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千万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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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十万啊,你刚不是说钱财是身外之物吗?”我关上房门,望着病床那头,这小子正数钱数的一脸幸福。 命格点了点头,边数边说:“当然知道,所以我一般是把钱装兜里。” “我刚听到你说十万块太贵了……” “是贵了点,我准备打个折,就九万九千九百九吧,长长久久,恩,不错。” “抓鬼驱妖是替天行道……” “毛主席告诉过我们,人民群众的劳动果实必须尊重。” 这家伙真是掉钱眼里去了,我叹了口气,做到旁边椅子上,递给他一些昨夜临时整理出来的资料。 “这是什么?”命格小心翼翼把钱放好,拿起资料翻了几页问我。 “我在网上找的一些简单资料,不知道有没有用,反正都打印出来的,你趁着养病帮我好好看看。” 命格皱着眉头有些难堪道:“额…这俩天我有些重要的事要做,可能没时间啊…” 我以为是医院里要对他做大检查还是干嘛的,就问:“怎么了?医生说你不是没什么事的么?” 命格挠了挠头,说了句我好忙的,然后一把掀起床单,满满一床的黄符把我给惊虎躯一震。 “我准备趁住院这几天好好捞一把,看能不能赚回点医药费……”命格拿起一张黄符边用针线细细缝着边嘀咕道。 我气的二话不说从桌上拿起一个包子就往他脸上砸去,结果被这小子一只手给稳稳接着,随后还送进了口里。 我对十万已经彻底没辙,也就只能随他便,我拿着那枚医院的胸牌,扔到他面前,说:“过俩天我准备去趟北京,我觉得这家医院里应该有些线索。” “你一个人去?”他放下手中的活,上下打量了我一眼,表示怀疑。 “你就好好休息几天吧,我一个人能行的。对了,你有没有什么功术或者法宝之类的,能提前告诫我那些东西靠近了?我好早些逃掉。”我问他。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怪的存在?” “不信,不过基本的防身还是必要的,你干脆点,拿两件驱邪护体的道具给我。” 他白了我一眼,一脸鄙夷。“你小说是不是看多了?” “那我要是不小心遇到那些东西该怎么办?难道在原地等死?” 命格抬着脑袋仔细想了想,过了许久,最后吐出一句令我当场昏倒的话。 “你傻么?不知道逃跑?” “…………” “跑不过怎么办?” “装死吧。” “……” “装死不成功。” “打110报警啊!” 我简直无法跟这厮正常交流下去,踹了他一脚,起身就准备走。 “诶诶,冲这么快去哪啊?”命格大声喊着。 “我头有些晕,准备回去休息休息,整理下行头,出发去北京。” 命格挑了挑眉,问:“头晕?怎么搞的?” “我感觉周围空气有些被你污染到了,下次我得提醒自己戴口罩啊,咳咳,这病房里雾霾不轻啊。”我打笑道。 命格招了招手,说:“凡人,过来过来,大仙我教你些保命的小技巧,省得有去无回。” “哟,十万,大仙啊?想成仙是吧?我成全你。”我冷笑一声,撩起旁边的椅子作势要砸过去。 命格嘀咕道:“我说文明社会你能讲些素质么?动不动就是动手,小心我告你故意伤人啊,要罚款的!” 我二话不说又是一脚,大骂:“嚓,打你这种牛鬼蛇神还需要讲素质?放在三十年前第一个批斗的就是你!速度,有尿快潵,有屁快放,别浪费我时间。” 命格咋了咋舌,俯下身打开箱柜子拿出背包,埋头翻了好一阵才从里面掏出一把破旧的青铜器,他把丢到我面前,说:“呐,这东西可能会帮助你。” “什么破铜烂铁?” “你说这是破铜烂铁?小伙子,别得意,等你撞鬼的时候你就知道这东西有多大作用了。” 我弯腰捡起那把似剑非剑的短器,把它放在手里掂了掂,没想到还挺沉的,问:“是不是只要把它放在身边那些东西就不敢过来了?” 我记得当时在隧道外十万就用了一把类似的剑,貌似这种东西有驱魔的作用。 命格眯着眼睛,摇着头,幽幽说道:“不要想多了,我是好心提醒你,如果不小心被鬼秽发现了,又逃不掉的话,你就可以拿这刀原地抹脖子,当然,割腕切腹也行咯,不过就是有些痛,哈哈。” 我只听见我脑袋里有一根神经猛地绷断,随后,我拿起匕首,冷笑着向某人走了过去。 