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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女帝38

    长叹一声,南宫琦看向一旁偷偷抹眼泪的垠喜,淡淡吩咐:“磨墨。”

    垠喜嗅了嗅鼻子,慌忙点头:“是,陛下。”

    提笔时,南宫琦又是一阵剧烈咳嗽,瞥到手心里的污血,他不动声色,悄悄抹在衣袍上,稳住指间轻颤,他铺开竹简,落笔成书。

    静寂中,时间缓缓流逝……

    半晌,垠喜抖着双手接过撰写好的诏书,看着上面的内容,泪光莹然,张口正欲宣读时,不料却被南宫琦冷不防打断,“大哥不是外人,直接给他吧。”

    垠喜有些不知所措,本打算下跪听旨的东方玄墨更是愕然,虽然他一直都不喜欢君臣之间的这些繁文缛节,可看着南宫琦平静的笑容,还是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伸出双手,朗声道:“臣,东方玄墨,接旨,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垠喜也不再多嘴,上前郑重其事地将圣旨递到他手中,然后退到一边,安静地低下头。

    “万岁……呵……”南宫琦失神地呓语着,眼见东方玄墨跪在地上呆愣着,忙伸手道:“大哥快快请起。”

    他轻叹,会心一笑,慢慢站起身,却没有看圣旨上的内容,仿佛一切早就在意料之中。

    南宫琦手撑着桌面,阵阵咳嗽后,呼吸变得有些艰难,他强忍着身体的痛,轻声道:“大哥果然是高人,不看也知道我写的是什么……这样……呵,这样我就放心了……以后有大哥教导武儿,他日这孩子必能做个勤政爱民,事必躬亲的好皇帝!”

    他失笑,目光郑重而笃定:“皇上放心,就算没有我东方玄墨,长公主和大将军也会竭尽所能护太子周全。”他想到将来要面对的磨难,想到南宫璃未来有可能孤立无助,无论如何,都要交代好那两只小妖,在他不在的期间,不能让月池国乱了根基。

    南宫琦听了他的话,却自嘲地笑了笑,“不瞒大哥,事到如今,我只敢相信你一个人。至于其它……”他突然目光一冷,话语中多了一丝杀气,“若有忤逆不服者,请大哥莫要心慈手软,无论皇亲贵胄,定杀不赦!”

    定——杀——不——赦!

    四个字在偌大的寝殿回荡了一圈后,蓦然间划亮了阴沉的天空。

    但闻高空一声雷霆咆哮,大雨瞬间倾盆而下。

    竟是百余年来,第一场冬雷暴雨……

    狂风怒啸,天边陡然惊现一道闪电,轰然间,直直劈向御花园某棵参天大树,但闻一声巨响,高大的树木竟被生生劈成了两半。

    “啊——”

    南宫璃猛然惊醒,回头惊愕地看着倒在两边的大树,暴雨早已打湿了她的全身,顾不得狼狈,她目光死死盯着两半树干中间的一叠竹简。

    离奇的是,任暴雨肆虐,那叠竹简却滴水未沾,甚至还反射着明媚的光芒,华丽而庄严……

    入夜,暴雨渐歇。

    长擎灯燃的正旺,却照不亮满室阴霾,反倒是挂在墙壁上的龙吟宝剑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华丽如玛瑙,通透如琉璃。

    大理石地面上倒映着冗长的影子,它缓慢地移动着,微弱的喘息声回荡在死寂的寝殿里,宛如来自地狱。

    遣退了所有的宫女内侍,南宫琦突然有一种自由自在的感觉,这感觉前所未有,说不出来的舒畅,似乎连烦恼忧愁都一并忘却,脚步骤然变得轻盈如羽。

    他来到墙边,小心翼翼地取下龙吟剑,微微一笑,目光霎时炯亮,竟有种满足的雀跃。

    “小舞……”南宫琦抚摸着金色的剑柄,眸中溢着缱绻怜惜,柔声呢喃,“这六个月来,你明明有无数的机会致朕于死地,可是每一次,你都只是温柔地对朕微笑,对朕悉心照料,嬛儿,不,小舞……”

