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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一回:原形毕露 求贤若渴

    秦护院在暗中一路护送高娃,回到了大都太傅府。

    一个人在太傅府斜对面的茶楼上看见了这一切,心道:“教主所料果然不错,只要盯着太傅府,必能查到袁明日的下落!”

    断晓风兄弟下山后,在一家客店休养了数日,元气便已恢复。之后返回了汴梁断刀山庄。

    肖红书一见断晓风,便迫不及待的向断晓风告知了袁明月对赵梦姣动手的种种事。

    他这些天来很是着急,想要带人去找赵梦姣,袁明月却不让,不仅不让他带人去找,也不让他去找。

    断晓风兄弟既惊又怒,当下问明了袁明月的所在,气冲冲的寻去。

    他们行至途中,便遇见了闻讯而来的袁明月。

    袁明月兴致勃勃地道:“二叔,您可回来了,找到图复兴的下落没有?”

    他虽然已经知道了袁明日的真实身份,但是为了能让群雄继续置袁明日于死地,依旧称袁明日为图复兴。

    断晓风绷着个脸道:“没有。我问你——姣儿怀孕了,你非但不好好照顾她,反而跟她吵架动手,害得她离家出走;你非但自己不去找她,而且不让别人去找。有这回事吗?”

    袁明月先前在听他说了那句“没有”之后,本已扫兴,现在又见他兴师问罪,更是恼怒不已,恶狠狠地瞪了立在他身后的肖红书一眼,知道是肖红书多嘴说的,心道:“事到如今,就不能怪我家丑外扬了。”向断晓风冷冷地道:“二叔,你知知其二,未知其二。你可知梦姣那腹中的孩子谁的吗?”

    众人一听,都是一愕,心想:“你是她相公,却问这样的话!”

    断晓风踏上一步,喝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岂能容人诽谤侄女的清名?

    袁明月嗔道:“她怀的是图复兴的孽种。你说那个男人能容自己的女人,怀着别人的孩子?”

    断晓风喝道:“你说这句话有证据吗?”

    袁明月嗔道:“如果没有证据,我愿意这么说吗?”

    断晓风心想:“姣儿确实是对袁明日情深义重,可以为了他不计前嫌,众叛亲离。这种事也确有可能。难道他不杀我,最后还跟我说那句话的目的,就是为了借刀杀人吗?”对袁明日是否能信守诺言,也充满了怀疑,背后渗出了冷汗。

    他自觉理屈,态度立即软了下来,道:“不守妇道,固然是姣儿的不对,但是事已至此,你打算怎么办?”

    袁明月“哼”了一声,道:“身为人妇,做出了这种事,还能怎么办?不可原谅!”

    众人顿时大急。

    断晓风森然道:“辜无仇,你别忘了,这是什么地方?断刀山庄能让你上天,也能让你下地……”

    袁明月暗自一惊,情知说错了话,在大事未成之前,决不能出什么岔子,立即忍气道:“要我原谅她也可以,不过容不下那孽种!”

    断晓风心想:“他能够原谅姣儿已是不易,不要那孩子也是人之常情。只要他能和姣儿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好!袁明日是阴险好色之徒,说什么也不能让姣儿和他在一起。”道:“好!这可是你说的。”与弟弟转身而去。

    袁明月望着断晓风远去的背影,脸现杀气,心道:“断晓风,你别猖狂,待我控制了武林众派的首脑,再跟你算账!”

    他当下虽然没下令让门人与断晓风一同去找赵梦姣,但是之前那些想要去找,而不敢去找的门人,现在见到断晓风回来了要去找,便胆子大了起来,立即追随断晓风而去。

    袁明月当下在暗中将那些附势之人,统统记了下来,心想:“待事成之后,立即除掉你们。”

    十多日后,袁明月将中原武林中的众派首脑,悉数邀请到了断刀山庄。

    众派首脑在大厅端坐于数排太师椅上,所带的侍从则各自持刃,一行行立于院内。

    袁明月立在大厅主位,拱手向众派首脑客套了几句后,庄奴奉上了茶点。

    他切入正题道:“诸位,今日把大家从百忙之中召集到此,要商量的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关于东南一带宋军反叛的事……”不等说完,便听聂林海抢口道:“此事我们已经知道了!”暗自一惊:“如此隐秘的事,他们如何知道的?”立即心想:“开弓没有回头箭,只有跟他们拼了!”心里做起了最坏的打算,却听聂林海续道:“宋军那边的武林同道已多次找到过我们,同我们商量助宋伐元的事。我们正准备同辜盟主商量此事呢,没想到辜盟主竟有如此远见卓识,已经决定了,这真是太好了!”听到这里,长长的呼了口气,心道:“敢情你老乞指的是这事儿!”

    霍爱萍接过话头道:“匡扶正义,为民解忧,这本来就是我们武林同道应尽的义务。既有辜盟主的号召,大家伙定当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说的毅然决然。

    众派首脑纷纷点头称是。

    袁明月微笑着道:“我想大家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想让大家助元伐宋!”

