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第二天(我还下)
秦子赵一番话,将那商行之子说得脸色苍白,双目无神,也将诸人说得陷入沉思之中。 而五公主赵钰望着秦子赵又不禁起了好奇之心。正常来讲,不应是秦子赵放那商行之子一马,然后那人感恩戴德,痛改前非,终身为奴服侍其左右,成就一段佳话吗? 话本里不都是这样写的? 可这秦子赵为何心底却是觉得这人只是一个阴险jian诈的小人,会在他虎落平阳之后不择手段的报复他? 阴暗多疑!那赵钰终于想到了一个词形容秦子赵的内心!一想到这词,她不禁回想到自己与这秦子赵的记忆。 初次见面之时,那时的秦子赵在她看来只不过是一个油嘴滑舌的猥琐小人,只不过碰巧破了郭御的案子,竟敢冤枉他夫君便是秽乱宫闱之人。 第二次是气愤不过的她将秦子赵捉着让他颠簸一路,那时在她看来,这秦子赵只不过是个体质虚弱,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第三次,是她被秦子赵色眯眯的色相刺激,又想起夫君的背叛,竟癫了性子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胸口按,随后他昏倒在自己怀里,自己竟不由自主地抱了他一会。那时,他只是个贪生怕死,有色心没色胆的男子。 更为奇怪的是,自己不是体质敏感,凡是碰到自己的男子被会被自己不由自主地反击吗?夫君都未曾碰过自己的玉手?为何当时自己还不知廉耻地抱了他一会? ………… “公主?公主?”秦子赵把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呼喊道。 “哦?何事?”这时,才回过神来的赵钰看到秦子赵那棱角分明的脸近在眼前,而那男子浓重的气息仿佛可闻,她不禁一把推开,羞红了脸问道。 “有毛病啊!”秦子赵一时不备,被那五公主推得跌倒在地,他不禁有些生气,翻了个白眼说道,“公主,人都走光了!那菜都上齐了,你不吃我可全吃了!” “哼,本将军不饿!”赵钰看到秦子赵的样子,也是无名火起,闷声道。 怎么回事?每个月的那几天来了?也不知道这异世有没有那个…… 秦子赵胡思乱想了一番,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边吃还边砸吧嘴,口里不住地称赞到‘好吃,好吃,真好吃!’,这让赵钰是又气又笑,到了最后,她还是忍不住笑容绽开,吃了几口! 而就在他的旁边厢房之中,两个白发老人却在侃侃而谈,而谈论的却是秦子赵! 那酒糟鼻通红的老人猛猛地灌了一壶烈酒道:“渊泉兄,你在官场之上游刃有余,左右逢源,还看人其准!那你说这秦子赵看人说得可对?” 桌子的另一边,长须的儒雅老人颇有仪态,慢慢地泡茶说道:“你这老酒鬼又在给我下套了!我又不知那上京商行会长是谁,也不知晓那年轻人秉性品德,又如何评说?” “你说的那套是观过知仁,如今你也听了那人的言行。正所谓观其言行而知其人,你不如说说来看?”喝得满脸通红的老人再次怂恿道。 “你这老头,肯定在给我下套!说不定你早知道那商行行长和其子,你这是挖坑给我跳呢!老夫若是说得不对,你必定狠狠嘲笑我一番,甚者能嘲笑至过年之时!” 那长须老人深知老朋友的性格,伸出手指点了点桌面道。 “哈哈哈,又被老头你识穿了!不错,老夫是知道那么一点点!渊泉兄,不若你来猜猜看,你若猜对了!那幅鱼戏莲花图便送给你了!”嗜酒老头打了个酒嗝,爽朗笑道。 “哦,你那幅成名之作?”长须老人闻言双眼一亮,惊疑道:“你这画圣小气吝啬天下皆知!老夫曾上你那丹青阁也未曾讨得茶水一杯,如今你竟舍得将你那幅价值千金的鱼戏莲花图拿出来?此事定有古怪!” 原来此人是天下闻名的画圣丹青子,极为擅长画物,所画之物栩栩如生,如若有灵!相传,有一富商从这他之处历经软磨硬泡才讨得了一幅白虎下山图,挂在客厅炫耀。有一日晚上,一个丫鬟路过客厅看到此画,竟让她真以为有饿虎要从那画中纵跳而出,择人而扑!那女仆吓得当场失禁,昏迷过去。 那画圣丹青子听后不屑地说道:“此等伎俩不过是那富商为了高价卖画而编造出来的故事,当做奇闻异事听听便好!再说,那下山虎怎能裱挂于客厅之中?” 不过由此可见,这画技已出神入化,技近于道也! 丹青子一看老友如此说道,便得意地说道:“嘿嘿,你这老头不是觊觎这幅画许久了么,想不想要?