    透明的泪珠悄然滚落,他恍若未觉,脸上依旧流露着灿烂的微笑,“朕那样对你,为什么你还这么傻,为什么还要这么善良?你知不知道,朕……朕的心好痛,朕好想回到从前,哪怕带着你云游四海,什么九五之尊,什么君临天下,朕通通不要了,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我们在一起,只要你快乐……”

    抬头时,他惊觉眼前骤黑,好不容易才摸索到冰凉的墙壁,他靠在上面,虚弱无力地瘫坐下来,抱紧龙吟剑,仿佛怀里正抱着那个美丽而善良的女子。

    过了好久,眼前依旧一片黑暗,南宫琦慌了,蜷缩着身体,颤抖不已:“小舞我看不见了,小舞你在哪儿?你快来……快来带我走……小舞……带我走……”

    话音刚落,突然一股清香扑鼻,他眼前的黑暗幽幽散去,慢慢呈现出一片世外桃源,青山绿水间,五彩缤纷的鸟雀齐齐飞向蓝天。

    一只手温柔地抚上他的脸颊,南宫琦惊愕垂眸,正对上一双潋滟若霞的眸子,他心一悸,失声呼唤:“小舞……”

    夜舞娇小的身体依偎在他怀抱里,娇羞含笑,嗓音低柔透着一丝心疼:“皇上,让您受苦了。”

    南宫琦顿觉得眼眶一酸,紧紧将她圈进怀抱,哽咽失声:“傻瓜!受苦的人是你啊!我……我……”

    侧脸贴着他的胸膛,满心感动令夜舞潸然泪下:“不……不,皇上,那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他亲吻她的发,目光辗转在她绝世的容颜上,歉疚夹杂着深深怜爱,令这个年轻的帝王泪流满面。

    彼此深情凝视,在这个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过去所有的伤痛都随风消逝,只有那绵长的爱,经久不散……

    天,亮了。

    黎明的曙光普照大地,暖洋洋地包裹着御花园里的花草树木,远处假山成片,枫叶飘零,碧池清澈见底,一对鸳鸯缠绵戏水。

    “吱呀”一声,大殿的门缓缓开了,璀璨的阳光立刻如水般流泻而入,慢慢照亮了白色墙壁下的身体。

    只见他静静地靠坐着,安详地闭着双眼,龙吟剑直直地戳入心脏,反射着日光耀眼的辉芒,在一片血色中,他唇角的微笑如梦似幻……

    对着展开的竹简,东方玄墨沉默了良久,直到桌对面的两只小妖开始大眼瞪小眼,表示十分无聊时,他才幽幽地开了口。

    “皇上要封我为摄政王,辅佐未来的小皇帝……”

    侯粗一听,兴奋地跳上椅子,贼眯笑道:“哎呀老大!您这不是又要升官了?可喜可贺呀!”

    “喜你个猴头!”东方玄墨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随手合上竹简,忧心忡忡,“这官升不升倒无所谓,关键是……”

    见他欲言又止,侯粗抓耳挠腮不知如何开口,那厢朱细扭着肥腰走过来,粗声粗气道:“老大,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有你就说出来嘛!虽然我很笨帮不了什么忙,但是猴哥可以帮你嘛!”

    “去!”侯粗不爽地朝他一甩袖,咬牙道,“你这死猪头就不能说点好话吗?老大他法力高强,怎么会有事呢?”

    朱细委屈地撇撇嘴,拉着东方玄墨的衣袖,满口哭腔:“老大,您倒是把话说明白嘛!”

    无可奈何长叹一声,东方玄墨拍拍朱细的肥爪,笑着安慰:“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活着回来见你们。”

    此话一出,侯粗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忙凑上前追问:“老大您这话嘛意思啊?什么叫活着回来见我们?老大你,你要去哪里啊?”

    在二妖震惊的目光下,东方玄墨坦然道出真相:“如果我记得没错,再过一个月,我就要回苍篱山一趟,然后做一件事,这件事十分危险,有可能会让我丧命。不过自从那个老神仙间接帮我治愈了旧伤后,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潜心修炼,我已将玄元玉虚心法炼至第十九层,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必须抓紧修炼,只有达到顶层,才有活命的希望。”

    二妖听得云里雾里,面面相觑。

    侯粗面色凝重,严肃问道:“这么危险,老大究竟要做什么事啊?”

    朱细忍不住插嘴:“是啊老大,到底什么事那么重要?”

