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将军之后
云瑶答不上话，苏墨寒不紧不慢地给她解了围，“回皇上，九儿乃是臣府中婢女，自小便被养父母卖入王府。此信物还是臣不久前偶然得来，她实在也不知情况。臣本想年宴结束后，再将此事告予她，没想到……” 这会儿，凌严那冷酷的目光才从云瑶身上移开，“那这麒麟信物，晋王又是如何偶然得来的？” “此信物是几月前，她的养父母差人送来的，听说他们本想变卖这玉麒麟，但因看到荷包中的东西，察觉事情重大，便不敢擅做主张。臣也是看了信物之后，做了一番调查，才冒昧地通知了云老将军。” 凌严剑眉微微蹙起，轻轻拉开了荷包，果然看到里面放着一张纸，并未拿出来查看，反倒是将目光看向云易青，将夏齐招来，把荷包交给了他。 夏齐接过荷包，下去交到了云易青的手上。 云易青手握着荷包，感激地看了皇帝一眼，再看向荷包时，眼眶忍不住红了起来，手也有些颤抖，殿内的几个女眷看到此情景，均忍不住低头用手绢拭泪。 那些男人则是要镇定了许多，目光集聚在他从荷包内掏出的纸张上，对于他们来说，那纸上的内容可比其中的故事要有吸引力得多。 众人看到他面色一变，那张薄纸在他手中不断地颤抖着。 “皇上，这是老臣……孙女，云瑶的生辰八字和亡子的遗书……” 这短短的一句话说完，一贯以硬汉气派著称的东夜国雄狮竟然忍不住老泪纵横，云瑶忍不住抬眼看他，看到面前这白发老人，纵然心中百般惊愕，但仍是百感交集，慌张、不安、疑惑，还有……那种从未有过的喜悦之感。 待内侍重新将那个荷包交回凌严手中给他查看，在那封已有些陈旧的信中交代了云瑶的身世，当年云霖屡遭暗杀，留下这荷包也是以防万一，若有旁人得到，也可护得她们母女周全。 凌严将物件重新还给云易青后，这才慢慢道，“如此看来，她还真的是云将军之后了。” 太后轻轻拭去了眼角的泪水，欣喜地看着他们，“真想不到，这孩子竟然是云家之后，怪不得哀家看这孩子面善，想来眉眼间多少带了些云霖的模样。真是命中注定，这么兜兜转转的竟然流落到了晋王府里，让你们祖孙分别了十几年，终于还是见了面。” 云易青尚未从激动中恢复过来，云瑶则是一直处于震惊之中，以至于后来那位老将军和晋王对着自己说了什么话，皇帝何时退的场，她都没有注意。 回过神时，耳边尽是烟花盛放的声音，五颜六色的烟花在黑夜中绽放，美得不可思议，让人仿佛感觉在做梦一般，就像今晚发生的一切。 “既然陛下回宫了，那我们也差不多该散了。”苏墨寒朝云易青微微点头，便起了身，看向仍呆立着的云瑶，“云姑娘？” 对这陌生的称呼，她却一直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感受到了众人的目光才想起这是自己的新名字，发现清露殿内的人竟然都散得差不多了，“是，王爷有何吩咐？” “如今你已是云家千金，不必对本王如此拘礼。”苏墨寒温和地笑了笑，看向云易青，“云老将军，云姑娘想必一时还未能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加上她在府中生活多年，能否今夜让她暂留府中，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云易青此时已经恢复了严肃的模样，只是在看向云瑶时，目光有些复杂，但还是点了点头，“如此，就有劳晋王了。” 苏墨寒不再多言，大步离开清露殿，云瑶有些局促地向他行了礼，甚至没敢看他，便随着苏墨寒出了大殿。 看着他们离开，云易青面上的神色是变了又变，让人猜不出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父亲……” 一旁的云靳想要开口说什么，云易青却微微抬手示意他不要多言。 好一会儿他才沉声道，“回府再说。” 入宫时，云瑶还只是王府中的一个丫鬟，出宫后，却一跃成了将军之女，身份不同，连走路的方式自然也就不同了。 苏墨寒便特意吩咐她与王妍姗同轿，而自己则与苏墨尘同轿，其余舞姬一早就被遣退回了府，其他等候在外的家丁侍女不知情况，皆是把疑惑藏在了心底。 从皇宫出来，苏墨尘面色一直都很差，这会儿看到苏墨寒若无其事的模样就更是生气，“大哥，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苏墨寒轻靠在背垫上，闭目养神，悠悠回道，“什么什么意思？” “你明知道我是在问九儿！九儿的身世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此事我也是最近才知晓。” “你明明可以立刻告诉我的！” 听着他气冲冲的话，苏墨寒这才睁开眼睛看他，眼色沉了沉，“云琛，我知你对她的心意。只是此事除了我，第二个知晓的理当是云老将军，若他不开口，我又怎么敢定她的身份？” 苏墨尘却不接受他的理由，一丝不安在他心底愈扩愈大，“大哥，你老实告诉我。九儿舞选的时候本可以不用入宫，但你却示意我带她进来，是不是你一早就做好了今晚的打算？” “……是。” 对他的回答，苏墨尘心中虽早有答案，但还是不免掠过一丝失落，迟疑了一会儿，“大哥，你……如果你将来要做什么事，能不能不要把九儿牵扯进去？” 苏墨寒面色一沉，当即呵斥道，“云琛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只是担心……” 苏墨寒叹了口气，手搭上他的肩膀，轻轻拍了拍，“大哥就你这么一个兄弟，你珍视的人，我又怎么会伤害。” 苏墨尘看着他，隐约有些内疚，低下了眼睫，“可是……这样我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得把九儿送走了！” “云姑娘又不是要去天涯海角，再说了，她是将军府千金，与你不是更般配了吗？” 苏墨尘这才有些释怀，可是转而想起了云瑶在殿上的模样，他却又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