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 襄阳之战（十二）
听得蒯良这么一说，刘表也是沉默了起来，而旁边的刘先顿时就是忍不住了，立马就是对着刘表说道：“主公！不可！不可啊！主公先前为守城，已经是强行征用了百姓的粮草，惹得城内百姓怨声载道！如今城内百姓的粮食已经是所剩无几，若是主公再去征收他们的粮食，必然会激起民怨，到时候后果可就难以预料了！还请主公三思啊！” “嗯？”听得刘先的这番劝解，这回蒯良却没有开口，因为他很了解刘表的性格，果然，在刘先说完这话之后，刘表立马脸色就是阴沉了下来，冷冷地哼了一声，瞪着刘先，哼道：“照你的说法，我之前征收城内粮食，就已经是做的不对了？竟然还惹得百姓们怨声载道？” 刘先一愣，看着刘表那不善的表情，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一咬牙，用力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还请主公三思而......” “放肆！”刘表很是粗暴地打断了刘先的话，怒喝道：“我行事如何，你也配来说三道四？给我滚出去！” 刘表虽然心中生出杀意，但刘先毕竟是荆州别驾，在襄阳的名望也是丝毫不输于邓羲，所以刘表也不敢对他下杀手，只能是将他驱逐出去。 而听得刘表的话，刘先的脸色也是一片惨白，身为荆襄名士，他又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当初刘表初入荆州时，自己与邓羲等人还以为刘表会是荆州的救星和希望，现在看来，当时的期望那是多么的可笑。 心中满是失望之情，刘先的脸色也是开始慢慢变得木讷，长叹了口气，对着依旧是一脸怒容的刘表躬身一礼，一言不发地退出了大厅，再也没有回头。 看到刘先就这么头也不回地离开，刘表心中不由得生出了一丝悔意，下意识地抬起手，似乎想要呼喊刘先。而这个时候，蒯良上前一步，对刘表拱手说道：“主公！事不宜迟，如今军中粮食紧缺，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事，还请主公下令，搜刮城中粮食！属下虽是无能，但愿将蒯家粮食全部献出，以解主公燃眉之急！” 蒯良这样主动献出自家的粮食的行为，也是令刘表打消了那一时间的心软，望向蒯良的眼神也是柔和了不少，满脸的赞赏，点头说道：“子柔方是我荆州之栋梁啊！” 蒯良这样主动献粮，在刘表这里自然是高兴的，可落到蔡瑁等人的耳朵里，却是让他们脸色大变，心里不住地骂娘！蔡瑁犹豫了一下，不得已只能是硬着头皮、脸色难看地上前，对刘表说道：“主公，蔡家也愿献出家中粮食，以供军中使用！” “我等都愿意献出自家粮食！”蒯家、蔡家这样的世家之首也都表态了，其他的世家、士族子弟又怎么敢不吭声，只能是纷纷咬着牙说出了这么一句。 其实这说白了，也只是一个表态的意思，至于这些世家手中真正有多少粮食，又会献出去多少，那也只有这些世家、士族子弟自己心里明白了。这一点，刘表以及一众士族子弟都是心知肚明。 “嗯！诸公之恩，刘表记于心中，自是不会忘怀的！日后击退赵青，定是论功行赏！”刘表脸上的笑意却是淡了不少，这第一个表忠心和第二个、第三个的心态自然就是不同，刘表对待蒯良和对待蔡瑁等人的态度，自然也都是截然不同。 蔡瑁等人心里那是恨得牙根痒痒，而蒯良却是心中暗笑，脸上却是保持着淡然的表情，只管对着刘表躬身行礼，喊道：“属下愧不敢当！” “好！”刘表倒也没有再继续耽搁下去，用力拍了一下面前的案几，直接站起身，喝道：“既然诸位官吏都做出了表率，那城内的百姓也不能置身事外！蔡瑁、张允！你二人速速领兵去城内征用粮食，不得有误！” “喏！”听得刘表的命令，蔡瑁、张允二人立马就是出列，对着刘表就是抱拳应喝了一声。 “也就是说，如今刘表在城内大肆搜刮粮食，已经使得城内百姓怨声载道，民心不平了？” 当天夜里，在城外的军营营帐内，赵青嘴角带着冷笑，冷眼看着那杵在自己面前的中年男子。这男子自称是城内蒯家的使者，虽然身上满是泥土、狼狈不堪，可脸上却是挂着倨傲之色，哪怕是站在赵青的面前，却也是高昂着脑袋，一副看不起所有人的样子。 “正是如此！我家大公子已经设下计谋，令刘表倒行逆施！赵使君只需静候几日，等待城内生变，自然可以轻松拿下襄阳！”那蒯家使者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态度那是说不出的敷衍，昂着脑袋对赵青说了一句，看他那样子，就好像这襄阳已经是蒯家囊中之物，是蒯家施舍给赵青的。 蒯家使者如此的态度，顿时就是令得左右的众将勃然大怒，黄忠、典韦都是眼冒寒光，张辽、于禁的手都已经是落在了腰间的佩剑上，而宋宪、乐进更是张口就要怒喝。 相比之下，赵青却是脸上没有露出半点怒意，反倒是张手一抬，止住了众将，然后与戏志才等谋士相视一笑，这才是对那蒯家使者点头说道：“如此，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蒯家立下如此大功，日后我赵青入城，自然不会亏待了蒯家！今后治理荆州也要多多仰仗蒯家相助才是！” “不敢！”那蒯家使者对着赵青回了一句，只是那眼神中却是流露出自当是如此的态度，然后无视周围众将的怒视，躬身一礼，说道：“既是如此，那在下这便是告退了！我家大公子就在城内静候赵使君的佳音！” 说完，蒯家使者竟是不等赵青的回话，就这么转身离开了营帐，根本就是视赵青以及一干战将如无物！若不是赵青拦着，只怕那些战将早已经是忍不住要出手斩杀了此人！等到此人这一走，宋宪第一个就是跳了出来，对着赵青就是抱拳喝道：“主公，此人如此无礼，为何不让末将斩杀此人！” 赵青冷笑了几声，随意地摆了摆手，冷哼道：“无非就是这些士族子弟看不上我们这帮寒门出身之人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赵青早就看得清楚明白，这个蒯家使者根本就是看不起他这个行伍出身的寒门子弟。若是依着赵青之前的脾气，自然是直接杀了这个家伙！不过现在赵青还想要借助蒯家之力，轻松攻下襄阳，自然也就将心头怒意给强压下去。 随即赵青又是转过头，对戏志才等谋士问道：“这蒯家之举，诸位如何看待？可否有诈？” 听得赵青的问话，这回却是程昱破天荒第一个开口，只见程昱冷笑了几声，摇头说道：“审时度势，本就是这帮士族擅长之事！当年刘表初入荆州，蒯家、蔡家便是直接投靠上去，不就是想要借助刘表的名望？如今的襄阳局势，刘表必败，蒯家选择转投主公，倒也并不奇怪，属下看来，蒯家之举，并非有诈！” 程昱说完，戏志才也是跟着点头说道：“程大人所言极是！属下也是如此认为，早就听闻那蒯家大公子蒯良乃是荆襄英杰，最擅借势！当初刘表若不是得此人相助，也绝不可能那般轻易入主荆州！而蒯家也是因此得了极大的好处，与蔡家并称荆州士族翘楚！如今蒯良肯定也是想要故技重施，投向主公，以求日后得到更大的好处！” “好！”见到程昱、戏志才接连表态，而郭嘉也是点头称是，赵青算是完全放下心来，冷冷地一笑，用力一拍大腿，喝道：“既是如此，那便是再好不过了！我们就静候几日，等那蒯家在城内闹出点动静，我们再出兵攻城！到时候一举拿下襄阳，活捉那刘表老儿！” “喏！”听得赵青的命令，众将虽然有些不甘，但也不敢违抗，只能是纷纷应喝了一声。若是没有蒯家这一来，赵青原本这几日就打算攻城的，现在这一拖，众将心里头自然有些不太乐意了。乐进面露不甘，忍不住对赵青说道：“主公，那蒯家如此无礼，难道主公就如此纵容？日后等城破之日，还要给那蒯家好处？” 乐进的话显然也是说出了其他几名战将的心声。对于士族，众将都没有什么好感，赵青的手下大多数都是寒门出身。宋宪虽然也算是士族，但更多的算是将门子弟，而且跟随赵青这么久了，宋宪早就没有了当初士族子弟的那些做派，对于刚刚蒯家使者那嚣张的态度，宋宪是最看不惯的！刚刚若不是赵青拦着，只怕宋宪会是第一个冲出来，直接抽刀砍死那嚣张的混蛋！ 而听得乐进的话，又是看到众将的表情，赵青和戏志才相视而笑，片刻之后，嘴角的笑容便是变成了冷笑，看着营帐那还在浮动的门帘，冷哼了一声，说道：“等着吧！城破之时，便是他蒯家灭族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