    他轻叹,无奈摇头:“此事说来话长,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你们解释,现在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些,是因为有要事相托。”

    “我说老大,咱仨谁跟谁啊?有话你就直说!”侯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皱着眉扬言。

    那厢朱细点头如捣蒜:“对啊对啊对啊!只要是老大吩咐的,就是要我猪头上刀山下火海都无二话!”

    东方玄墨欣慰地点点头,“傻猪,没那么严重,你们只需要留在这里,由猴子变成我的模样瞒天过海就行了。”

    “啊?”侯粗大叫,小脸立马垮了下去,“老大,这……这不太好吧?万一长公主她,她……”说着脸色绯红,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东方玄墨戏谑一笑:“你那么精明,难道连个女人都摆平不了?”

    “可是……”侯粗涨红了脸,扭扭捏捏地说道,“可那长公主万一对我那啥,我……我咋办呢?”

    不等东方玄墨回应,朱细的肥爪对着他的天灵盖狠狠一拍,破天荒地严厉说道:“猴哥你放心,我会变成美人时刻粘着你的!”

    “啥?”侯粗眼冒金星,差点栽晕过去。

    东方玄墨忖思一番,笑道:“还是小猪聪明,这么一来,璃儿自然会生气,便不会再缠着你了。”

    侯粗一掌拍上桌,表示不能接受:“老大你想的太简单了!你说我一猴子,变成你的模样骗骗那些大臣倒还绰绰有余!想骗长公主?得了吧!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你忘了上回你受重伤?不就是长公主让我变成你的样子去对付佟家的吗?她对我太了解了,随便动动手指就露馅儿的老大!”

    东方玄墨皱眉想了想,觉得有理,抬头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朱细,道:“那你们就把角色换换,让小猪……”

    不等他把话说完,侯粗又叫了起来:“那更不成啊老大!这死猪头那么笨,又那么懦弱,怎么震慑朝堂?还摄政王呢!别到时候被几个大臣吓的魂都没了!”

    朱细听了,难过地撇撇嘴,无言以对。

    东方玄墨愈发感到纠结,正冥思苦想不知如何安排之际,宫中突然传来了皇帝驾崩的消息。

    奇怪!南宫琦的死期竟然提前了七天……

    这一日,蓝澄澄的天空干净的犹如一汪碧水,白鹤鸣翔天际,浮云浅淡。

    然而,皇宫内却是钟鸣阵阵,哭声一片,到处素幔飞扬,白旗飘舞。文臣武将和后妃宫娥纷纷匍匐在大殿里,哀嚎痛哭此起彼伏。

    东方玄墨赶到时,只见南宫琦安静地躺在软塌上,床边坐着两鬓花白的太皇太后,老人家一边抹着眼泪,一边伤心哭诉:“孙儿啊……我苦命的孙儿……”

    他环视一周都没有发现南宫璃的身影,于是穿过跪了一地的嫔妃,面色沉重地来到近前。

    太皇太后悲痛地看了他一眼,掩面哭泣,声音脆弱无助:“我可怜的孙儿呀……”

    东方玄墨长叹一声,缓缓跪了下来:“微臣来迟,请太皇太后降罪!”

    老太太鄙夷地轻哼了一声,目不斜视,冷冷道:“人都走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她老泪纵横,握着拳头直捶心口,悲怆道,“安王啊安王!哀家一直以为有你在琦儿身边,他一定会逢凶化吉,没想到……你!”

    她枯竭的手颤抖地指向跪在面前的东方玄墨,一字一句怒斥道:“你还来干什么?给哀家滚!”

    东方玄墨闭了闭眼,重重地磕了个响头,谦卑道:“微臣该死!没能照顾好皇上!甘愿受罚!”

    太皇太后伤心欲绝,一时怒极,忘了跪在面前的是何等身份的人,扬言下令:“来人哪!把他给哀家拖出去砍了!”

    此言一出,大殿内哭声骤止,所有人噤若寒蝉,胆战心惊地低下头。

    东方玄墨大感意外,一回头,但见御前侍卫一个个怯弱如鼠缩头缩尾,别说他们,就是那匍匐了一地的文武百官,谁敢动他这个权倾朝野的安王殿下?

    “你!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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