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买衣服变成挖墙脚
夏季的下午三点多正是太阳热得最要命的时候，然而君怀风却感觉好了不少，因为接下来他们就只剩下一件事情要做了，而且街上的人明显变少了——这个时候，大多数人都知道，清凉热闹的地下街或者大商场才是购物的首选。最幸运的是，林星泉也并不热衷于继续没有节制地购物。出了洛英咖啡店，两人就径直前往TOP。 TOP作为一个名声显赫的国际品牌服装设计企业，2005年只是他们来到大陆市场的第二年。事实上，这一时期的TOP高层显得异常傲慢，对于刚崛起的某些国家和地区，以及某些全新的理念和设计都并不是那么能接受，他们固执地认为高档的东西在中国没有任何市场，而牛仔这种材质更是根本不上档次的原材料。 而这些理念，就算是对时尚圈一无所知的林星泉，都觉得是非常老掉牙而又自大的想法。 但正是因为如此，TOP才会在几年之后彻底跌入谷底，甚至一蹶不振，从而让原本只是中国区域总设计师的霍普成了整个TOP实际上的新BOSS，让TOP“洗心革面”成了完全立足于中国，却专注于高档定制奢侈衣饰的世界知名品牌。 如今这个年头的霍普……也就只是所谓“大陆分公司”的总经理——他的设计和理念总是受限于总公司的决策，只能是一个帮助公司销售最低端甚至在业内评价糟糕至极的那些廉价东西的角色，想来也是非常郁郁不得志的——甚至可以说，他现在正在忍辱负重的阶段。 林星泉甚至不知道他现在有没有开设私人定制的项目。 但是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TOP现在有没有开设这个私人定制的项目，她都要劝霍普搞一搞。 只是，当他们来到TOP的店门前的时候，他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里真的是TOP的中国分部吗！？虽然他们第一次来的时候已经是2008年，但是……这寒酸样！三年时间，相差也太大了！ “真的是这里吗？”林星泉看着那块朴素到只能用“白底黑字”来形容的招牌，以及橱窗的各种N年前的落后款式——更要命的是，那些都是设计上有缺陷的衣服，有点连笑都笑不出来了：“太怀旧了吧，我这样的low货……都没办法接受这些东西。” “原本TOP的总部就是一群发迹后就盲目自大的家伙。中国TOP的店面就是这个样子。”君怀风淡淡地道，“我们进去。” 走进了店门，林星泉才发现，除了卖成衣，柜台后面也还是陈列着布料和设计裁剪的工具的。 霍普就站在柜台里，这个刚到而立之年的男人，此刻正眉头紧锁，看到君怀风，他的神色舒缓了些。 “君老师，真难得，这是？” “这是我的meimei林星泉。” 林星泉有些惊讶：“你们认识？” “我曾经也是东美的助教，我和君老师是大学校友。”霍普有些感慨，“君老师帮了我很多事情，我真的是非常感激啊。只是——”他窘迫地笑笑，“现在这事业才起步……” “任何庞然大物的生长都需要时间。”君怀风打断了他的话，“你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顿了顿，又说：“上次你帮我mama做的春装，我mama很喜欢，所以她会抽时间来看看的。那时候你会得到更多的投资，我很肯定。” 林星泉恍然大悟。 前世君慧带她第一次来的时候已经是2008年，而且君慧只告诉她说霍普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设计师，君慧和君怀风的大多数衣服都是经由他的手设计制作的，并且中国TOP正是因为得到了君悦的投资，才在2003年正式立足，然后慢慢发展壮大的。 当时林星泉还以为是君慧慧眼如炬预料到霍普的能量，没想到却是君怀风的主意。 不过想想也知道了，看着这样子很显然就是君怀风的作风，给个机会你，然后任你自生自灭。所以TOP这两年都没什么发展。要是君慧下的决定，那肯定就不会是这样。 而君怀风这样的个性……真的能完全改过来吗？ 必须为他多想想…… “她挺喜欢牛仔材质的衣服的，特别是冷色调的，你给她弄几件吧。” “冷色调？”霍普仔细看了看林星泉，“这个，她现在年纪比较轻，人也比较瘦小，穿冷色调的恐怕太沉郁了。” “但是她不适合太跳脱的颜色。恕我直言，她穿黑色最好。” 霍普皱皱眉。 “还是试试暖色系的别的材质的衣服怎么样？那么瘦小的小姑娘，再穿一身深蓝色色甚至黑色的衣服，而且还是牛仔……真的是扎在人堆里就会被完全忽略啊。” “她并不去当模特，忽略不忽略又有什么关系，我觉得好看就行。” ——变相拦桃花还是？林星泉有些无语了。虽然她差不多也是这么想的。 霍普不由得摊摊手，却说不出来什么——他并不是个艺术家脾气的人，可是他知道君怀风就是典型的艺术家脾气，只得道：“行，来量量尺寸吧。” “等等。”林星泉忽然问，“现在，牛仔材质的服装是不是还算作你的私人业务？”——在她印象中，霍普好像说过，直到2006年，TOP中国区都成为了圈子里的笑话的时候，TOP高层才点头让霍普有了更大的发挥空间。 霍普有些愕然地看了她一眼，才沉重地点点头。 “其实好的牛仔布料也算是很昂贵的了，但是公司总部，你知道的。他们现在甚至不允许牛仔材质的设计使用TOP的商标。”霍普提到这种事情，似乎已经麻木一般，只是笑笑，一丝原本应有的心酸也看不出。 “那么，如果你相信我的话，你现在就可以准备设计一批中高档的牛仔材质的服装了。而且，别在TOP做事情了，来君悦吧。”林星泉道。 她直接把做衣服的事情放下了，变成了挖墙脚？ 但是霍普却没往心里去——这个女孩子也不知道是君怀风哪挖出来的“meimei”，而且年纪那么小，就算真的是君怀风的亲meimei，在君悦里也做不了什么主吧。 于是他只是笑笑：“那你给我多少工资啊，小meimei。” “目前可以年薪十二万，以后肯定有更高的。” 这回，开口的是君怀风了。 霍普不禁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