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带你去个地儿
经过回廊，走进这个熟悉的地方，宋铮遇到了很多熟人，乐队的老马，教宋铮弹吉他的展涛，还有很多以前经常混在一起的哥们儿。 看到宋铮，他们也都觉得好奇，之前，他们就得了消息，今天这里有剧组要来拍戏，到时候，让他们配合一下，运气好的话，他们那张脸也能出现在电影当中。 当然了，薛胖子和他们说的后面那句话，没有人当回事儿，上了电影又能怎么着，成大明星？别逗了，他们早就过了那个爱做梦的年纪了，他们关心的只是，今天晚上的演出费能不能到手。 宋铮和张园说了一声，朝着展涛他们走了过去，以前在这里的时候，大家混的关系都还不错，现在算是久别重逢，装作看不见？宋铮不是那号人。 “涛哥！马哥！” 展涛看了看宋铮，刚刚宋铮是和宇全一起进来的，宇全他当然认识，只是宋铮和他们走在一起，挺出乎他的预料，按照他之前的想法，离开了梦缘夜总会，没了收入的宋铮现在肯定混得特别惨，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求到他，万万没想到，宋铮看上去不但混得不错，而且，貌似还出人头地的样子。 “小宋！这~~~~~怎么回事儿啊！薛胖子不是说今天有人来这边拍电影吗？你怎么跟着一起来了！？怎么？混剧组啦？” 展涛也有不少朋友，现在整天蹲在燕影厂门口等活儿，有的则跟着一些剧组做剧务，勤杂工，在他看来，宋铮也应该是如此。 宋铮回头看了张园他们一眼，张园正在给宇全说戏，也时不时的往他这边瞄一眼：“差不多吧！他们拍电影缺人，正好跟大街上遇着我，说让我给演个小角色！” “行啊！小宋！”老马笑着说，“真没看出来，这都快成大明星了！” 宋铮笑了笑，说：“没那事儿！就是一小角色，几句台词，再说了，这电影能不能上映都说不准，还什么大明星啊！反正给钱就成。” 展涛听着，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他能看得出来，宋铮没说真话，没说真话的原因是怕打击了他们，这让他很不舒服，眼看着以前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兄弟，现在出人头地了，他欣慰之余，又有些落寞。 “总归是个事由，小宋！等混好了，可别忘了哥几个！”展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感觉有些堵心。 宋铮也看出来了，又说了几乎，约好有时间喝酒，便走了回去，张园已经给宇全说完了戏，对这俩外行，他是真不放心，宇全在音乐上自然没的说，可隔行如隔山，这是拍戏，完全是两码事，反倒是对菜鸟宋铮很放心，今天一天的时间，宋铮一紧给了他太多惊喜。 “小宋！还用串串词儿吗？” 宋铮摇摇头，他现在只想快点儿拍完，快点儿去接宋宁。 张园见了，便去安排机位，剧组给的那点儿场地费真心不多，梦缘的老板还是看在珂兰的面子上，才答应借场地给剧组拍戏。 既然是面子上的事，自然不能太拖沓了，快点儿拍完，欠的人情也能少点儿。 剧组的工作人员显然都明白这个道理，干起活来，也十分麻利。 这场戏，说的是记者小丁在认定女朋友给自己戴了绿帽子之后，跑到夜总会和盆友借酒消愁，宇全扮演的朋友对小丁进行了一番爱情观方面的教育。 台词依旧不知所云，好在宋铮这场戏台词不多，主要的戏份在宇全身上，他只要负责应合就行。 珂兰的戏份是独立的，和宋铮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露了一个背影给宋铮。 为了节省时间，两边的戏是分开拍摄，同时进行。 拍了一整天，宋铮现在也找到了窍门，在情绪的把握上也十分到位，反倒是陈宇凡这厮频频忘词儿，让张园揪掉了不少头发。 等费劲巴拉的把戏拍完，宋铮一看时间都九点多了，等张园说了明天的拍摄计划，他起身就要离开，连片酬的事儿都忘一边去了。 陈宇凡见宋铮要走，赶紧把他叫住：“哪去啊！不是说好了，要带你去我们老窝看看去吗？” 宋铮记起，刚刚陈宇凡和胡海全确实说过，可是他当时也没当回事儿，现在他满脑子都是去接孩子，哪里还记得这些。 “胡哥！陈哥！我今天还有事儿，孩子还在人家袁荃那儿呢，人家帮着看孩子，我要是太晚去接，不太好！” 