    众派首脑大吃一惊,心道:“你倒恩怨分明,扩廓带人杀了你岳母,你却让我们助元伐宋!”只是碍于就事论事,不便说出口。

    聂林海正色道:“辜盟主,你能说出让大家助元伐宋的理由吗?”

    众派首脑齐唰唰的瞧向了袁明月,心想:“元廷无道,这是不争的事实,看你有什么好说的!”

    袁明月昂然道:“理由很简单,元廷是官,宋廷是匪!”

    宋远桥立即反驳道:“此言差矣!官乃是治众之意。有众受治便是官,无众受治便是匪。”

    淳拙道:“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如今元廷上下鱼rou百姓,人心所背;宋廷上下体恤民情,人心所向。辜盟主让我们助元伐宋的理由似乎不够充分啊!”

    众派首脑点头称是。

    袁明月辩解道:“可是诸位想过没有,这江山二字背后的含义?但凡一个江山的建立,那都是要血流成河,尸堆成山的呀。我们武林同道的宗旨是救人于危难之中,可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啊!”

    他官匪一词争辩不过,便改弦更张。

    霍爱萍“哼”了一声,道:“大势所趋,势不可挡。难道我们要逆行倒施,多造杀业吗?辜盟主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

    他是俗家的门派掌门,说话直率,可不像淳拙那些出家的门派领袖,言辞委婉。

    众派首脑多多少少对元廷都有冤仇,此时对袁明月已由注视转为了怒视。

    聂林海直接起身,道:“辜庄主,你的这个盟主是我们封的,我们听你的你便是盟主,我们不听你的你便只是这断刀山庄的庄主。你让我们助元伐宋,其他的门派帮会我不敢说,但是敝帮万万不能!”

    他这么一说,除淳拙那些出家领袖暂不表态外,俗家门派的掌门们纷纷起身附和道:“敝派也恕难从命……”、“敝帮可不听你的……”

    随后,淳拙那些出家领袖虽然依旧没有不表态,但是也站了起来,意思再明白不过。

    袁明月冷笑道:“那可就由不得你们了!”

    众派首脑一惊:“难道他要动粗?”随机心想:“若是单枪匹马或许不是他的对手,但是人多势众的情况下,可不怕你!”立即运功警惕。哪知,一运之下,丹田中竟空空如也,半点气也提不起来,这一提不起来不要紧,竟连站立的力气也没有了。站在椅子前的就瘫坐到了椅子上,离开椅子的就摔到了地上。

    霎时间,偌大的厅堂“扑扑通通”地响成一片。

    众派首脑情知着了道儿,这才恍然:“己方人多势众,他若不使手段,如何胆敢造次?”

    他们都是身经百战之士,英勇之极,岂能甘愿就此失败?所以纷纷挣扎着再次运功,由于此次是强行的,直使劲儿使得面红耳赤,青筋暴起。

    袁明月冷笑道:“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你们已经中了的‘无形化功散’,除了解药外,别无他救!”心想:“我可不能让袁明日带着上次所得的解药来救你们。”

    这次释无双给他的药虽然变了,但是使用方法、性状和功能却没有变。其实他事先已经料到众派首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助元伐宋的,之所以还那么说,完全是在让众派首脑有足够的时间吸入毒药。

    众派首脑此时倒也不是太慌,心想:“虽然自己被困住了,但是厅外的上百名门人可没被困住,其中不乏武功高手,动起手来未必会输给敌人。”还不等开口呼救,便听厅外侍从发现了异常,挺刃向内冲来。

    袁明月立即运力大喊一声:“动手!”同时以掌作刀,“喀嚓”劈在了左边的几案上,几案受力垮塌间,寒光一闪,已持刀在手,冲向了门口。

    众派首脑见此既惊又怒:“怪不得这汉jian背信弃义,原来已经欺师灭祖了!”

    原来,袁明月此时所使的刀已经成了整刀。

    他知道赵天龙未断刀前,“狂风刀法”威力极大,若非碍于大事未成,不便显露锋芒早就换刀了。

    与此同时,众派首脑听得厅外后面跫跫声响,正在向厅前奔来,从声音来看,足有几十上百人,且武功不俗。

    他们虽无法运功,但高明的武功底子,练就了敏锐的听觉。大惊的同时疑窦丛生:“庄里竟然有这么多人,事先侍从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释无双和袁明月的人,瞬间与众侍从斗在了一起。

    众侍从虽然四面受敌,形式不容乐观,但是个个英勇了得,重情重义,不要命的向厅内冲杀,毫无畏惧。

    袁明月把住门口,挥舞着钢刀猛劈狂砍,狂风大作,顷刻间便剁死五六名敌人,出手极其凶残狠毒。释无双则把住窗口,挥舞着利剑狠削猛刺,暴雨大下,顷刻间也刺死五六名敌人,出手同样凶残狠毒。

