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救援遇险 二、
秦无敌双手撑岸，爬了上去，顾不得打量周围情形，先和孙红玉一道，把随后跟来的纪羽子、威廉和巴特森的尸体拎上岸来。 四个人都已筋疲力尽，坐倒在一块儿，呼哧呼哧直喘气。过了几分钟，终于缓过劲儿，这才各用手电，照向周围。 这里是个不大不小的石头砌成的房间，坍塌了一小半，墙壁上残留有几幅彩色壁画，大部分都还没有被水气剥蚀干净，可以瞧见一部分内容。从地板和墙壁所用的石料来看，应该与前面所见的建筑群是同一个风格。 秦无敌早已憋了一肚子疑问，大声问道：“纪羽子，这里是不是就是那个地下宫殿？” 纪羽子拿着手电，正在专注巡视墙壁上的图画，没有搭理他。 孙红玉也站起来，打着手电，仔细观看那些残存的壁画。 威廉则忙着检查巴特森的尸体，翻来覆去看着尸体脖子上的两个血洞，颓然敲打对方的胸口，似乎这人还有救似的。 秦无敌看得不忍，站起身走过去拉住威廉双手，劝道：“威廉，这不是你的错，你别太往心里去。对了，他脖子上这两个洞，你知道咋回事不？” 威廉抬起头，碧绿的眼球中已经有了一丝泪水，道：“可能是在水中挣扎的时候，被什么锐器刺伤的。雾帝，你摸摸，他还是热的。” 秦无敌觉得他这解释并不靠谱，但是自己也不过是做了个奇怪的梦，总不能说我梦见过詹妮特贝比有两颗獠牙，所以巴特森就是被她咬死的吧？他见威廉一脸悲伤，不由叹了口气，心说我们几个活人都冷得够呛，这个死人怎么可能还是热的？不过为了安慰威廉，还是象征性地伸手摸了摸威廉的脖子，竟然真的还有温度，不由一奇。 “对吧？不是我的错觉吧？”威廉急切问道。 秦无敌这下子有点精神错乱了，又伸手摸向巴特森的心口，也有暖度，虽然没有心跳，但是却也不像摸在一具尸体上。他不由吓了一跳，大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纪羽子和孙红玉听他怪叫，一齐走了回来，围着巴特森的尸体，看着威廉继续敲打尸体的心口。 可是巴特森略微睁开的，毫无生气的湛蓝色眼睛里，没有一点可能复活的迹象。 纪羽子蹲下来，抬手阻止威廉这样毫无意义的举动，说道：“他已经救不活了。威廉，该想想下一步怎么办？” 威廉也知道自己这样做有点幼稚，定了定神，摸出步话机，按下通话钮，呼叫道：“二号营地，二号营地，听见请回答。” 等了片刻，步话机里只有嘈杂的电流声。他再次呼叫，又等片刻，还是不闻二号营地的回应。 纪羽子道：“我们经过的这一路，都是巨石堆砌的建筑，又是在地下岩石层中了，步话机的电波恐怕没办法穿透这么多障碍。” 威廉点点头，同意她这个判断。 秦无敌有种说不出的心慌意乱，不愿再和巴特森的尸体呆在一个地方，说道：“快想办法回去，找人来帮忙。” 威廉伸手抠了抠额头，想了想，说道：“我们现在没办法顺原路回去。鱼子还有一拨负责救险的后援队伍。如果我们一直联系不上二号营地，几个小时之后，他们应该会发觉有异，出发来营救我们。” 秦无敌有点着急，回头看了看孙红玉，见她又走回墙边，注意力还在那些墙上的壁画，似乎并没有多担心，不由暗自羞得脸上一热，心想，我怕个锤子啊，和她在一起，不说要多勇敢，起码表现得镇定点呀！ 他想明白这一点，眼下寻找玲珑招魂镜才是最重要的事，旧话重提道：“纪羽子，这里到底是不是古蜀国的地下宫殿？” 纪羽子冷笑道：“你当找到地下宫殿那么容易么？你不是说，你知道‘天道’在哪里吗，还问这么无知的问题？” 秦无敌被她这么抢白，气不打一出来，怒道：“我说要找到那条地下河，是你不同意，非要从地道下来，现在落到这步田地，倒还来嘲笑我了？” 孙红玉回头说道：“你俩别吵了。如果这里不是地下宫殿，那又是什么地方？你们不觉得深埋在地下的这个建筑，就是被地块突然沉陷，破坏成这样的吗？我从没听说我们国家古时候，有这样全都用巨石修建而成的厅堂宅院啊。这里的建筑风格，就像……就有点类似我在画报上看过的，那些古罗马遗迹、金字塔什么的。” 威廉点点头，说道：“红鱼说的没错，我也有这样的感觉。这里不像东方古建筑。不过眼前，我们得首先找到詹妮特贝比，还必须想办法生存下来。如果救援队顺利的话，估计也需要花费数十个小时时间，才能找到这里来。我们身上都只有两天左右的食物和水，这期间万一有个意外，可能就危险了。所以我我们四个人应该马上行动，出发去找詹妮特贝比。” 