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理自然是懂，两人刚封为贝勒，实在不宜恃宠而骄，平白招来闲话，传入康熙耳里，就又是事。可素月总觉得不服气，却也知道，实在不宜现在惹事。这是在他们几人面前是玩笑，谁知道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又是什么啊？

    “素月，你说送礼了，什么稀奇物件啊”石头，生肖玉坠，湘妃竹笛，牛角，牛骨，全是送的稀奇古怪的玩意，此次是什么呢？

    “你回去就知道了，此时说了，哪来的什么惊喜啊”素月故作神秘，三缄其口。

    胤禩见着素月的样子，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发毛，结巴的问“你不会送些奇怪的物件吧”

    素月摇头，此次从五台山回来，素月就准备了两尊白玉观音，想补送给胤禛做大婚贺礼，想着胤禩也不小了，也准备作为新婚贺礼，没想到此时他们受封，干脆一起送去，胤禛和胤禩子嗣都不繁茂，故而素月求得是两尊送子观音。

    “你嘴角的笑很阴险”胤禛直白的说出口，那嘴角的弧度，算计之味太浓，胤禩配合的抖抖身上。

    素月摸上嘴角，反问“有么”而后一挥手“我才不会呢，特别是对你们，我送的都是特别的，你们一定会喜欢，只是对于胤禩来说，那个送的有点早，所以我有些担忧而已，什么阴笑啊，我才不会”

    胤禛胤禩看着素月欲盖弥彰的样子，暗下决心，回去小心点看，别出了什么岔子，丢人。

    （当夜，胤禛和胤禩看着怀抱婴儿的观音，嘴角抽搐。此乃晚上的事，且说现在）

    素月看着胤禛胤禩一副她没安好心的样子，怒从心头起“哎，我什么时候送过奇怪的东西给你们了”

    胤禛低头喝茶，尽管茶杯已经没水，依然喝得优雅。胤禩侧了身子嘀咕“礼物是没什么问题，送的方式有问题，故而怀疑此次送的方式没问题，那么就是礼物有问题”

    谁会送牛角，拖着个牛头图啊，牛骨还有牛骨的哪节骨头说明图，狐狸皮是只狐狸，言曰：她不敢，你们要皮自己剥，幸好送石头没送条河，送湘妃竹笛没送根湘妃竹，送生肖玉坠没送个活得生肖动物，若是属鼠，还要给只老鼠不成。

    素月听着胤禩嘀咕，拉起胤禛胤禩“你们对我的礼物很不喜欢”

    两人齐摇头，胤禩都快摇成拨浪鼓了。谁敢在素月一副敢说不，弄死你们的眼神下，去讨事啊。

    两人不情不愿，迫于yin威的样子，素月不瞎“好好好，下次我不送了”

    “哎....你怎么这样啊？”胤禩脱口而出，拉着转身离去的素月，纵然素月总送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礼物，可是每年准备的很多东西，都是特意为他们备着的，心意何其珍贵，何况不管她在何处，都会托人送来，如今不过一场玩笑，若是平白惹了素月生气，那是不值的。

    胤禛头疼，按按额头青筋，被大封后，府里前来道贺的人多不胜数，不胜其烦，今日本是该回府，想着府中的样子，才来此躲清静，谁知道比府里还糟心“你们继续，我先回府”起身大步离去。

    胤禩看看胤禛，看看素月，左右为难，却还是大喊了一声“四哥，等我”跟着离去。

    素月顿时目瞪口呆，暗想这什么情况，就这么走了，都不打算理她了么。何况，自个还在生气呢？竟然都不管她了。

    看着两人离开后，青梅才现身倚在门边，捂着嘴笑。看着青梅幸灾乐祸，素月无奈问道“笑什么”

    青梅越发笑得大声，顺了好一会气才说“没笑什么，就是觉得心情好，想笑笑，我先回去了”转身离开，背都偻了。

    素月郁闷了一整日，连带着肖佑前来，神色都有些不好。

    “你今儿是怎么了？”肖佑给素月搭脉，平日里素月早就话语连连，今日板着脸，不吭声。

    素月叹气，摇头不语，实在是太过丢人，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诉说了。虽然很想找人说说泄气。

    肖佑见此也不问了，专心诊脉。素月调养身子时，就定下了肖佑每隔十日前来诊脉，前些日子裕亲王旧伤复发，康熙钦点肖佑前去照看，昨日才归，算来也一月有余，今日就忙着钱来为素月诊脉。

    “你最近可有什么感觉”一盏茶后，肖佑诊完脉，收拾着东西，询问素月。

    素月想想，摇头，略微有些疑惑“怎么了？”

    肖佑笑着，看素月的眼神里充满喜悦“你有喜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素月有些懵，手却本能的抚上腹部，心思极其复杂，连带眉目之间都蹙着，有些呆愣。