    虽然释无双和袁明月的人加起来,比众侍从要多,武功也不比众侍从弱,但是一时也奈何不得众侍从的英勇了得,救主心切。众侍从的英勇倒是事先没想到的。

    双方一时不分轩轾,僵持不下。

    袁明月念如电转:“如此下去就算最终能够取胜,那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结果。敌人能杀得起,我还损不起呢!扩廓老头真是吝啬,直接埋伏上弓箭手,把他们射成刺猬算了,还想留着他们效力。”心中不免着了急,鏖战中,一瞥眼看见了瘫倒的众派首脑,顿时心念一动:“既然制住他们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要挟他们的门人,何不就从现在开始呢?”这时,兴盛镖局的一名镖师挺刀捅来,立即对一招“冲风破浪”,挺刀迎去。

    那镖师救主心切,英勇了得,敌刀捅来也不挥刀防守,依旧钢刀径直递出,要与敌首一命换一命。

    袁明月心中窃喜,正中下怀,钢刀在与敌刀擦过的那一刹那,立即一招“风举云摇”快速旋转,与敌刀相擦,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声音。将敌刀搅动片刻之后,一回拉,钢刀的弧度与敌刀的弧度相勾,瞬间紧紧黏在了一起。

    那镖师身子前倾,钢刀拿捏不住,瞬间脱手。

    袁明月左足飞出,同时向右转身。

    那镖师向后摔了出去,钢刀则被甩出去后,在空中快速“呼呼”几个翻转,“喀”地一声,砍在了霍爱萍的右肩上。

    众侍从中:目睹了这一切的,情知敌人要狗急跳墙,谁也不敢再动了;没看见这一切的见同道停手了,料想是发生了什么,也停手了。

    袁明月拎着血淋淋的钢刀喝道:“再敢轻举妄动,下次砍得就不是这里了——”说着,侧身手指霍爱萍。

    霍爱萍虽然肩头嵌着一把刀,鲜血从缝中涔涔涌出,但是从刚才的钢刀砍入到现在,始终一声不吭,只是同其他首脑一起恶狠狠地瞪着他,眼睛中似要喷出火来。

    袁明月续道:“如果不想让你们的首脑死,就立即弃械投降!”

    众侍从知道把敌人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心道:“自己所以奋力拼杀,就是为了救主人,如何能把主人害了?”

    “噼里啪啦”地弃械声,瞬间响成一片。

    袁明月嘴角微歪,露出了笑意。

    众侍从一经弃械,便被释无双命人驱赶到了一边。

    袁明月令道:“来人!把这些人押下去——”说着,侧身瞧向众派首脑。

    众门人拱手得令,冲入了大厅。有两人来到霍爱萍身旁,一人拔刀,一人止血,配合的相当默契,好似先前演练过一般。

    众人两人一组,一手托着首脑腋窝,一手持刀架着首脑的脖子,鱼贯而出。

    纵横江湖的众派首脑英雄落难,成了任人宰割的阶下囚,而且是不战而败,胸中的憋屈自不用多说,个个的脸色十分难看。

    众侍从见主人成了这个样子,很是关切,纷纷大喊:“总镖头!”、“师父!”、“掌门!”喊归喊,为免自己稍有异动给主人带来性命之忧,也不敢闯上前去。

    众派首脑在侍从叫喊声中,看见了立在一旁的释无双,心想:“钟玉柏是扩廓的人,想必这狗贼投靠了扩廓。”修养再好的首脑也抑制不住了胸中的忿然,也开始冲袁明月破口大骂起来:“你这欺师灭祖、认贼作父的汉jian,简直禽兽不如!”

    袁明月一脸的不以为然。

    众门人先是将众派首脑带进了后院的一个寮屋,而后通过了屋内正前方的一道镔铁门,下向了一条黑漆漆仅能容纳一人通行的隧道石磴,大约下了数丈之后,来到了一个烛光昏暗的开阔空间,正前方有一面贯通东西的铁栅栏,中央又有一道镔铁门。接着走了进去,点了xue、戴上了脚镣手铐。

    众派首脑就是武功再高、打斗再英勇,在身中毒药、xue道被点、手脚被缚的情况下,也很难再有异动。

    他们听得脚步声响,进来十余人,披坚执锐,立在了面前,心想:“这些人原来是藏在这里的,怪不得侍从没有察觉出来!”又想:“这么多人要混进庄绝非易事,侍从怎么也没有察觉出来呢?”

