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死亡的压抑
圣心医院，一楼，彩超室。 彩色超声诊断仪静静的摆放在的房间的中心，紧挨着这个机器的，是一张单人床。 单人床上的尸体略微有些发胖，头部的位置上已经没有了东西，身体上满是伤口和血迹，被半张白布遮挡着，就这么静静的躺着。 而在另外一边，李国庆正坐在办公桌前，眉头紧锁的对着桌子上的显微设备。 “这怎么可能？” 似乎是有了什么发现，李国庆忽然惊呼出声，言语中满是疑问和惊奇。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 一旁靠在墙角的罗天揉了揉眼睛，这一天太过疲累，以至于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睡着了。 之前李国庆提出要检查王叔的尸体时，罗天就主动的跟了过来，虽然他对医学上的事情一窍不通，但军人的直觉告诉他，李医生的调查并不会白费功夫，所以一听到李国庆有所发现，罗天也隐隐有些好奇起来。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情况。”李国庆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已经这么长时间了，他的细胞竟然还能够继续保持活性！” “什么意思？”罗天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他还没死？” “不。”李国庆摇头道：“从医学的角度来说，他确实已经死掉了……”他转头看了王叔的尸体一眼：“他的脑袋已经……这幅样子了，所以可以判定为脑死亡了，只是一般来说，人类在大脑死亡之后，身体的细胞就会渐渐的失去活性，但王叔的尸体并没有！” “虽然只保留的一些简单的功能，但这些细胞依然在继续存活！”李国庆将手中的小玻璃片送到了罗天跟前，他的情绪有些激动，就好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而且还能继续的繁殖和增生，这怎么可能呢？” “你以前没有见过这种情况么？”罗天对于李国庆说的话并不是很理解，单从对方的表情上，罗天已经看出来这其中必然有不同寻常的地方！ “别说见过了！我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李国庆显得十分激动：“这是足够轰动整个医学界的事情！我需要更多的设备来研究！” “这恐怕是不可能的了。医生。”罗天微微皱眉：“我对轰动整个医学界没有什么兴趣，我只想知道和病毒有关的事情。”他试探性的道：“你能够确定你现在的发现，是和人们变成丧尸有关么？” “或许有！”李国庆想了想，又摇头道：“只有一个高倍显微镜，我还无法确认任何事情！但这显然是不寻常的，或许这不是导致人们变成丧尸的根本原因，但至少和这件事有关系！” 他的脸色有些焦急，来回的在房间中走了两圈，才道：“这一定是病毒感染导致的，但这种病毒到底是如何传播的，还无法确认！有可能是水源！也有可能是血液！甚至可能空气传播！” “那……”罗天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老太太，她也会变成丧尸么？” “……” 听到罗天这话，李国庆略微沉默了一下，他最终叹了口气，口气中带着无奈：“我不知道，或许我们只有静观其变了！” …… “静观其变？”罗林闻言一怔，脸上随即就露出怒色：“开什么玩笑？丧尸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们要对付的可不是一个濒死的老奶奶，而是一个吃人的怪物！” 刚刚和丧尸院长交过手，罗林实在不像在和这种怪物短兵相接了，他张开双臂，脸色有些疯狂：“既然她已经没有多久活头了！我们不如给她一个痛快！” “罗林，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么？”罗天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简直疯了！” “我疯了？我看是你们疯了！”罗林有些恼怒：“哥，我真不知道你在部队这么多年是怎么待的！难道部队没教过你防范于未然么？那个老太太早晚是死，不如我们帮她一把，只要在她的脑袋上来一下，她死掉之后就不会变成丧尸了！” “你怎么知道？”罗天反问道：“你现在所说的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没有任何的依据！这不是小说，也不是电影！我们不知道她死后会不会变成丧尸！但一旦你杀了她！你就是杀人犯!” “说的没错，我也不赞同这么做。”一旁的护士长也开口道：“我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或许一会儿就会有军队来救我们，然后接她到大医院去，或许她并不会死。” 她顿了顿：“可一旦我们动了手，就等于提前宣判了她的死刑，谁都没有权力这么做，就算是上帝也不行！” “可她要真的变成了丧尸呢？”女孩的父亲也加入了争吵之中：“罗林兄弟说的对！我们得为我们自己的安全负责！现在外面什么情况尚不清楚，我们总不能指望奇迹发生！我可不想自己的女儿被丧尸咬到！” “是啊！”那个叫做嘉玲的护士也弱弱的插了一句：“反正她也快死了，早死早超生啊！” “那你怎么不去？”李医生冷笑一声，撇头看了那个护士一眼：“你有勇气动手么？自私的家伙！” “你……”嘉玲被他这么一说，顿时脸涨的通红，但又没有勇气真的去提刀杀人，只得把到了嘴边的话憋了回去，老老实实靠墙站着！ “主啊！”一直疯话连篇的刘医生忽然跪在了窗前，对着外面连连叩头：“请责罚这些有罪的人吧！他们正在讨论夺取一个无辜的人的性命！但这和我无关啊！请把我带到极乐世界，让我立刻这地狱，前往天堂净土吧！” 众人的目光被刘医生吸引过去，一时之间都变得无话可说起来，唯独罗林冷笑一声，一把抽出了自己腰间别着的水果刀，转身就要朝门外走去！ “你干什么去？”罗天一眼就看出了不对，身手拉住了他！ “我知道你们心里都是怎么想的！”罗林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房内的众人道：“一帮虚伪的家伙！你们巴不得那个老太太早点死！但却没有人有勇气动手！既然如此！就让我来当这个罪人！” 他最后看了跪在地上祈祷的刘医生一眼：“如果上帝要降罚的话！就让他来责罚我好了！” 他说完，撇开罗天的手，一把推开了病房的门。 眼见罗林朝着隔壁的病房走去，众人的心头都是一沉，他们心情复杂，下意识的都跟了上去！ 罗林径直来到隔壁的房门前，他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才咬了咬牙，一把推开了面前房门！ 他原本是想要冲到屋子里面，推开那老人的儿子，然后就势在那老人的头上捅上一刀，但刚刚推开病房的木门，却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一呆，整个人就像是木头一样杵在了原地! 这时候罗天等人也追了上来，众人围在病房门前，几个护士都忍不住捂着嘴巴惊呼一声，似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 病床之上，原本陷入昏迷奄奄一息的老人已经死去，她的脑袋歪在一旁，眉心的地方上还残留着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顺着半张脸颊流淌下来，浸湿了白色的床单，静静滴落在地上！ 而在老人的床前，儿子双膝跪地，半个身子斜靠在的床边，脸靠在老人的手心上，而男人的额头之上，正插着一把尖锐的玻璃碎片！ 他右手手掌上还带着伤口和血迹，从他额头上流出来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床单，地上也积堆了一滩血迹，血水还没有完全凝结，显然这两人死去并没有多长时间！ 男人杀死了自己的母亲，而后因为承受不住压力和负罪感，而选择了自杀，见到如此的一幕，众人都有些发怔，死亡的气息一点一点的弥漫过来，所有的心中都像是多了一块大石头一样，越压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