纪羽子的心思还在思考这座奇怪的地下巨石建筑上，不以为然地道：“你们别一看见巨石，就胡乱猜测。虽然中国人自古以来，建筑都以土木材料为主，但是并不代表中国古代人就不用石料。真要说起来，中国古代的石料开采、选择、切割加工工艺，都很精湛先进呢。只不过因为道教阴阳五行的学说，五行之中，土在中央，代表负载、养育万物的大地，木代表春天，象征着生命的成长和生生不息，所以中国古人偏爱土木结构的住所。加上中国古建筑对斗拱的大量使用，客观上也要求大量使用木材修房子。但是这是指的地上建筑。地下的呢，古代的帝王陵寝，哪个不用巨石做材料？” “你说这里是个古代陵墓？”秦无敌顿感一阵凉意自背后升起。 “那也不像。这个石料建筑群实在太大了，我想不出古代四川的哪位帝王，能够有这样的财力物力，修建出如此宏伟的地下陵墓来。而且我们一路潜水过来，瞧见的这些地方，也绝不象是陵墓该有的格局。”纪羽子边说着话，又走到墙边继续观看那些壁画。 “好吧。你还不如不说。”秦无敌被她绕了一大圈，问题还是回到起点。 “你懂什么？”纪羽子嘲笑道，“你来看看这些壁画，能看出什么问题？” 秦无敌心说你都读大学了，还是学历史考古的，我才一个高三没毕业的学生，当然没你懂得多，你神气个啥！不过好奇心膨胀，还是依言走过去，观看那些壁画。 那些壁画的颜色损败得比较厉害，但是线条是刻在石壁上面的，基本都能看清。图画的表现力非常丰富直观，画的都是一位头上有道光圈、额头生着第三只眼的女神。女神总是出现在一处悬空的楼台上，双掌交合放于胸前，居高临下，俯视地面上顶礼膜拜的芸芸众生。图画中央，还画着一处祭坛，上面站着一个装束奇特的人，双手做临空环抱状，仿佛正在进行某种仪式。这人有一双硕大夸张的眼睛，嘴大鼻厚，身子非常纤细，感觉有点像三星遗址里面出土的那些青铜人像和头像。 “这里是座古代神庙？而且还和三星遗址有点关联？”秦无敌一眼扫过几幅图画，基本上都大同小异，除了那位三只眼的女神像，就数这个祭司模样的人物惹眼了。 纪羽子白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耐着性子道：“就看出这些？你再看看这些壁画的绘画手法。你瞧，这些画的线条都很精致繁复，是不是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秦无敌眉头一皱，心里骂了句脏话，摇头道：“不会画画，看不懂。” 纪羽子冷哼一声，说道：“真是对牛弹琴。你看，这些壁画线条的绘制手法上，使用了大量中国古代工笔画的绘画技巧，所以这里肯定和古代中原地区的文化有所关联。但是三星遗址目前出土的文物，都自成一格，还没有发现证据，证明当时的古蜀人与中原地区有文化往来。而且这个三只眼的女神像很罕见，据我所知，中国历史上从来没有记载过这样一位神祇。如果这里真的与三星遗址有关，那么也许就能找到破解三星遗址之谜的线索了。” “那可奇了。”秦无敌看不惯她瞧不起人的这种神情，脑子转的飞快，迅速找到疑点反驳，“上次你不是说，三星遗址那些东西，至少有三五千年的历史了吗？难道这里是三千年前的古人修建的？那会儿的人能修出这样气势恢宏的建筑出来？” 孙红玉走过来，说道：“那难说，我看奥秘杂志刊登的文章，据说金字塔有至少五千年以上的历史了呢。” 纪羽子从壁画上收回目光，道：“工笔画有史可查，最早能追溯到战国时代。那会儿离现在，也有两千多年了啊。何况工笔画的发源是不是还会早几百年，谁也不能断定。没做全面考古发掘之前，谁也别妄下定论。” 威廉作为此次探险队的技术顾问，最关心的就是生存问题，听见另外三人在这样的险境中，还在讨论这些在他看来，没有多大意义的话题，早已不耐烦了，大声嚷嚷起来：“鱼子，先确保活下来，再说考古吧。不然，可能就是别人来把我们几个人的尸体，当成考古对象了。” 秦无敌被他这话提醒，连连点头，道：“威廉说得对。不论这里是什么地方，首先我们得确保活下来，才说得上其他。” 纪羽子想了想，说道：“威廉，你是探险专家，按你说的办。” 秦无敌瞅了一眼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巴特森，犹豫问道：“万一救援队到了这里，联系不上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