    众门人退了出去,锁上了门。

    众派首脑接着又听得脚步声响,突然间,“哗”地一声,正午的阳光直射了下来。有的首脑刚才被扔下时是脸朝上的,这时眯着眼睛迎着阳光瞧去,但见数丈高的外面,横着胳膊粗细的铁棍,间距一拃,四周也立着披坚执锐的铁甲军和流星派弟子。料想是先前为了掩人耳目,上面盖了一张大油布,表面撒上尘土掩饰。

    细小的尘埃通过铁棍之间的缝隙籁籁而下,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显得一切死气沉沉。

    袁明月让众侍从回去告诉各自的门中副主事,半月之后前来议事,否则后果自负。之后便将众侍从逐出去了。

    众侍从不敢怠慢:一部分潜伏在了断刀山庄附近;一部分快马加鞭返回。

    袁明月事先已经派人偷偷购买,囤积了足够多的柴米油盐等生活必需品,这时下令任何人不许出庄半步,绝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这晚,他巡查门人的戒备,道:“都给我精神点,否则我活不了,你们也好不到哪去!”

    众门人抱刀应是。

    这时,袁明月忽然察觉背后远处窸窣声响,料想是来了不速之客,当下一不做,二不休,静观其变。果然,片刻后便觉有劲风袭来,于是立即转身拔刀,“喀”地一声,挡住了来刃。定睛一看,虽然敌人缁衣蒙面认不出是谁,但是兵刃认得,是一把断刀。武林虽大,但使断刀的没有第二家。料想这是追随断晓风去寻赵梦姣的异己,心道:“我早就想收拾你们这些不服管束之人了,只是一时腾不出手来,没想到你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这个时候如果看到来客是别人,无论敌人的武功如何,必然会有所惊慌,但是既是本门中人,那么无论敌人的武功怎样,就都有必胜的信心。当下使一招“狂风刀法”中的“风前月下”,翻向敌人身后,钢刀直捅。

    袁明月这招十分毒辣,一旦对手中刀,便有性命之忧。

    那弟子了解本门武功了解,知道敌人这招的厉害,不等敌人完全使出,便已抢先一步闪开,躲过了敌人的这招。

    袁明月第一刀未能得手,接着再使第二刀,第三刀,如狂风般刮去,直逼的敌人不由得连连倒退。

    狂风大作中,还有不速之客纷至沓来,袁派弟子也加入了战团。

    释无双所带的铁甲军和流星派弟子,只是聚精会神的看守众派首脑,以防中了敌计。大有泰山崩于眼前,而面不改色之势。众不速之客倒也不主动上前挑衅。

    在后来的不速之客中,虽然穿着和所使的兵刃不再局限于断刀和缁衣,然而就是没有一个是被困众派首脑的门人。其中共有两帮人,一帮是断晓风的人,一帮是义士散客。

    原来,袁明月的行径很快便传遍了整个江湖,他们身处附近,便赶了过来,众派首脑门下的人怕连累主人,不敢轻举妄动,他们可不是众派首脑门下的人,自然也就不怕。他们为防有什么闪失,也无意营救众派首脑,但求杀掉袁明月,以泄胸中义愤。

    众义士舞着手中兵刃,不要命的往袁明月身上招呼。

    袁明月刚开始还一脸的不在乎,待见后来敌人越来越多,拼命向自己招呼时,心下便不禁有些慌了。

    人家想和他拼命,他可不想,如此一来,在招式上畏首畏尾,保守了许多。本已得赵天龙威震武林的刀法真传,以一抵十都略胜一筹,但此时以一挡七也只打个平手。

    断刀山庄本来有五十几个门徒弟子,与扩廓一战后,折损了近三分之一,这两年虽然又补了个差不多,但是新补的质量哪能跟原来的比?而且跟断晓风的就有几乎一半,还大多都是原来的。

    这时,陆续而来的义士已逾三十,袁派弟子一时便无法抵过。

    双方一边是没有退路、一边是义愤填膺,打的甚是激烈,兵刃相撞之声响成一片,火花迸溅。片刻之后,各自死伤已过三分之一。

    袁明月见此心想:“如果门人都死了,那我还当什么庄主?”可是又不好向释无双求援,且不说释无双会否应援,单说一旦由于求援而造成人质被救这一条,就吃罪不起,到时别说是当不成庄主了,就连性命也保不住。由先前的惊慌变为了现在的焦急,在招式上更加畏首畏尾,保守了许多。本可一招毙敌,结果别说毙敌了,就连伤敌也伤不了。

    释无双见敌人在死伤已达三分之一情况下,后援趋于减少,知道这波敌人不足威胁,于是命流星派弟子支援袁明月。

    那些流星派弟子由于一直没有参战,精力甚是充沛,再加上袁明月的十八九人,无论是战斗力还是人数,都占了优势,一上去就占据了上风。

    胶着的战局瞬间发生了变化,刹那间,惨呼之声此起彼伏,血rou横飞。

    袁明月精神大振,挥起刀来疯劈狂砍,将“狂风刀法”原有的威力展示了出来。

    一阵屠戮之后,义士中只剩下了两名断派弟子和为红巾军游说众派的思民。

    这个时候,那两名断派弟子的面幕已经在厮杀中掉落,露出了真面目。袁明月透过他们的满脸血污,隐隐约约可以认出一个是三弟子浑靖远,一个是四弟子熊海波。

    思民和浑靖远兄弟挺刃背对背站在了一起,已被团团包围,别说早已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就是想逃也不可能了。