    “万岁爷一直盼望着这个孩子，早已经让我找到刘琦，你会去江南休养，刘琦在那准备好一切等你，怎么你反而有些不怎么高兴”调养这么久，做足了一切准备，如今成真了，怎么反而还不开心了。

    素月摇头，叹息“虽然知道一切会发生，但是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肖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宽素月心，宫中多年，与素月相处颇久，对素月的心思自然是知晓几分，何况素月这人并不难懂，心思也很浅直，就更容易了。今日之事，早前就知道了，两人商量好的，如今这样本是预料的事。

    “你现在的身子不错，但是前三个月还是要好好的注意，在宫中实在不便，我会去禀报万岁爷，让你早日启程”想藏着素月的身孕，必然处处得小心，御药房的药是不能用，毕竟都有记录。

    “不用了，我去说”素月并不想别人来告诉康熙，即使那人是太医，是肖佑。心思有些奇怪，却本能的不想。

    “好，那我告辞了，你自己一定要注意”肖佑不在坚持，虽然在素月准备承孕的这段时间，所有的顾及，思虑都已说全，只是还是不放心，想叮嘱几分。

    素月点头，看着肖佑拿着药箱离去，素月才去收拾了一下，起身前往乾清宫。

    紫禁城的天，永远都是四四方方的，以前素月总想出去，如今看着，知道自己即将离宫，心底却有几分不舍，何况，休养之地是江南，就让素月心里多了几分不愿意。这些年忙忙碌碌，几次出宫，都不曾在去那里，如今难免心里有些酸楚，那里她失去了孩子，如今又要去待产，真是世事无常，又极其讽刺。虽然知道，江南气候宜人，适宜休养，但是还是难免抵触。

    “素月，万岁爷在见太子”梁九公看着素月出神的走来，迎上前提醒。

    只顾着看天，想事，还真没发现已经走到了乾清宫门。

    “多谢梁总管提醒”素月收敛心神，脸上自觉的挂着笑，行礼致谢。

    梁九公习惯性的侧身“你且先去耳房吧，太子离去后，咱家会去通知你”说完，梁九公走回门边守着，不欲多语。

    素月点头，却没有回耳房，退到侧角的红圆柱旁，继续看着天发呆。

    梁九功的事情，素月没有问过康熙，这些年梁九功一直在康熙身边，让素月有些不解，在她了解中的康熙，应该不会放任这样的人待在自己身边，可是为什么康熙什么都不做呢？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事情，最要紧的还是腹中孩子，素月很想有个孩子，和康熙也商量得很好，可是只要一想到孩子一出生自己不能陪在身边就很难过，何况胤禛和胤禩的遭遇让素月心里更害怕，她的孩子，以后会不会也如同胤禛和胤禩一样呢？

    天边的云彩渐渐的变了颜色，原本的白云，随性的飘在天上，此时却慢慢移动，变幻形状，染上赤霞之色，说慢，一会就全变了样，说快，却能清清楚楚的看着淡淡的颜色变得深浓，光彩刺眼。

    “漂亮吗？”临湘走到素月身边，轻声问道。她本在耳房候着，看着素月来了，又退走，等了很久也不见进耳房，才出来看看。

    素月一惊，心跳快了几分，纵使临湘声音在轻，也耐不住素月心思不在，突然听到声音，缓了口气，才笑说“姑姑觉得呢？”

    临湘上前一步，与素月并肩，眼睛看着天边“很美，美得夺目”

    “姑姑更想说，美得让人伤感吧”素月等了半天临湘接下来的话，临湘却不说，只好接口。实在是临湘的眼神和语气，散发着不容忽视的伤感。

    临湘浅笑，嘴角微微的弧了一些“心老了，总不如朝气的孩子，看着美好的事物就欢喜，却不知道美好之后是什么，知道的太多，何尝不是让人少了许多欢喜么”

    素月拉过临湘交握的手“美好的就是美好，之后的暗淡是暗淡的美丽，姑姑何苦呢”

    临湘转头，意味深长的看着素月反问“你呢？”

    素月一呆，而后恍然一笑，人总是这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看得到的永远是别人，不是自己。临湘只是想让她自己想通罢了，毕竟旁人的劝解，显得无力。

    “多谢姑姑，素月明白了”如释重负，有些东西不能因为自己知道，或者害怕，就去否认，逃避，这些终究只是更让人苦恼。

    “素月，前行就好，不是有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么”临湘拍拍素月握着自己手的手背，想给她几分力量或者勇气，也许更是支持吧。

    “恩”点点头，素月不在看天，邀着临湘回了耳房。琳语早早的备了茶，此时正好。

    三人又聊了一会，琳语也许是被临湘的严肃憋狠了，此时见素月在，性子放开了几分，捡着些笑话，说来逗着素月和临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