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噬心蛊
当林景弋与林惹雨找到故人之时，林毅已经落在了红蛊之手。 看着霍凌霜的房间，林毅有些感慨，这和她当年的闺房可是大相径庭，看来她真的变了不少。 直接房间的墙上挂着各种动物的骨架以及兽皮，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各种毒虫标本，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红蛊养虫的秘密，倒是让林毅大开了眼界，白蛊擅长药草之术，对于虫骨确实知之不详。 用手轻触了一下身前木盒中的奇怪甲虫，他若有所思。 “那是传声甲虫！”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卸去那白日里妖艳的装束，此刻的霍凌霜才有了个柔弱女子的妩媚模样。 她身披一件宽敞的浴袍，似乎是绸缎所制成，在夜晚稍显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悠光，雪白的脖颈和露出的白皙双腿无不透露出一股诱人的气息。 她走到林毅身前，侧身坐到了他腿上，用手指轻挑他的下巴，吐气如兰，问道：“我美不美？” 林毅笑了笑，回答道：“美！” 得到肯定的回答，她似乎十分满意，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轻轻摆动，便坐将起来，带着一丝邪魅的微笑，她轻轻摘下身上最后一层遮挡，将浴袍扔在了林毅身侧。 “你这是干什么？” 看着眼前一丝不挂的诱人躯体，林毅正襟危坐，一副美人立于前而坐怀不乱的样子。 “你又不是没见过，害羞什么，怎么，比起冷涟依如何？”她走过来，挽过眼前男人的脖子，一副勾魂模样。 “听实话还是假话？”林毅卖着关子。 “先听实话吧。” “真话嘛，你比她要差的多，你不如她的不是你的身体，而是在于内心。” “那假话呢？”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说假话。”林毅望着她，一本正经地说道。 “呵呵，我的林哥哥，你还是这么牙尖嘴利。只是现在的我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被你抛弃后只会哭哭啼啼的丫头了，反正现在我也没有必要和她做那争风吃醋之事了,我的身体不输她就行。怎么，看了这么久，不想要吗” 霍凌霜直勾勾地看着林毅，虽似挑逗的话语，但是她的表情却充满着认真，如果他点头，自己绝不会拒绝。 “衣服穿上吧，别着凉了，霍大祭司！” 林毅拾起她的浴袍，扔了过去。 她接过浴袍，一个转身便将自己裹了进去。 “你不要说这种风凉话，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宁可做你身边的小女人。林正泽，告诉我，为什么你曾经那么爱我，现在却能做到比对待陌生人还要冰冷，连碰都不愿意碰我，男人真的那么绝情吗？” “凌霜，不要自欺欺人了好吗？如果不是你永远不能满足的野心，我们又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白红二蛊走到今天这样的对立面，难道不是你一手造成的吗？”林毅质问道。 “我不能满足？是你们白蛊欺人太甚，红蛊白蛊本就一脉相承，为何这数百年来都被你们白蛊压制，‘三禁令’、‘六大门规’的，你们白蛊凭着医术能够活的比谁都滋润，红蛊若不走些偏门，如何传承下去？” 作为红蛊的直系传人，霍凌霜并不赞同林毅的看法，她更多的要为红蛊的门人谋求利益。 “白蛊红蛊这些年来相处融洽，而且之间相互通婚，哪里有白蛊压制红蛊的说法？白蛊的很多医术都是无条件传授给红蛊子弟，要是潜心学习，自然和白蛊一般无二。而至于触犯族规之人，红白二蛊都是一视同仁，所有得到处罚之人必然是在外面做了谋财害命之事，并没有针对谁！” “够了，你这话骗骗别人还行，休想骗我！这些都是你们白蛊的阴谋，想同化我们红蛊然后吞并掉我们，你们的阴谋早就被我父亲叔伯们看破了！” 林毅摇了摇头，对于霍凌霜的执念，他心中明白已经难以化解了。 “红白二蛊本就以悬壶济世为根基，分为红白二蛊原意是让虫草分家，两者专精，相辅相成，只是你们红蛊在这条路上走偏了！” “呵呵，真是笑话，如果你们白蛊真的如此清白，又何必指使她冷香凝潜入我们族中盗取《蛊经》，只是可怜了我那亲弟弟撞破，被那个贱人残忍杀害了！” 想到弟弟的惨死，霍凌霜现在依然不能平静，深深地吸了口气。 “霍凌云和香凝青梅竹马，两人连理之后恩爱有加，如胶似漆，你觉得香凝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吗？我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但是香凝绝不会做出那样绝情之事！” “我父亲和叔伯们亲眼所见，又怎么会有假，她冷香凝就算再会演戏也没用！” 看到霍凌霜近乎发狂的神情，林毅不再说话，不想再刺激她。 “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族中任何人伤害你，你早点休息吧！”霍凌霜转过身，冰冷地说道。 “哎，如果我能换来白蛊和红蛊的和平相处，一死又何妨。”