    释无双冲思民朗道:“阁下造福于民的英雄事迹在下早有耳闻,可惜只悭一面之缘,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说着,抱了抱剑。

    思民“哼”了一声,冷冷地道:“在下也早就听说了阁下辱师为犬的英雄壮举,但求羞于谋面,今日一见,实乃三生不幸!”说着,抱了抱枪。

    释无双怫然作色,道:“若非太傅为了避免妨碍大事,你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

    思民昂然道:“元廷无道,民心尽失,覆灭指日可待!”指着周围的人道:“你们这些爪牙亦将随之覆灭!哈哈哈……”仰天畅笑起来,对自己的处境浑然不觉。

    释无双脸现杀气,森然道:“我现在就送你上路——”“噌”地一响,暴雨下起,一道寒光射向了他。

    思民笑声嘎然,挺枪迎上,与之斗了起来。

    浑、熊二人挥刀紧随其后。

    袁明月喊道:“别伤他们性命!”心想:“门人锐减,若能充此二人,那就再好不过了。”

    内力充沛对内力大耗,高明武功对一般武功,释无双一上来便以凌厉的剑雨罩住了敌人。

    二十余招后,思民和浑靖远兄弟完全落了下风。

    释无双不给敌人喘息之机,剑招如暴雨般,密不透风的向敌人打去。

    再过十余招,思民开始陆续中剑。

    释无双突然大喝一声,剑锋疾递,刺入了他的胸膛。一经得手,迅速飘开数步,还剑入鞘。

    思民左手捂住了疻口,右手长枪掉落,身子后仰。

    浑、熊二人大吃一惊,忙抛下断刀,一左一右伸手将其扶住,缓缓将其半躺在地上。再看他胸膛上的伤,前后已经贯通,鲜血不住汩汩外喷,他的手哪里能够捂住?顿时痛苦流涕。

    浑靖远哭道:“思大哥……”

    思民气喘着道:“自从我决定效力小明王的……那天起,便已将生死……置之了度外,只可惜我……看不到,元廷……覆灭……的……那……”一口气没接上来,就此毙命。

    浑、熊二人趴在他尸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他们虽然是在回来的路上结识的思民,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在相同性情的促使下,已结下了深厚友谊。

    袁明月待浑、熊二人哭泣稍止,走过去道:“你们如果弃暗投明,我可以既往不咎。”

    浑、熊二人低着头,身子不住发抖,缄口不言。

    片刻之后,浑靖远开口道:“多谢庄主饶命之恩!”拜倒在地,甚是诚然。

    熊海波紧随其后。

    袁明月大喜,忙道:“来来来——二位师弟快快请起!”

    浑、熊二人拱手道:“谢庄主!”捡起断刀,站了起来。

    熊海波还刀入鞞。

    浑靖远刀锋斜下,待要入鞞,突然忽现杀气,右足前跨,身子左扭,断刀快如闪电般,刀锋顺势冲袁明月面门上挑。

    众人惊呼声中,袁明月极速后跃,寒光迎面闪过,从左脸至右胸,微微一痛。

    原来,袁明月虽然武功了得,但是被攻了个措手不及。若非反应迅速,便有被斩为两截之险,就这还被敌锋划了道口子。

    他不再给敌人攻第二刀的机会,迅速拔出钢刀,狂风大作,反扑敌人。一阵疯劈狂砍之后,敌人分别肩、胸、腹等部位多处中刀。接着一脚踢出,敌人断刀脱手,整个人飞出丈余,重重的摔倒了地上。

    浑靖远英勇了得,重伤之下,手臂撑着地面,挣扎着硬生生的坐了起来,随即呕了口血。

    袁派弟子立即抢上,用刀指住了他。

    在主人的命令下,他们都已换成了整刀。

    袁明月上前喝道:“我好心对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浑靖远咬牙切齿地道:“你欺师灭祖,认贼作父,我岂能饶你?”

    袁派弟子钢刀递出,便要冲他戳下,袁明月举手道:“慢!”目光转向了一直立在一旁的熊海波身上,森然道:“你来杀了他!”心道:“我可不知道你是否也是诈降,想要找机会杀我。”

    熊海波一惊,情知他的用意。如果违令,自己也活不成了;如果从命,就要杀自己同门。一时难以抉择,黄豆大小的汗滴涔涔渗出。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都射在了他身上,有的在想:“这小子是个软蛋,既能投降,就能杀同门。”有的则想:“投降不一定就能对同门下手,毕竟习武之人最讲究义气二字。”

    在他们的猜测下,片刻之后,熊海波做出了决定,缓缓走到了浑靖远身旁,低声道:“对不住了师兄!”不敢正视浑靖远。

    浑靖远既羞又怒,喝道:“你这贪生怕死的无耻之徒!”

