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我们的宿命
第五章：我们的宿命 傍晚快六点的时候手机响了，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打来的，时间观念倒是蛮强的，可是我并不急于去听。到是同事提醒我，让我听电话。 “喂，我正在赶时间搞一个销售方案，正忙着，对不起，你等一会儿再打过来吧！”就把电话挂了。 可是没过几分钟她又打过来了。“喂，你还没下班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啊，还没有出来吗” “哦—放心，我不会忘记的，马上就动身去好吗？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就先挂了！” 把手机放进口袋，看了看时间，确实不早了。已经快六点了。TMD，本来是实在不想去的，可是她老打电话来，我怕再在公司接她的电话，到时候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那我以后还怎么在公司继续待下去，最近业绩本来就不怎么好，怎好再犯错误，让人抓住把柄。所以我只能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第一次见面，总不好意思空手去啊，这贵的咱买不起，太次的又有失身份，哎！这送礼真是个麻烦事啊，这个里边学问太大了，要是说起来，这中国的送礼文化也应该可以写上几本书。犹豫着也不知道买什么好，只好向家里求救了。 “你要给谁送礼啊，是同事还是上司啊？是男同事还是女同事啊？你说清楚了我才好告诉你啊！” “都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解释，以后再说吧，可是现在赶时间啊，马上就要送了。这么跟您说吧，是个老同志，我和他儿子是朋友，今天就是去吃顿饭，妈—你说送什么才好啊？” “是老头吧，也不知道人家有什么嗜好，让妈想想啊，有了，就送白酒吧，老年人天天喝点白酒好，可以活血呢！” 上超市买了两瓶酒，一瓶白酒—53度，够高了的吧，喝死你丫的老头，什么年代了还那么封建；另一瓶是葡萄酒，据说中国人不适合喝这种酒，对皮肤的影响会很大。 当我打的坐到她家巷口的时候，老远就已经看见她站在那里了，似乎已经很久了。看见是我，立刻迎了过来，本来是想要说点什么亲密的话,可是到了我面前又成了冷冷的:“来了，走—快进屋吧，我爸妈都等急了，第一次你就这样。” “不是，本来是早就来了的，可是就象你所说的，我是第一次来总不好空着手来吧，就到超市逛了一圈，逛了半天也不知道伯父喜欢什么，就擅自做主买了两瓶酒。” 才刚到门口，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坐在客体沙发上的应该就是她家老头了。 “这位是伯父吧？” “来拉。不要客气了，坐吧！”话语既勉强又生硬，显然是对我不满。 “别站着了，我爸让你坐呢。东西给我吧！” “我听梅梅说你刚毕业不久呀？” “我……” “你先不要插嘴，让我把话说完，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现在不喜欢这么早结婚，想以事业为主。当然这我并不反对，而且我很赞同，这很好啊，可是眼前的事情必须先解决。” “来，我们边吃边谈吧，今天陪我喝点吧！梅来，给你满上。梅梅，你也快点过来一起吃吧，有些事情还是当着你们俩人的面说比较好。” 看来又要被说教一番了。中国人自古以来都这样，谈任何事情都可以在酒桌上搞定，什么事情也都得在酒桌上、饭桌上才能搞得定。即便是婚姻之事也不例外。 老头又开腔了，不知道我又要面临什么样的灾难了。“我们家只有梅梅一个独生女孩，我和她mama这辈子也不指望别的，就是希望她能有个好的归宿。虽说你现在才刚毕业，事业也还没有基础，才刚开始嘛，总会好起来的。你不要有什么思想负担，你们结婚后孩子可以由我们帮你们带的，反正我也到了该退休的年纪了，到时候也可有个弄孙之乐，你说是吧？” “嗯，是。可……”想说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硬是又将它咽下去了。坐在身边的方佳梅只顾着自己低头在那里吃饭，还不时的用眼往我这边瞄着。我知道其实她的内心也很矛盾，可是她太顺从了。 “伯父，我先敬您一杯吧。” “哦。好，好…要倒满了，倒满了！” “吴俊啊，我和她mama商量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你们就在农历年把事情办了吧，眼看着梅梅大起的肚子，实在是担心啊，你总不能无动于衷、视儿不见吧。你说一个未婚女孩大着肚子象什么话啊。现在离春节也就一个来月的时间，你也可以充分准备一下嘛！下个礼拜我就让梅梅请假待在家里，你也好好安排一下，到时是在你们家那里还是在我们这先办等以后再商量。只要谈妥了，把婚事和婚期定下来了，一家人坐下来就什么都好谈了，你说是吧？” 他看我没有接他的话说点什么，像是在思考什么，就问我是不是还有什么顾虑，让我说出来。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躲闪什么呢，还要保留吗？就直抒胸臆了。 我说，您也知道我们是在酒后失去了意识的情况下发生的这样的事故，孩子的事情我会负责的，如果她非要生下来的话，但是我们也没有必要就为了一个孩子就草率的结婚啊，这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再说了我们是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这是最大的问题，和一个不是自己心爱的人睡在同一张床上，我无法想象那会是什么样子，如果您非要将我们硬是捆在一起的话，到时候我看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迟早最终还是要分开的，要真是这样的话，到时候心灵受到伤害的就不仅仅是我们两个了，就是以后BABY出世后，甚至还会影响到他的成长的，这又何必呢？ 对于我所说的话，他并没有一开口就驳斥。只是说，不会的，你说的绝对不会发生的。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正所谓日久生情啊，两个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待久了自然感情会与日俱增的，到时候还会视同陌生人吗？先说句不大好听的，如果不是你先背叛梅梅。我以我的人格做担保。 他还是坚持他的谬论，根本就说不到一块去，而方佳梅完全被她父母给把持住了。 