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疮痍和恐惧
典狱长的声音出现在了耳边,然后一股让人感觉舒适冰凉的触感覆盖在了我们的灵魂碎片之上。 你进入过那种一层一层陷进地面之中的洞xue吗?或者在透明的建筑中一层一层地向更高的楼层上去的那种恐怖无力压抑的感觉。 当典狱长的力量覆盖在我们身上的时候,我的感觉正是这样。 只不过离开了地面的虚无恐惧感觉,在被典狱长的力量包裹的时候,成为了你正在从地底最深处,你在楼层最高处,一步一步地向地面接近的充满着希望的感觉。 因为,炸弹在爆炸的一瞬间,突然被遏制住了,那些已经炸开倾泻而出的力量凝固在了我们的怀抱之中,凝固在我典狱长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力量之中。 医院里瞬间爆发出了各种惊慌恐惧的呐喊声音,他们开始慌不择路地从每一个可以冲出去的地方准备跳出去。 可是医院里的军人是整座城市里最多的一个地方,每一个窗口包括厕所里,包括通风口,都驻守着刚硬的军人们。他们铁血无情地用冰冷的表情维持着秩序,让那些慌乱的人们从最正规的楼梯或者电梯上下楼。 秩序永远是解决问题最有效的前提,要不然,一切只会陷入混乱。 身体之中只剩下了我和梁月的灵魂碎片,我们的感觉麻木到了只能感受到身边狂奔的人那种拉长的身影线条,张慎一直在保护着身体,一直有那么几个军人在保护着这幅身体。 每一处散落的灵魂碎片都在收集着身边人的信息,然后缓慢地思考着当下的情况。 拥有郑坚坚定的指挥和医院里大量的军人,病人们的疏散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可是另外一个问题却让我更加的揪心。 既然典狱长来到了这里,那么距离这里很近的另外一个应该安全的地方,会是什么样的状态呢? 我很想在这样麻木的时候询问典狱长,可是我留在身体里的残魂却根本没法控制身体做出什么反应。 突然一个问题入侵了我的每一个灵魂碎片,这个问题一直缠绕我灵魂最深处的地方,我却一直在逃避着不愿意面对它,面对这个我根本无法解决的问题。 我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我现在所面对的所有人所有的事情,都是真实的吗? 被那些人所述说的以往久远的事实身份,真的是我的吗? 还是说,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境。 如果这是一场梦境,那我还真是一个想象力丰富到了极限的人。如果我在信任了这个梦境的情况下清醒过来,我相信我肯定会变成至少分裂成为两个人格的精神病患者。 无限拉长缓慢进行的时间给了我更加虚假的感觉,此刻被典狱长拥抱的舒适的触感有种在梦中在阳光中跳跃的快感,情况美好的让人只想要留下来。 如果这一切是假的,那么孙晓雯是真的吗?那么蓝菲是真的吗? 如果她们也是假的,那么我真正的人生中生活的意义在哪里呢?什么人是她们最真实的映射呢?我喜欢的那个人,是否现在正在我的身边沉睡着,在纠结丰富的梦境中,她又是否也在一直想着我。 破碎的灵魂和分散开来的思绪让思维更加的跳跃和庞杂,所有的信息缓慢地组合在一起变成了我的每一个猜测和想法。 正在我准备进行下一波信息的组装的时候,幻想的源泉终于停了下来。 典狱长的力量从我们的灵魂碎片上脱离了下来,而且顺带着,他把我们各自的灵魂碎片也从那些炸弹上直接拖了出来。 所有的力量从炸弹中一瞬间倾泻而出,典狱长既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也就是说…… 他准备让这座医院变成一片废墟! 我们的灵魂在脱离了已经炸开的炸弹的一瞬间回到了身体之中,这才发现最后一批群众已经被疏散到了一百米之外,而且还在继续奔跑着。 “走!!!” 我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包裹着身边仅剩下的几名军人和张慎飞到了半空中,身后的双翼展开一直向更高的空中升起,而我们的脚下,则是一层又一层塌陷的医院的楼层。 到了距离最近得安全区域,我赶紧把几个人放了下来,尽管我们的灵魂没有被炸弹的力量冲击成虚无,可是仅仅分散灵魂已经让我精疲力尽,如果再稍微远一些,可能我根本无法承受这些人的体重。 力量散开的时候,军人们身上质量极好的衣服和防弹衣已经被腐蚀的大片脱落,不过因为衣服的原因,尽管他们看起来更像是赤身**,可是身体上却并未出现什么伤痕。
而张慎就不同了,不仅仅身体上的所有衣服都被腐蚀殆尽,那些袒露出来的肌肤上无不是依然在被侵蚀的血rou肌肤。我皱着眉头一把抓住了还在微笑的张慎的手掌,即使我站在楼顶上依然展开了双翼让源源不断的金光流淌进我的身体里,涌进了张慎的身体。 伴随着每一栋大楼的倒塌轰鸣声音,张慎身上一层又一层黑色快要穿透身体的伤痕在金色的光芒下组愈合着。 我的力量在一瞬间已经探查了整个医院,里面已经没有人了,因为军人们布满了整个医院的所有角落,不可能有一个人遗漏。包括那些寒良月安插在群众里面的自己的眼线。 等到我放开了张慎收起了双翼转过去看着整片医院的时候,尘埃刚好散开显露出来了一片苍茫的废墟,废墟之中偶尔有一些还支撑的角落塌陷下来。 我从这栋已经没有人却安全的居民楼顶跳下去继续向着整座废墟的最中央走过去,张慎身上的伤势已经没有了什么大碍。如果有机会,我应该告诉他,他收到的是蓝菲的礼物。 这里曾经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每一个身体上有些许不舒服的地方都会来这里探寻治愈的地方,每一个哀嚎的人们进入到这里,被穿着白色圣洁衣服的医生护士们推进急救室里,很快,他们就会忘记自己的痛苦,在睡梦中被重新弥补缺损的地方。 无论制度无论质疑,只要你来到这里,总会莫名地心安。 可是此刻,我的脚下。 破碎的白色布角被压在了一块巨大的混凝土块下。 我用脚踹开了那块不知所谓的土块,轻轻地捡起了那块碎布,然后抖落了它身上的灰尘。 在破碎的白布角落里,有一个已经被磨损的有些发白的红色十字寂寞地被孤立着。 这个让所有人充满了希望的地方…… 现在…… 剩下的只有满目疮痍和…… 还未平息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