    熊海波抽出断刀,冲他挥了下去。

    虽然时日越多,袁明月作恶的消息传的越远,但是每晚前来的不速之客越来越少。

    袁明月心想:“来的人死的死,逃的逃,看来是闻风而来的人望风破胆了!”不禁哈哈大笑。

    尽管如此,由于每晚都有不速之客前来袭扰,袁明月等人直战的身心疲惫。

    这日,到了袁明月让众侍从回去给各自的门中副主事捎话,半月之后前来议事的日子,众派中副主事悉数而来。

    其实众副主事由于挂念自己的首脑,一经得到消息,立即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的赶路,离得近的提前四五天就到了,离得远的也提前三四天就到了,然而就是不让进庄,知道袁明月想在气势上杀自己一个下马威。

    袁明月将众副主事带到了众派首脑所囚禁的地牢上面,让他们探监。

    众副主事通过铁棍之间的缝隙,俯视到了自己的首脑,但见首脑手脚被缚,或依狱友或依墙壁,歪歪扭扭的坐着,样子俨然就是街头神志不清的呆子,那有半点昔日叱咤江湖的威风?

    他们与各自首脑沾亲带故,与首脑的关系自然超过了一般门人对首脑的关系,见此情形纷纷大喊:“师兄!”、“爹!”甚是关切。若非兵刃被缴,看见首脑受制的样子,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把首脑就出来。

    袁明月在一旁冷冷地道:“他们没事,我只是怕他们因为过于激动,而做出不理智的事来,这才不得不如此。这也是为了他们好!”

    他近来接连杀人,浑身都是杀气,加上脸到脖子被从左至右划了一道深深地伤疤,样子变得十分凶恶。

    霍爱萍之子霍竹笛喝道:“辜无仇,快把我爹放出来!”其他副主事也跟着喝道:“快把我师兄放出来……”

    袁明月冷冷地道:“诸位息怒!要在下放人也可以,不过有一个条件。”

    丐帮副帮主吕芊锦喝道:“什么条件?说——”

    袁明月道:“条件很简单,那就是将贵门派帮会的弟子献出来,为朝廷所用。”

    少林派副主持海印冷冷地道:“为朝廷所用,为虎作伥吗?”

    霍竹笛指着袁明月嗔道:“你休想!”

    众副主事纷纷附和。

    袁明月森然道:“除非你们不想让他们活了!”

    霍竹笛咬牙切齿道:“你信不信我们带人踏平你这断刀山庄?”

    众副主事中数他最年轻,所以说话最气盛。

    袁明月脸现诡色,应道:“信,当然信。不过我也相信你们攻打的再快,也没有我一声令下来的快!”

    霍竹笛怒发冲冠,道:“你……”却无可奈何。

    袁明月随即微微一笑,道:“不过我相信诸位都是重情重义之士,绝不会置你们的首脑于不顾,那一刻是不会到来的!”

    正当众副主事被要挟的一筹莫展时,忽然,远处出来了几声惨呼,随即,数条人影翻到了前面不远处。顿时大喜,叫道:“断庄主!”言外之意将袁明月这个庄主排掉了。年纪大的接着又叫道:“江兄弟!”

    来客正是断晓风兄弟和带去的弟子,还有数十名散客。

    其实他们在数日前就已经得到了消息,赶到了汴梁,之所以等到现在才出现,就是为了与众副主事一道,合击敌人。

    袁明月恍然大悟:“原来后来的不速之客都被你赚起来此时来用!”咬牙切齿地道:“断晓风!”

    他的实力虽然足以对付断晓风所带的人,但是万没想到断晓风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带人出现,着实措手不及。立即带人呐喊着挥刃迎上。

    断晓风嗔道:“辜无仇,没想到你果然做了元廷的走狗!”

    他在得知了袁明月的行径后,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对袁明日重新恢复了信任;忧的是袁明月欺师灭祖,认贼作父。

    双方瞬间厮杀在了一起。

    袁明月刚与断晓风一拆招,便是一奇,道:“你怎么成单手了?”

    他上次在与断晓风见面后,先是因为断晓风未找到袁明月的下落倍感失望,后又与断晓风因为赵梦姣的事放生了不愉快,至始至终都没有注意断晓风少了只手。

    断晓风冷冷地道:“对付你这汉jian,一只手也照样要你狗命!”