你若说错了,那就拿你家珍藏的八十年女儿红给老夫,如何?” “原来如此!好,老夫应下了!”那长须老人大气地答道。 “如此便对嘛!你那女儿红再不送给他人,你这老头子就要背着‘女宰相’的名号入土了!”画圣激将成功,更加开心,又喝了一口,惬意地说道。 原来这长须老人竟是已经致仕的前任宰相!万渊泉! 天和元年至天和二十年一直任劳任怨的万老宰相! 万贵妃的爷爷!陛下的老国舅丈人! 可以说,当年大楚天下糜烂的烂摊子能有今天,有一半的功劳是靠这位才高齐天的老丞相! 天和元年,他推行的‘一条鞭法’深得民心,使得刚刚‘借禅’登基的皇帝深受当时天下百姓拥护,随后才有‘家家绝户去参军’这么千古留名的一幕!直至陛下大败‘西楼’凯旋而归后,他又提出‘十年修养生息’之计,让当时已千疮百孔的大楚百废俱兴,政通人和! 随后,天和十五年,他又向陛下献计‘丈地计赋,丁随田定’的‘摊丁入亩’之策,陛下闻言当即龙颜大悦,赐封‘文治公’! 天和二十年,陛下选秀,其孙女入选才人!这老丞相为了避嫌乞骸还乡,陛下再三挽留而不得之后忍泪在那奏折之上盖印,怅然长叹道:“渊泉一走,朕失一臂矣!” 如今这位功成名遂的万老赋闲在家,闲时赏花赏月赏美人,作诗作画独钓寒江雪,其一句‘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际云卷云舒’的惬意更是让天下劳碌之人羡慕不已!
万老与那画圣是同年进士,不过一人看不过那官场黑暗,便辞官沉迷画道去了,而另一人则隐忍如狼,一直等到了镇东将军入京清君侧。 他捋捋自己的雪白长须,沉吟道:“老夫听那商行行长之子所言,其不惜膝下黄金亦要跪求那秦子赵原谅,要么是真孝顺,肯为了其父而不要尊严,要么就是在假戏,想博那秦子赵同情!虽难以推测,可还是能从他处得知,那人必定是个虚伪小人!” “哦?万老头你当真确定?” “自然,老夫虽无亲眼所见,可老夫却信那秦子赵的眼光!那秦子赵据说能观人表情便知其言真假!老夫便信他一回!”万老坦言说道。 “当真?” “当真!” “哈哈,万老头你这次却是老马失蹄了!”那画圣闻言大笑,道:“那秦子赵只是胡诌乱造,借机报复而已!老头,你可知秦子赵其父故去之时,那秦子赵曾到我丹青阁找人为其父作画一张,正好那时我丹青阁人手不足,那商行行长之子也来我丹青阁想找人为他的意中人作画,两人就为那画师争了起来!那时的秦子赵脸色憔悴,衣衫不整如那贫苦之人,所出银两至高也不过三两。最后那画师自然被那商行行长之子聘去了!哈哈哈,想来那商行行长之子也未想到,也认不出,一个月前那遭他鄙夷奚落的穷酸之人如今却成了五品寺正!” 万老一听,哑言失笑:“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只会画画的酒鬼也懂得给人挖坑了!不过这故事听来却是让人解恨!那商行行长之子若是知道此事不知会不会痛哭流涕,后悔当初出言不逊,不该狗眼看人低!” “啧啧,你这当了几十年的老狐狸自然懂得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画圣也摇头感叹道:“可惜啊,如今的年轻人血气方刚,稍有不如意便破口大骂,赶尽杀绝,一点也不懂得得饶人处且饶人!” “哦!你这老头,想必之后那秦子赵的老父亲画像之作是你出手帮忙了吧?”万老笑呵呵地问道。 “自然,人有价,但孝心无价!我见那秦子赵可怜,便装作那丹青阁的扫地之人上前接下他的活,没想到他听话还挺乐意,一点也不嫌弃!最后还给足了三两银子。老夫最后倒是挺纳闷的,不过秦子赵此人确实不错!”老画圣嘬了一小口,赞道。 “哈哈,既然如此,那老夫的女儿红便送得心安理得了!”万老闻言大笑,大力地拍了拍老友的肩膀说道:“老酒鬼,我将那女儿红今晚便送到你府上,你将秦子赵的人情赠与老兄可好?” 那画圣丹青子闻言大怒道:“好你个老狐狸,原来你在这等着我呢!我还寻思为何你如此容易上当?原来你早有预谋!不干!不干!说什么都不干!” “老酒鬼,话可别说太早,你看是谁来了?”那万老捋捋长须,像个老顽童般朝老友眨眨眼。 说完,门被推开,进来了一个天真少女,活泼地说道:“老爷爷,近来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