直接把刘寄奴从墙的这头直接扔到墙里面去了,就听刘寄奴哎呀一声叫唤,然后就是咕咚一声,里面再没动静了。 过了好一会,外面的何无忌与孟昶挠着脑袋不知道如何是好,怎么没动静了呢,试着敲门吧,咣咣的敲门,里面有人跑出来喊着:“谁啊,今天不办公务,改日再来吧,哎呀我的妈啊,什么东西!” 估计是里面的人发现摔在墙内的刘寄奴了,就听好多个脚步声传来,然后是七手八脚的杂乱脚步声。何无忌扯着脖子喊:“快开门啊,我家寄奴哥掉墙里面了!” 门打开了,孟昶第一个钻了进去,何无忌跟走后面,看到北府军的几个兵士正抬着刘寄奴呲牙咧嘴的往屋内搬去,满脸的鸡毛还有压碎的鸡蛋,原来墙根处竟然养着鸡窝,满脸鸡毛加蛋黄的刘寄奴慢慢的扶着兵士的手站立起来指着孟昶与何无忌说到: “你两故意的是不是,想把摔死好多拿一份,哼,等回去和你们算账。”转身往府内走去,里面的孙无终满脸红光的喝着炭火上温热的酒水,拿着个火钳子夹着一根兔子腿烧烤着,见到刘寄奴来了,呵呵一笑。 “就知道你小子回来,酒都给你温好了,看着兔子rou,冬天的兔子rou最是肥美了。”烧烤着的流油的兔子rou递给了满身鸡毛的刘寄奴,一点没客气,拿过来就啃了几口,又递给孙无终,边喝着酒,两人边啃着一根兔子腿。一直到兔子rou全被吃掉两人也没说话。 “你要多少?”孙无终拿着火钳在炭盆了随意的扒拉着木炭说着。 “一共八车,你五我三,如何?”刘寄奴话音刚落,孙无终的火钳子咣当一下掉地上了。 “寄奴老弟啊,咱们现在是一个槽子里刨食的弟兄,这几车东西可不是我一个人能吃的下的,上头还有刘牢之将军,就是这小子他舅舅。”孙无终指着何无忌,接着说道:“刘牢之上面还有那些个文官,那可都是掐着咱们的钱袋子的人啊,得罪不起,还只能往死里巴结,这次咱们把人家尚书左仆射王愉的儿子给收拾了,日后他必定报复,那个时候谁替咱挡刀啊,就是上面的这些人啊,懂了没有。”
“我懂了,三车,我不会多要了。”刘寄奴皱着眉头像是被割了rou一样疼的沉痛的说着。 “寄奴兄弟,你-----。”孙无终一时语塞了,这个是时候偏将军高素站过来抱拳说道:“寄奴兄弟,方才孙将军所言确实如此,我们北府军兄弟不少,但是军饷几乎没有,都是靠着自己想办法,遇到战事我们才被人想起来,眼下又无仗可打,我们的日子的确不好过,寄奴兄弟,你我同穿北府军袍可否再考虑考虑。”高素满脸诚恳抱拳说着。 旁边则是孙无终唉声叹气的响应着,刘寄奴闻听高素所言确实北府军困难重重,维持这么个组织确实不易,左手握拳拍右手,咬着牙说:“好吧,事已至此,我只要两车。” 孙无终一听,“啪”的一拍桌子说:“两车---也多啊。”高素晃着脑袋,头盔上的红缨子跟着飘来荡去的。 竺谦之来到身前托着刘寄奴的手腕说:“寄奴兄弟,你是我们北府军里最有脑子的人,我们都不如你,看看咱们北府军过的什么日子,竟然还要自己养鸡来下蛋吃,你可见过这样的部曲队伍?寄奴兄弟就算你帮帮我们自己也好,北府军的将士都会念你的好,日后有个什么事情,大家一定拼死相帮!” 这话刚说完,孙无终和高素还有其他偏将副将什么参军都围拢过来表忠心,一个个的把胸前铠甲拍的咔咔的响。 “一车半,再少我就死在这。”刘寄奴唰的抽出短刀往桌子上一插。随即便响起呼喝声:“拿酒来,给我们寄奴兄弟满上。”也不知哪里来的酒水,就像是事先准备好了似的。每人一个大碗倒满了酒水,高举过顶,冲着刘寄奴喊着:“敬刘寄奴参军,我北府军的刘参军!” 众人咕咚一声直接倒进了喉咙,孙无终只是小抿了一口,没敢真喝,上次和刘寄奴喝醉了,现在还没找到那把剑呢。 就在众人欢天喜地准备分赃的时候,一个女娃出现了,大声冲着孙无终喊道:“爹,不能给他,他不是好人,他---他---他摸过我的身子!” 此话一出万籁俱静,感觉连干树枝子上的老鸹都不敢出声了,高素此时正端着第二碗酒,举着酒碗要和刘寄奴干杯呢,这下可好,是干杯还是不干杯,好尴尬啊。 几个偏将悄悄放下酒杯,对着面无表情的孙无终说道:“将军,我家犬子今天把他的先生给气着了,我要去给陪个罪去,你看我这脑子才想起来,先告辞了啊。” “是啊将军我也突然想到俺家的狗把邻居家的鸭子欺负了,我也回去给邻居赔罪去。”所有人都用这个现成的借口溜走了,连理由都懒得换。 刘寄奴像没事人似的双手捧着碗滋滋的品着酒,女娃气鼓鼓的走过来,指着刘寄奴大声说:“爹,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