    他由于长期练刀的缘故,对刀有了一种难以想象的熟悉,失了右手之后,左手经过练习,很快便能和右手一样,灵活自如的使刀。当下一声叱咤,挥起断刀,冲袁明月劈头盖脸的砍去。

    袁明月挥舞着钢刀狂风大作,攻守有度,力战断晓风。

    断晓风虽未得“狂风刀法”精髓,但由于练刀多年,又曾得“刀神”张振飞亲传,在刀法上的造诣着实不低,一些寻常的招式,能够发挥出不寻常的威力来。

    他在敌人的疯劈狂砍之下,一时也不露败象。而同道的人数虽少,但武功普遍比敌人的要高,一时也不输给敌人。

    释无双依旧带着属下专心致志的看守众派首脑,置之不理。

    众副主事见此踌躇不已,不趁机动手吧失不再来,趁机动手吧又怕敌人狗急跳墙,对首脑不利。

    五十余招后,断晓风落了下风,然而当下不仅不气急,反而窃喜。

    江得怀见哥哥落了下风,一拉刀,切了敌人一刀后,用一招“招风揽火”顺势挥了过去,接过了袁明月的刀锋,与之斗了起来。

    他这么做有两个意思:一来自己使的是原版的“狂风刀法”,比要哥哥厉害;二来见众副主事无动于衷,想让哥哥这个庄主前去号召。

    断晓风冲众副主事喊道:“一口气杀了这些元廷爪牙,救出众派首脑!”喊过,狂风刮起,挥刀冲众副主事所在的地方杀去。

    众副主事立即心想:“人家如此为我们拼命,我们如果再犹豫不决,如何对得起人家?机不可失,跟他们拼了——”当下各自运功,施展空手夺白刃手法,攻向身边的铁甲军和流星派弟子。

    他们已有众派首脑七八分的功力,铁甲军和流星派弟子虽有兵刃人在手,有的还有铁甲护体,但那里是他们的对手?他们三招两式就夺得了兵刃。

    众副主事一经兵刃在手,立即兵分两路:一路留在原地,以防上面和下面的敌人对众派首脑不利;一路杀向寮屋,以攻向地牢入口,救出众派首脑。

    释无双见此大喊:“都给我住手!否则,我就杀了他们——”话音刚落,地牢下面便“哗啦”声响,留在原地的众副主事循声俯视,但见每个首脑身后的墙壁,都被从后面伸出的金戈戳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金戈的横刃牢牢套在了众派首脑的脖子上,只要墙壁后面的铁甲军向后一拉,众派首脑立即人头落地。

    留在原地的众副主事万没想到地牢的墙壁后面藏有敌人,如果说上下表面的敌人,还可以控制不加害众派首脑的话,那么墙壁后面的敌人因为有掩体的保护,是万万不能的。顿时大惊失色,急叫:“不要!”立即弃械投降。

    杀向寮屋的众副主事见同道投降,料想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于是也跟着投了降,奔了过去。

    断晓风等人虽然也料想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但是仗着敌人威胁不到自己,于是自顾自的杀个痛快。

    释无双眼见己方又要伤亡重大,情急生智,道:“下人犯错,主子受过!”

    地牢墙壁后面的铁甲军,手中的金戈一翻,横刃直钩众派首脑肩头,便要卸下众派首脑一条手臂。

    众副主事大喊:“不可!”

    释无双一喜,道:“那你们就去把他们杀了——”手指断晓风等人。

    众副主事一时好生为难。

    释无双恶狠狠的“哼”了一声,地牢墙壁后面的铁甲军便欲拉戈。

    众副主事忙道:“好!”捡到兵刃的冲断晓风等人冲了过去,没捡到兵刃的空手也冲断晓风等人冲了过去。

    毕竟亲疏有别,他们被逼之下也只得丢疏保亲了。

    断晓风等人情知已不宜久留,于是赶紧罢战,轻功好的带着轻功一般的,跃上屋顶,几个起落之后,翻出了庄子。

    众副主事追了出去。

    袁明月虽然不忿,但是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看守众派首脑,当下也不追击。

    断晓风等人的轻功由于参差不齐,不比众副主事的轻功普遍较高,所以奔了一段路程后,便被追上围住了。

    断晓风抱刀道:“诸位,他们的目的是通过挟持贵门派帮会首脑,逼迫门下弟子伐宋。因此在未达到目的之前,是不会伤害贵门派帮会首脑的。”

    众副主事一想也是,如果众派首脑有什么事的话,他们还拿什么来要挟我们。纷纷点头,甚是赧颜,赶紧收起兵刃、手脚。

    他们之中原有不少像俞莲舟这样的老江湖,应该不难想到这一点,但是在首脑被制的情况下,脑子便蒙了。

    海印道:“断庄主是如何知道他们的目的的?”心想:“你和他们又不是一伙的,如此机密的事,你如何知道的?辜无仇提条件时你还未到,任你内力再厚,也很难在百步之遥的庄外,听到辜无仇的话。”

    断晓风叹道:“说来惭愧,两年前扩廓向断刀山庄发难,便是因为家兄拒绝了扩廓的这一要求。家兄本想待诸事安排妥当,再告知诸位,不想却……后来是在下不好,以至于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后果!”心想:“虽然自己也是中了辜无仇的jian计,但是毕竟是自己轻信了辜无仇的话。”

    俞莲舟道:“事到如今再来说这些也是于事无补。为今之计是要想个对策才是啊!”

    其他副主事纷纷应是。

    断晓风道:“在下没有对策,只想举荐一个人。”

    众副主事连忙问道:“谁?”

