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姿色平平
凌严缓缓问道，“她是怎么进来的？” “这件事奴才也问了，但云姑娘自己似乎也不清楚，怕是误打误撞才触到了石桥的开关。” 这云隐宫地处偏僻，但宫内却是让人设了阵法，不知其中奥妙的人，就算是闯了进来也进不去，而宫殿前的静心湖也因为阵法的原因，即使是寒冬也不会结冰。 凌严紧皱着眉，不再言语，走到了另外一边的书房，夏齐立即取来了一件暖裘，给他小心围上，“不过皇上您怎么就落了水？若是寒症复发，那就麻烦了！” “朕知道。”凌严也没看他，手指摩挲着桌上的那幅画像。 画上画了一个独立水边的白衣女子，容貌俏丽，青丝随意散落在身后。若是有外人在，或许会惊讶画上的女子怎么与云瑶如此相像，甚至会以为画上之人便是她。 但夏齐已经看过此画不止一次，此时也只当什么都没看到，恭敬地站在一旁。 “你怎么进来了？” “奴才见皇上过了午时还未用膳，心中有些担心，便擅自进来了。” 这云隐宫是宫中禁地，不得皇帝允许，任何人不准擅入，曾经有人不信擅自闯入，虽然没能触发石桥的开关，但也都因此丧了命。 夏齐虽是皇帝的心腹，但一般情况下，他也决计不会擅自闯入的。 凌严似乎也没打算要问罪，而是问了别的问题，“你进来时是什么情况？” “奴才进来的时候，皇上已经昏迷躺在了床上，云姑娘正守在床边。呵，别看这云姑娘身子小巧，力气倒还挺大的，居然能拖得动您。”夏齐想起地板上那一道湿痕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拖？”凌严微微皱眉，夏齐反应过来立即噤了声，但凌严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隐约可以看见他眼眸中的怒火，“这女人……” 夏齐瞧着他的脸色，赶紧转移话题，“对了，皇上，云姑娘穿走的那件衣服要不要让她退回来？” 凌严伸手揉了揉眉心，“不用了，脏了的东西，就不需要拿回来了。” “再让制衣司的人送一套新的过来放回原位。”他停了一会儿又道，看了看张开的手掌，之前那柔软而温暖的触感似乎还停留在他手中，而他竟然奇怪地竟没有生出反感，难道只是因为那张面孔吗？ “是。”夏齐微微颔首，“对了，那位入宫来了。” 凌严手中动作一滞，收起画像，便走出了屋，夏齐赶紧跟了上去。 当云瑶到的时候，聚在仁寿宫的众人都已经散了去。 太皇太后接到通报，伺候的婢女还问她要不要回绝了。 她便睁了睁眼，起了身子，“没事儿，让她进来给哀家瞧瞧。” 云瑶进来后便恭敬地给她行了礼，“民女拜见太皇太后、拜见皇后娘娘。” “你就是云瑶吧，抬起头来，给哀家瞧瞧。” 太皇太后打量着云瑶，她活了一辈子，看人一直很准，眼前这丫头倒是得她的心意。“不错，这模样虽比哀家年轻时差了点，但也漂亮得很，再长大些，也不知东夜国的哪位男子才能配得上你了。” 云瑶本还有些紧张，结果听她这么一说，看着她和蔼的面色，反倒是释然了许多。 “不过，你怎么这时候才来，你的那些姐妹现在可都回去了。” “民女一时迷了路，后得了位好心的jiejie引路，还请太皇太后恕罪。” “你这孩子倒是多礼得很，只是你那些姐妹也不知等等你，怪可怜的。过来，到哀家身边来。”太皇太后朝她招了招手，她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跪到了她的面前。 太皇太后握起她的手，和气地笑了起来，“既然是云易青的孙女，那你叫我一声太奶奶就可以了，太皇太后这称呼听起来像是叫老妖怪似的，哀家可不喜欢。” 她嘴角一弯，笑了起来，她虽有惶恐，但这位太奶奶面目和善，说话也十分逗趣，倒是消了她的注意力，说话也不再觉得紧张。 “生得这么乖巧，倒是让哀家喜欢得紧。你那犟牛一样的爷爷，有没有吓着你？跟哀家说了，哀家就帮你去骂骂他！” 能把镇国老将军说成是犟牛，云瑶心里想也就太皇太后一人吧，不禁有些乐了，铃铃笑了起来，摇着头，语气娇喏，“谢太奶奶，爷爷待民女很好。” 凌严大步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她手扶着太皇太后，面上没有见他时的那种故作镇定和怯懦，眉眼松开，毫无防备地如同一只小绵羊，让他的脚步一时停在了门口。 “严儿。” 太皇太后看到他，面色更加和蔼了几分，朝他招手，“哀家的好孙儿，可算是来看哀家这老太婆了。” “太奶奶说的这什么话，若太奶奶老的话，后宫那些女人朕可都看不下去了。” 他一本正经地说着，她却想起刚才在云隐宫那喜怒无常的模样，便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看到太皇太后眉开眼笑的模样，心里腹诽着，没想到他这冷冰冰的样子居然还会哄人。 但她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便觉得面前之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赶紧识趣地跪了出来，“民女参见皇上。” “她是何人？”他这话问得一本正经，不知道的还真的以为他们俩人是第一次见面。 太皇太后看他问了，也乐得回答，“你这孩子，听说是年宴上云老将军认回来的孙女，你怎么就不记得了。” 虽然他是皇上，但太皇太后说话间仍旧将他当成普通人家的孙子来教训，而他竟然也默认了。 “喔？抬起头来给朕看看。” 云瑶不知他为何要这么做，但也不得不抬起头，脸上却再无方才乖巧的模样，而是微鼓着脸颊。 凌严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接着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让她憋气的话，“姿色平平。” 他这态度，总让她觉得是在戏耍自己，于是不知怎的就接了一句，“宫中绝色妃嫔众多，民女这等模样自然是入不了皇上的眼。” “倒是有自知之明。”凌严说着又看了她两眼，她却已经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