玩笑过后,命格把我拉到床边坐下,很认真地告诉我,一旦我遇到什么脏东西,最首要的还是跑。我笑着说这道理傻子都知道,他摇了摇头,说如果实在跑不掉了,就用这东西割破自己的手心,把血淋在剑上,可以起到一定的威慑效果。 我叫他好好养病,等我回来就请他去蒸个桑拿当作洗尘。他笑了笑,打了个哈欠说他想睡了,我也就不再打扰他,拿着他交给我的东西走出病房。 第二天下午一点,我搭乘上前往北京的飞机,办理托运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工作人员刚拿出青铜器时似乎被吓了一跳,职业本能瞬间觉醒,眉头紧皱问我这是什么,又是用来做什么的?我笑着说我是一名古董商,这把青铜器则是买来的艺术品,准备拿到北京去拍卖,他们围着匕首看了一番,可能也是觉得眼前这把生锈的钝剑应该做不了什么歪事情,放我走前,其中一名工作人员还不停地夸赞匕首很漂亮,我举着拇指夸她好眼光。 但说实话,我对这种沾染了无数人鲜血和生命的兵器并无多爱,即便它多有收藏价值多么巧夺天工,这始终也抹灭不了它们曾经作为杀人利器的本质。 飞机上,坐我旁边的是位土生土长的老北京,大约三十多岁的模样,肥头大耳,腰宽体胖,身子上披着件大号西装,第一眼看上去我以为他是什么政府官员或是企业老板,结果打听后才得知这人是个大学老师,在北京一所赫赫有名的大学里教书,教的还是美术。而这位老师的模样,算是把我心中二十年来有关绘画家的炫酷形象给彻底颠覆了。
他算是个蛮健谈的人,我只是开了个话题,他硬是接下话滔滔不绝说一大堆,从东边说到西边,从古代说到现代……无所不谈,无谈不欢。 我觉得他这种人应该是属于见多识广的那种,而且又是个老北京人,所以就打算问问他有关水山医院的事,结果我话刚说出口,就见他脸色瞬间黑了下来,然后也不说话了。 我有些疑惑地问他是不是那医院有什么问题,他抿了抿嘴唇,过了许久才憋出四个字。 “千万别去。” 千万别去? 我有些不懂他说的话,心想为什么不能去一所曾经受到全国瞩目的医院?我转了转眼珠子,想到他是不是在担心那儿还残留着非典病毒,对九年前的恐怖疫情还感到后怕所以才这样说。 “我只是打听一下而已。”我微笑着说道。 他面色有些凝重,眉头微微皱起,一只手捂着脸,不断用余光扫视我。 我刚想说要他别这么紧张,我并没有要去的意思,结果抢在我话说出口之前,他侧过头,压低声音对我说:“你应该是记者吧?” 记者?我心中觉得一阵好奇,不知他是从哪里看出我是个记者? 他没等我回答又继续说道:“果然,我就知道你是记者,如果我再猜的没错,你该是属于那种恐怖杂志的记者,要不就是恐怖网站里的记者,反正跟恐怖啊离奇啊等等事件有关。” 我没有说话,只是一直保持微笑,挺想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猜。而他看我这般样子,下意识就以为自己说中了,脸上抹过一丝得意,他嘴角翘起,身子坐低了些,说:“记者同志,不瞒你说,我虽然没去过那水山,但这些年倒是听了不少有关那的古怪传闻,知道我为什么能猜出你是记者吗?因为03年那件事(特指非典)以后,就几乎没什么人到那边去,除了一些胆子大不怕死的年轻人外,剩下的就是一些像你这样的记者了。” 我心中暗笑不止,但表面上还是偷偷地举起大拇指,一脸敬佩地对他说:“老师果然老师,一猜就中。”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眉毛高高扬起,显得十分自豪地说:“这么多年的书不是白教的,有些东西,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配合着点了点头。 “既然你是记者,那么依你们这行的性子,一旦要调查报导啥东西,甭管是打仗也好地震也好,你们都会去,天不怕地不怕。也是,如果没有了你们这些做记者的,那我们老百姓得少知道多少消息啊,没有你们我们就真会如井底之蛙,啥也不知道。在这,我要代表北京老师跟你们这些记者说声谢谢……其实吧,我有时候还是蛮佩服你们的……” 这家伙又开始乱扯了,而且根本停不下来,主要是这丫的竟然能从“我是记者”这件事一直扯到了什么媒体行业的发展什么人民幸福指数的增长等等,整整侃了十多分钟,一丁点有关水山医院的东西都没谈,我真是听得耳朵快起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