张园凑了过来，笑着说：“袁荃刚给我打了电话，说你闺女跟她家里睡着了，你要是有事儿，明天她直接把孩子给你送片场去！” 宋铮一愣，看到张园不停地给胡海全使眼色，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人家这分明就是想要帮他。 “对了！”张园一拍脑门儿，接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宋铮，“差点儿把这事儿给忘了，小宋，拿着，这是你的片酬！” 要是刚才张园拿出来的话，宋铮肯定二话不说就接过去，但是现在，人家那么帮他，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而且，昨天听袁荃说了，他们这部电影，所有的演员都没有片酬，全部义务出演，宋铮的片酬也只能张园自掏腰包。 两人要是没什么关系的话，这钱拿了也就拿了，宋铮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而且还心安理得，可是现在，大家成了朋友，拿朋友的钱，宋铮心里有点儿别扭。 张园见宋铮不接，一把将信封塞进了宋铮手里：“还磨叽什么啊！拿着吧！放心吧，这钱不是我的，是从投资里提出来的，多亏了你，给哥哥我省了不少事儿，这钱就算是奖励你这个大功臣的！” 宋铮拿着信封，手轻轻地一捏，就知道钱数不对，不是少了，而是多了：“张哥！多了，说好了三千的。” 张园笑了：“剩下的就当是奖金，拿着吧！别瞎捉摸，这是你应得的！” 陈宇凡听了，在一旁起哄：“嘿！什么意思啊！张导，我们呢？我们就不该奖励奖励！？” 张园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甩了陈宇凡一句：“你要是也没钱送闺女上学，我卖.肾凑钱给你！” “得！”陈宇凡立刻蔫儿了，一把揽住宋铮的肩膀，“张导！你们男主角，我们俩可给带走了！” 说着就要走，张园见了，赶紧叫住：“可别喝多了啊！明天，我这儿还拍戏呢！” “放心！保证全虚全影给你带回来，还不成吗？真磨叽，小宋！走着！” 陈宇凡和胡海全一左一右，架着宋铮就走，出门叫了辆出租车，说了个地址，车开了出去。 “小宋！你小子可真沉得住气，也不问问，我们要带你去的是什么地方？”陈宇凡笑着说道，“就不怕我们哥俩把你给卖了！？” 既然都上车了，宋铮也就不想别的了，孩子交给袁荃他还是放心的，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宋铮更感觉得出来，袁荃是个非常细心的人。 “都这样了还怕什么啊！？再说，就我这样儿的，你们卖，有人买吗？” 两人听了，都笑了起来。 车开了十几分钟，便在路边停了下来，这地方，宋铮太熟了，燕京有名的三.里.屯，上辈子宋铮就经常来这里混。 跟着宇全直接走进了路边的一间酒吧，进来的时候，宋铮看了眼招牌，立刻就知道陈宇凡口中的“老窝”是什么地方了。 红星，不是明珠黑社会，也不是二锅头，这是一间在燕京摇滚圈儿里很有名的一间酒吧，禾勇开的，就是那个干巴瘦，扯着脖子狂吼“姑娘，漂亮”的中国摇滚病人。 一走进去，宋铮就听到有人在放声大吼：“他就是被这些给害了别扯蛋你这卑微的习惯！” 往台上看去，宋铮一眼就认出那个光着膀子，露出两扇儿排骨，一副老农民长相的人是曾经赫赫有名的魔岩三杰之一的张储。 宋铮上辈子听过张储的歌，从来都没听明白过，但是他低下的音乐鉴赏能力，丝毫不影响他一边听着张储的歌，一边流眼泪，一边体会着整个人莫名其妙升华的过程。 “小宋！过来！”陈宇凡走着走着，发现宋铮站着不动了，走过来拉了他一把，“带你认识几个人！” 音乐声震得宋铮脑袋晕乎乎的，被陈宇凡拉着到了角落里，那里一群人正围坐着拼酒，陈宇凡一把将宋铮推过去。 “哥几个！缓缓手，给你们介绍一小兄弟！” 喝的正热闹的一帮人抬头，看着宋铮，接着酒吧昏暗的灯光，宋铮也看清了这些人的长相，激动了。 抱着酒瓶哭的长发颓废男是禾勇，一身铁链子神情傲然的是高棋，眯缝着眼半醉半醒的是郑均，神游天外一脸文艺气息的是许巍，那个鼻子上架着黑框眼镜还十分文艺的正是日后拼头条的汪老夫子。 宋铮突然邪恶的想，要是往人堆儿里扔个手.榴.弹的话，中国摇滚仅剩下的那口气，也就该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