    断晓风答道:“袁顶鹤之子,袁明日。”

    众副主事相顾愕然。

    丐帮副帮主吕芊锦道:“难道袁公子还活着?”

    断晓风道:“他就是世间公敌,图复兴。”

    众副主事相顾更愕。

    吕芊锦道:“就算他未投靠元廷,可他怎么会是……”

    其他副主事纷纷附和:“是啊?”

    断晓风歉然道:“千错万错,都是在下的错,回头再向诸位交代罪行。请诸位再信在下一次!”说着,抱了抱刀,甚是诚恳。

    众副主事见此,深信不疑。

    断晓风道:“袁公子他武功高强,才智过人,由他出面主持大局,定能救出诸位首脑,粉碎元廷的阴谋。”

    海印忧道:“可是我们曾对他……他还会帮我们吗?”

    其他副主事纷纷附和:“是啊?”

    断晓风信誓旦旦地道:“袁公子像他父亲袁盟主一样,是一位胸怀若谷,侠肝义胆的英雄豪杰。我相信只要我们有求于他,他必会答应!”

    江得怀点了点头。

    众副主事不禁脸露笑意,如获至宝一般。

    霍爱萍之子霍竹笛连忙问道:“断庄主可知袁公子他身在何处?”

    断晓风抱刀道:“不知。”

    众副主事立即收起了笑容,找不到人再好也没用。

    断晓风续道:“不过如果诸位还信得过在下,在下愿走遍天涯海角,找到袁公子!”说的毅然决然。

    吕芊锦拱手道:“那就有劳断庄主了!”

    其他副主事也跟着拱手。

    断晓风抱刀道:“不敢!祸由在下引起,在下这么做也是弥补过错。诸位要在确保众派首脑安全的情况下,尽量与之周旋,以赢得时间。就此别过!”

    他与弟弟一组,其余门人与散客也三三两两一组,分别寻袁明日而去。

    断晓风兄弟心想:“如果袁明日要带着高云到一个住的习惯、远离尘世、风景怡人的地方,很有可能会前往华南。”当下纵马向南而去。

    他们一路见马就牵,也不管马的骏驽,也不管马主在不在,每次也不多牵,最多保持骑两匹牵两匹。偶尔只是换一下,留下跑不动的,牵走脚力足的。因为有时当下的马,可以坚持到替换的时候。

    这日,二人经过一条小河,勒马翻下,喝水饮马的同时捎带灌满所带水囊。

    断晓风叹道:“我已经犯了两个大错,也不知这次是对还是错!”

    江得怀奇道:“二哥,你这次干的是举善荐贤,力挽狂澜的义事,何以会有对错之疑呢?”

    断晓风道:“我已经害得袁公子够惨了,如果我这次叫他重出江湖,出了什么事,岂非又是我害了他吗?大哥生前对袁家后裔那么好,如果我这次叫他重出江湖,出了什么事,岂非又是我对不起大哥吗?”说着,目中含起了泪水。

    他自从向众副主事举荐了袁明日后,这几天来一直心中忐忑:以公义而论,无可厚非;以私义而言,便觉不安。

    江得怀拍拍哥哥肩膀,安慰道:“二哥,你别这么想,别说袁公子武功高强,以后不会有什么事,就算真的有什么事,也是他当初自己选择的。何况私义没有公义大,我想大哥明白这个道理,不会怪你的!”

    他虽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和哥哥想的一样。

    断晓风“呼”地站了起来,郑重道:“不!我们决不允许袁公子有任何事,我们就是豁出命去,也要保护好袁公子!”

    江得怀点头应过。

    五日后,断晓风兄弟到了广州,开始向西,一路向茶坊酒肆打听袁明日一行人的下落,然而数日过去了,就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不禁开始着急起来。

    这日,他们走近西宁境内的一个十字路口。数十丈外的一个倩影骑着马忽然由北向南一闪而过,隐没在了两条路畔生长茂盛的草木中。

    断晓风一愕。

    江得怀道:“二哥,怎么了?”

    断晓风睖睁的看着前方,道:“好像是姣儿!”

    江得怀精神一振,道:“姣儿!你确定是她吗?”

    他还是十九年前见过赵梦姣,那时赵梦姣还是个婴儿。由于爱屋及屋的关系,对赵梦姣这个师侄那是特别的疼爱。在消除对赵天龙的误会后,就特别想再次见到这个侄女,不时会向断晓风打听赵梦姣现在多高了,长成什么样了等事。

    断晓风缓缓回过头来,道:“时间太短了,而且我只看到了侧面,不敢确定。”

    江得怀略有失望,道:“姣儿怎么会到这来呢?”

    断晓风道:“姣儿怀着孩子无家可归,也许是来找袁公子了吧。”

    他对赵梦姣非常疼爱,不愿说赵梦姣的孩子是孽种。

    江得怀道:“我们快追上去,就算找不到袁公子,能找到姣儿也是好的。”

    断晓风点头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