我说，伯父—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说的清楚的，伯父，今天时间也不早了，也不便再打扰了，我想我该回去了。 没有想到，他竟然让我今晚不要回去了，说是太晚了，在这边很难打到车。 “不了，不了明天得赶工作，得早起，伯父我先走了，您进去吧，不要在送了。” “那好，那好，梅梅…你替我送一下吴俊。” 一路上我们都保持着沉默，没有想要去打破它。终于好不容易到了巷口了，让她不要送了先回去，她也不肯，说是等我上了车才要走。既然是这样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这样也好，反正等车也是一件令人极为烦心的事，身边有个伴陪着也挺好的。 站在那里等着，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瞎聊着，问了她一句比较尴尬的话。问她—你做了结婚的准备吗？你就那么希望自己快点嫁出去吗？难道你敢说你现在就一点也不怀念、爱那个叫什么苏政东的男人吗？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这是我认识她以来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她，期待着她给我答案。 “吴俊，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你看我成了这样了，好欺负了是吗？你把看成什么了啊？—破鞋了吗，啊？”没想到她气愤起来也还是蛮有威力的，原来还以为她一点脾气都没有呢，看来并非如此啊。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人呢？她的泪水让我不知所措，我只能是无助的看着她的背影，想要去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想要帮她擦干泪水，却又无从下手。车子来了，她见我上了车，这次什么也没有说，就走了，走的时候很伤心。 这天早晨，当我晨炼回家打开邮箱取报纸时，发现里面有封信，一看—寄信人：方佳梅。 信的内容大致如下： 俊，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我知道你现在对婚姻没兴趣，不想结婚；我也知道你并不爱我，还知道你不想让婚姻束缚住你不这些我都知道。我是一个从骨子里来讲比较传统的女性，这可能和我的家庭以及家庭教育有关，就是我这样一个很传统的人在那晚我和你却做了一件我想都没有想过的事，虽然说是在那样一种状态下。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来看待那晚的事，可是我不能当它没有发生过。 其实我也一直不太明白，从一个女孩变成一个女人要多长时间,从一个女人变成mama需要多长时间,要经历多少磨难,不太明白一个mama怎样去适应照顾另一个人的责任.她必须熬上十个月(现在我们只剩下七个月不到的时间了),然后生下一个老跟你作对的的小东西,可是你还是爱他胜过一切,然后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养大,然后又没日没夜的想着法儿的让眼前这个小东西过得比她更好。 宿命或许是众神给人最可怕的馈赠,我相信宿命论,也许你又要说我太封建了,思想太保守了。 宿命它既无法躲避也无法改变，在它面前再了不起的人物甚至神佛自己也免不了宿命的玩弄，遇到你或许是你所十分不愿意的，也或许不是我所愿意看到的，但是神奇的宿命既然将我们绑在了一起，为什么我们不能尝试着去接受它的馈赠呢？可能我不是你心中所能驻留的，但我会尝试着去走进你的内心；可能你还爱着别人，想要和别人谈恋爱，不想娶我；可能你想说，不想因为一次失误、一个小孩就将你的人生与梦想放弃了，而背上沉重的家庭负担。不，请不要这样想，家庭由我来守侯就可以了，你—还是继续你所要走的路程吧，只要在你累了能回家来歇歇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理想与现实始终有着巨大的差别，我不得不承认。爱情便是如此，我们总是过早的对于爱情有一个自己的定义，所以我们人类都不敢轻易的去尝试婚姻这道菜。 看完信之后，真的是很有感触，很感动,但是更多的是感伤。甚至有自愧不如的感叹，但这真的能代替爱情吗？ 正准备睡觉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响了。拿起电话很有礼貌的问对方是谁。“怎么？连妈的声音都没有听出来？” “太困了，这么晚了打电话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吗？” “怎么这么早就睡觉啊，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啊，现在天气冷了，你最怕冷了，要多穿点衣服，不要冻着了。也是，知母莫若子啊，还真是母子连心啊。吴俊啊，你爸他最近身体不怎么好，前几天还在医院打点滴，今天中午刚出院回的家。” “我爸他怎么拉，病了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要不…过两天我就回去吧，反正有快过年了。” “要是想回来就回来吧，不过千万不要忘了把你那个女朋友带回来，我和你爸也想看看，如果合适的话，我看你们年底的时候就把结婚的事给办了，反正也是迟早的事，总拖着也不是个事情，这回你要是也结了婚了，那我和你爸也算是可以早些安心了。你也知道，最近几年，你爸的身体越来越不行了；我们也都老了，对你们做儿女的也没有什么别的要求，只要能够让我们早点抱个孙子就好了！” 我说，妈—我已经和那个…本来是想告诉她我已经早就和叶倩分手的事，但是又不忍心让他们再为我担心。 “喂,在听吗—我和你爸也想通了，也不计较你到底娶哪里的女孩，但人品方面你一定得注意点，你那个叶倩我看就不错。” “妈，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我看就以后再说吧，要是没别的事，我先挂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不等她说完，就急忙甩手将电话给挂了。本来最近心里就够烦的了，现在可倒好，两头催着，压地我都喘不过气来了。TMD，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拈了一点腥、粘了一次荤，还TMD竟然脱不了身了，就要被困一辈子吗？真是，想起来就有气，这世上还有比我更不幸的人吗——羊入虎口，人们不怪老虎的凶狠，却埋怨羊的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