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空白的未来
我累吗？我想躺倒之后不再起身。 可是故事才刚刚开始，我的疲惫好像算不上什么。 眼看着小蓝倔强地盯着我最终昏昏沉沉入睡，我起身去了旁边苏静静的房间。 “没睡？”我的手刚刚放在门上还没扣下去，苏静静就气息不匀地打开了房门。 “没睡。”见我过来很高兴，毫不抑制的兴奋表达在脸面之上认真细致地盯着我，“你找我？” 我们之间居然生疏到了这种地步，我的心中也是一阵失落，不知这应该庆幸还是悲伤。 “不让我进去吗？”我笑笑对一阵发愣的苏静静说。 “进来。”我以为苏静静是因为出神才没有让我进房间，没想到的是她的五指放开门框的那种力道倒仿佛是有意将我隔绝门外。 坐定之后，苏静静开始跪坐在我面前的茶几前泡茶，缓慢认真一步一步，不知道是在拖延时间还是真的已经心如止水。 “以前我说过，我不是张夏。”我尽量让自己的口吻轻柔，不想刺激这个从一开始就青睐我跟随我的人。 “嗯。”依然沉稳持重地端着茶壶茶杯一步一步，没有丝毫的颤抖。我喜欢这样聪明大体的姑娘，可惜我们之间好像在无形之间已经隔得太多了。 “现在，我已经不是以前的赵午了。” 咣当！ 手中正在涮洗的茶杯丢在了茶几上洒了一片水渍，苏静静抬起头眼眶通红却依然强忍着。 “嗯。”苏静静的嘴角勉强扬起回答，“我知道，我只是怨恨自己没有在那个时候在你身边。你就在拐角的那条街上我却没有跟上去，你受伤了我却没有……” 苏静静猛地咬住了嘴唇一言不发，她在竭力抑制着崩溃的情绪。 至于她在说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虽说以前的事情已经回忆的七七八八，不过却有一段细微的事情一直模糊不堪，苏静静描述的那个场面也许就在其中。 “没事。”我笑着抽出纸巾把茶几上的水渍擦拭干净，“现在我回来了，我们依然是……” “所有人事我都会料理的，剩下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苏静静开口打断了我，起身不再管刚才摆弄的一套茶具，从冰箱里拿出了啤酒递给我。 我接过来抬头看着她。 “谢谢。” 苏静静苦笑了一下，仰头一口灌了大半瓶的啤酒，因为喝的太急呛到了自己。 我站起来把纸巾送到了她的面前，苏静静狠狠地推开了我。我依然把纸巾送回到了她的面前。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每一次重要的时候我都没法在你身边！为什么我们都要在你劫后重生才能见面！为什么我不能一直守在你身边！为什么那个人可以那样疯狂地跟着你！为什么我要如此大度地让你去做那些自认大义的事情！……” 眼泪鼻涕唾液终于忍耐不住浩瀚地挥洒了出来，苏静静把额头抵在我的肩膀上上放声哭泣，我伸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却始终不能再次靠近拥抱这个女孩一次。 人生无不散之宴席大抵就是如此，我们总在不知不觉间和最为亲近的人产生隔阂，并非我们之间的联系不够紧密，而是无论是谁，最终将会在生活或者思想上越离越远，然后淡漠声息。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启程去医院看王猛了。 到云来和周观台的墓葬苏静静找了人全权办理，我们只需要在最后敲定之后去墓地转一圈然后简单地举行一个下葬仪式就行。 王一天整天跟着我跑来跑去，虽说昨天在和【尸狗】交手的时候身上受了一点轻伤，不过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一大早就换了衣服先回家报平安然后去上学。这小子还是高中生，我倒一直觉得这个沉默寡言的雕塑是比我们年纪还要大的老人家。 王猛的斧头我找了一个盒子先放在了酒店里，等到他醒来之后就可以还给他了。 路上我一直在担心没了这把斧头之后王猛是否还能继续留下来，不过等到我们真正地面对到了王猛面前的时候才是真正的吃了一惊。 我以为像是王猛受得那种伤势，怎么着也要一个星期，再不济也要睡上好几天再醒过来才能完事。没想到我们一进病房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却极其陌生的语调在聒噪地说话。 “哎呀！你这一晚上没睡了怎么不去睡觉啊！还有！那个人……”穿着病号服头发不知道被谁胡乱剪短的王猛坐在床上一脸兴奋地对着其他两个人指指点点，“我以前会有这样的朋友？！不会吧！” 那种张大嘴巴吃惊诧异的模样简直和原来面无表情沉稳的王猛大相径庭。 “你长得这么丑会成为我的朋友！你看看这哥们！”说着一指旁边正襟危坐一脸正色的凌云，“长得那叫一个帅气！那叫一个倾国倾城！你再看看你……” 站在一旁目瞪口呆不知道已经僵硬了多久的席飞瞪大眼睛看着王猛。 “不仅个头矮小！而且长得丑的哟！” 我推着轮椅站在门口看着如此这般的王猛一脑门的雾水，不过心里竟然破天荒的有一种如释重负拨云见日的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哥们也不错！”王猛正端着饭碗吃稀饭，看见我们进来吸哩呼噜一阵狂吞把稀饭喝完，“虽说没有这个眼镜哥们帅气不过也算是一表人才！至少人家看着舒服！哎哟！你看看！轮椅清新小萝莉！嘿！健壮英武大帅哥！呵！大卷美颜酷御姐啊！” 这一口气把我们几个人一通评论，倒像是德云社的某个知名弟子给放在这里说起单口相声了！ “那个……”我把手中的轮椅递给了蓝卫，然后有些慌乱地对凌云摆摆手。 病房外的楼道内，因为正是大早上的时间，过来过去的尽是打着哈欠或者睡够了医生病人，或者一夜未眠的患者护士。 凌云站在我面前，虽然一脸的疲惫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复杂。他身上也包扎着不少的纱布，昨天晚上跟着王猛一同来到了医院就一直陪着他。 “睡了几个小时就醒了。”凌云尽量简洁地描述，“睡着的时候我们帮他剪了头发，醒来后就大喊饿，而且谁也不认识。我们打来饭菜之后就一边吃饭一边对我们品头论足，性格风风火火一点不像当初的王猛。” “他记不记得胭脂？”我提出了最为重要的问题。 “不知道，没敢问。”凌云摇摇头。 也是，如果胭脂这个名字刺激的王猛一下子再次发疯起来，现在的我们可止不住。 “那就这样吧！”我向病房的方向看了看笑着说，心中倒没有多余的担心，我和凌云都是可以辨识灵魂人，只要现在的这个人还是王猛就行，“什么都忘了什么都变了重新开始挺好的。” 凌云没想到我会这样简单地就定下了，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过笑容还是有些不太自然。 “胭脂会平安轮回的，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缘分未了，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我看着凌云突然觉得王猛的未来也许美好的一塌糊涂，至少比我们早快乐的多。 “或许一年半年一月半月，就会有崭新的胭脂出现，就会有另外一个美妙的爱情故事开始。” 凌云想了一下仿佛也明白了什么，终于轻松下来微微一笑点点头。 接下来，该去看看即将轮回的胭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