林毅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霍凌霜张嘴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径直离去了。 天刚蒙蒙亮，两个红蛊的族人便推门而入，见林毅盘坐休息。 其中一人有些不客气地喊道，“走吧，林三爷，休息好了没，大家可都等着你呢！” 林毅睁开眼，笑了笑，这些人可真够着急的，他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就跟着两人出了房间。 不多久，三人来到一处琉璃飞檐的古老门楼前，上面写着“霍家祠堂”四个鎏金大字。 两人留在门外，并没有随他一起进门。祠堂里的人虽然不算很多，但是都是红蛊族中有些分量的人，当然，其中有很多熟悉面孔。 霍凌霜现在是红蛊的大祭司，坐在祠堂中会客厅前正中的太师椅之上，在他右侧的是霍凌霜的父亲霍青雷。 而见到霍凌霜左侧的男人时，林毅紧咬了牙关，脸上青筋暴起，许久才慢慢平静下来,似乎此人于他有着深仇大恨。 男子迎着林毅望向自己的阴冷目光，有些不太舒坦，眼神游离了过去，动了动身子，右手衣袖处空荡荡，赫然只剩下单臂。 这名男子正是霍凌霜的亲叔叔，霍青霆。 “林三少，十数年未见，真是别来无恙啊！”霍青雷皮笑rou不笑地说道。 “呵呵，是啊，多年不见，你们倒是半分未变，一点长进都没有啊，霍青风那个老东西怎么没见到，想必是老死了吧。”林毅嘴上丝毫不留情，尽情嘲讽着。 “好你个林正泽，我们以礼相待，你却不知好歹，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东西，阶下囚而已！”霍青雷哪里能忍受如此的讥讽，有些气急败坏的呵斥道。 “恶狗何必装忠犬，你们的嘴脸以为我不清楚么，我不是来这里做客的，没工夫和你们闲聊！” “哼，不知好歹的东西，枉我女儿还差点和你结了姻亲！你也配！” “父亲，这事不要提了！”霍凌霜对父亲拿自己来还击有些不悦。 “废话不多说，把从我们红蛊这盗走的《蛊经》交出来。” 霍青雷自己嘴上讨不了好，岔开了话题。 “真是笑话，是谁盗走你们的《蛊经》，是你的好儿子亲自送给他的夫人的。《草经》、《蛊经》虽未互传，但是红白二蛊原本就相互通婚，相互学习是早有之事，你们这次借题发挥，虽然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绝对不是好药。” 林毅满脸鄙夷地说道，随手掏出一本有些破旧的老书扔了过去，正是林景弋之前学习的那本《虫经》。 “你们要的东西已经归还了，霍青风那废物儿子也是我亲手所杀不假，我们之间的仇恨不共戴天，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如果要杀你，十几年前就杀了你了，你现在想寻死还没那么容易！你们不是很好奇我们红蛊有哪些令各大门派都噤若寒蝉的恐怖毒蛊吗，今天我就为你种上一蛊，让你好好感受一番！” 霍青雷带着几分阴冷残忍地说道。 “父亲，不要！” 虽然作为红蛊现任的大祭司，但是对于父亲的话，霍凌霜大部分时间都是言听计从，只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一样，她无法任由他遭受折磨。 “凌霜，你的两位兄长可都是因为白蛊而死，眼前的这个男人还亲手杀死了你的堂兄，你怎么还为他求情？更何况，他根本就不爱你！” 对于女儿的心慈手软，霍青雷有些恨铁不成钢之感。 “是啊，他根本就不爱我！”霍凌霜有些自嘲地说道，脸上带着几分莫名地失落神情。 “那让我为他种上一蛊‘噬心蛊’吧！”霍凌霜继续说道。 “好，好，‘噬心蛊’好！”霍青雷连说几声好字，似乎对于女儿的提议十分满意。 “噬心蛊”是由一种名叫噬心蝽的毒虫豢养而来，在蛊炉之中经过一番淘汰之后，最后剩下的噬心蝽会结对而出，一公一母，称作“噬心蛊”。 “噬心蝽”有个特性，在公母二虫生命即将灭亡之际，母虫能够靠着吞噬公虫而焕发新生，迎来第二条生命。 而“噬心蛊”也继承了这个特性，公母两种蛊虫能够在受蛊人心脏之中寄生，蛊虫本身并不会对受蛊人有何影响，但是在母虫的受蛊人生命岌岌可危的时候，公虫会慢慢吞噬掉它受蛊人的心脏，而换来母虫受蛊人的新生。 公蛊的噬心过程痛苦无比，而其之残忍也受到世人大为争议，被其他隐世门派不容和抗拒，但是红蛊之中却依流传。 在白蛊长大的林毅虽然没有见过这种毒蛊，但是却是有过耳闻。 霍凌霜站起身来，向林毅走了过去。 她纤手之上捧着一顶蛊炉，轻轻揭开炉盖，两只指甲盖大小的鲜艳虫子，若是未曾听过传说之人，必定不会知道如此漂亮微小的虫子却是令人谈虎色变的恐怖蛊虫。 细看之下，公母两只蛊虫的颜色之上有些些许差异，公虫较为鲜艳，母虫稍显暗淡，只是长期豢养蛊虫的人自然能轻易分辨。 这两只蛊虫一动不动，像死物一般。原来蛊虫也有活蛊和死蛊之分，林景弋喜欢用来捉弄人的“痒痒虫”这样的蛊虫则属于活蛊，不用寄生于人，而像“雪花蚕”、“噬心蛊”这些需要寄生的蛊虫则是死蛊，只有在寄生人体之后才会展现活力。 霍凌霜取出两只毒虫，置于手心。 “你会恨我吗？”她问道。 “不会，这个世上我有亏欠的人不多，你是一个，我没什么好弥补你的，不知道用这条命来还够不够，如果你要的再多，我恐怕给不了你了。来吧，怎么种蛊！”林毅笑着说道。 霍凌霜也笑了，“张开嘴巴就好！” 林毅抬起头，张开了嘴，等待着。 一个异物从脖子之中滑下，就好像吞下了一粒豆子一般，但是自此之后，却并没有其他不适的感觉。 霍凌霜也仰起头吞下了另一只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