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三章 失业的父亲

    大概是和她预想的情况很不一样，女孩犹豫着走进了事务所的门。

    胡大发绅士地请她坐在了沙发上。

    原本在专心看报纸的老姚，已经立刻进入了角色，没等胡大发发话，就默默地去倒水了。

    一杯六十度的温水，一杯放了两颗兰贵人的清茶，标标准准的。

    女孩接过了一脸古板的老姚递过来的香茶。

    这茶水似乎有一种魔力，光是这沁人心脾的香气就已经足以让她惴惴不安的心稍稍平复了下来。

    “你是柏若男介绍你过来的？”胡大发突然问道。

    “柏若男是谁？”苗苗听到这个已经完全陌生的名字，先于女孩开口问道。

    不过胡大发无视了她的问题，大概是嫌弃解释起来太过漫长了，只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女孩身上，“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的名字叫郭群英，若男之前和你联系过了吗？”郭群英看着胡大发，在日光灯下，眼底的黑眼圈更加明显了。

    “没有，我没有手机，也不收邮件。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胡大发说道。

    郭群英听了，说：“哦，若男也这么说……说很久没有联系了……但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胡大发微微一笑：“我不仅知道你是柏若男介绍的，我还知道你们俩是北漂时候认识的好朋友，搞不好还曾经是室友。”

    郭群英诧异地看着他：“之前若男向你提起过我吗？”

    “没有。”胡大发回答着。

    “她既没有联系过你，之前也没有提起过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郭群英越发糊涂了。

    “很简单，你说话虽然是南方口音，但是有几个地方却带着京腔，听起来怪怪的。北京是个神奇的地方，不管天南海北的人，在那儿待久了，说话就会被北京人带跑了，莫名其妙说话就有京腔了。

    你说话的这种不伦不类的腔调，说明你是个曾经在北京待过不少时间的南方人。

    能知道我这个地方的人不多，知道的一般都是我的朋友。找上门来的，除了苗苗说的那位余小斌，其余的基本就分为两种人，一种是来找我麻烦的，另一种是自己有麻烦需要我帮忙解决的。看你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你应该是后者。

    不过，按照以往的情况，后一种人基本上都是余小斌介绍过来的。哦，忘了和你说了，余小斌是个刑警，所以，他遇到的这类人的机会很多。

    但是，你已经向苗苗否认了，你不是余小斌介绍的。

    那么，我剩下的选择就不多了，加上你手背上隐约可见的湿疹痕迹，让我联想到了另外一位曾经在北京待过，而且因为住地下室长了湿疹，且年纪和你相仿的女孩，而且，这个是女孩是少有的几个知道我的住所的人之一，这个人就是柏若男了。

    所以我说搞不好你们一起住过地下室……”

    郭群英听得一愣一愣的：“若男说你很厉害的，看来她说得一点都不夸张……”

    “好了，我说了这么多，现在该轮到你了，说吧，为什么来找我？”胡大发说着还不忘指了指她手里的茶，“先喝口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郭群英莫名顺从地低头喝了一口，立马觉得脑子清楚了许多：“我来找你，是因为我爸爸失踪了，马上要过年了，他再不回来，我妈快要疯掉了。我们报了案，可是到现在，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若男和我关系很好，你猜得没错，那时候在北京，我们一起住过地下室。只不过……”

    “只不过，她有一个土豪，分分钟回家当了女总裁，而你只是个工薪家庭出来的孩子，艰难的人生好像没完没了……”胡大发的话，就仿佛来自一个巫师似的，说中了郭群英的心声。

    郭群英恍惚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怎样的人：“是……是的，我的家境很普通，而且不久前我爸爸的公司破产了。

    我和若男认识的时候我不知道她是影视集团的大小姐，后来知道了，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因此攀这层关系。如果不是我实在走投无路的话……”

    “所以，你因为你爸失踪的事情，向柏若男寻求帮助？”胡大发说道。

    “是的，若男很好，她说她会想一切办法帮我，可是她能用上的渠道都用了，还是没有我爸爸的下落，然后她就想到了你，说你肯定有办法……”郭群英说着，带着无比期盼的眼神看着胡大发。

    胡大发摆了摆手：“哎呦，你先不要这样看着我，这样我很有负担的……我们慢慢来，你先说说你爸怎么失踪的？”

    大概是因为复述了太多次了，被问起父亲失踪经过的郭群英不假思索地回答了起来：“我刚才说了，我爸爸的公司不久前破产了，我爸爸是要退休的人了，本来可以安享晚年的人了。但是，他大半辈子的积蓄之前都被用来买自家公司的股份了。本来是想着可以分红多赚一点是一点，结果竟然被自己的东家给坑了，公司一破产血本无归了。

    这对我爸爸的打击太大了，一夜之间人苍老了许多。

    我爸是个好强的人，他用来面对打击的方式，就是突然漫无目的地到处找工作，那阵子，不到半夜，他是不回家的，问他去干嘛了，他也不说，但是我们经常能从他包里翻出招聘的广告，他不说我们也知道是去应聘去了。

    可是，现在的世道，像我这样的年轻人找工作都那么难，何况我爸这样年过半百的人呢？他越是这么执拗地要出去应聘，受到的打击就越多。

    我们害怕他心理出问题，但是又怎么劝也劝不住他。

    终于，那最令我们担心的一天还是来了，那天早晨，他吃了早饭，像前几天一样，一声不吭地出门去了。

    但是，我们几乎快要习惯他这样早出晚归的节奏了。

    可是，那天晚上，他没有回来。我和我妈打了他一晚上的电话，就是没有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