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狼牙双刀
四更时分，荒凉的河谷被火把照得通明。 五千人马早已集结完毕。 萧道成自领两千人为一军攻击主营，另任命万图、薛溟两位资深老将，分别领一千五百人各成一军，攻击侧翼。三军按照指定的线路，同时进发，奔袭拓跋焘大营。 阎雪风不擅用长兵器，本打算将就用自己的那把军用匕.首了。不料行军之时，萧道成将祖传的一对狼牙护手双刀扔给阎雪风，笑道：“这可是去玩命，连一件称手的家伙都没有，说不过去！祖传的，绝非凡品，我不擅用短兵器，放着也是浪费，正好合你用。” 阎雪风握着刀柄处的月牙护手，抽出一把，见刀身形如狼牙，色泽并不似想象中的铮亮，反而十分古朴，觉得并无什么特别之处，随即打趣道：“你诓我的吧？这货多半是徒有虚名，我看还不如我这把匕.首！” 萧道成当即骂道：“你他娘的当真不识货！这可是我萧家二十四世祖，西汉第一名相，萧何老祖宗的典藏圣物，你得多大面子，老子才舍得给你用，不用就拿来，别污了老子祖上圣物名声！” 到手的东西，阎雪风岂会再还回去，当即缩手闪开，咧嘴笑道：“萧何？大人物啊！那可真是冒犯了！萧兄这回大出血，小弟我感激涕零啊！”阎雪风听到萧何二字，岂能不震撼，他典藏的东西，又被传承了几百年，傻子也知道绝对不一般。 萧道成哼了一声，说道：“你他娘的才大出血！跟你说，此刀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绝不次于三国曹cao刺董贼所用之七星宝刀！” 三国的故事，在现世都烂大街了，阎雪风岂会不知道那七星宝刀的厉害，随即拔出狼牙双刀，边走边看，可看了半天，还真没看出这刀到底稀罕在何处，便想试试手，随即问道：“萧兄，我用这刀砍我的军用匕.首，不会崩口吧？” 萧道成嗤之以鼻，谑笑道：“你那匕.首算什么东西，不过寻常之物，尽管试，要是崩口了，老子把这两把刀生吞了！” 阎雪风坏笑道：“别说大话啊，自己打脸可不是好滋味儿！” 言未毕，阎雪风从军靴绑腿上拔出匕.首，谑笑道：“我可真砍了啊。我这军用匕.首不敢吹牛削铁如泥，但也绝不是寻常刀具，弄坏了你的祖传宝贝，可别怨我！” 萧道成哼了一声，直接无视阎雪风，继续赶路。 阎雪风握紧一把狼牙刀，朝军用匕.首猛力砍去，只听得叮的一声脆响，余音袅袅，军用匕.首竟被硬生生腰斩，断面如打磨过的一般平整，反观狼牙刀，丝毫未损。 这下，阎雪风彻底震惊了，扔掉匕首，哈哈笑道：“宝刀配英雄，妙哉！” 萧道成当即骂道：“你他娘的脸皮比雍州城墙还厚三分吧！” 阎雪风忍不住握着狼牙双刀挥舞了几下，也不管萧道成骂，哈哈大笑，爱不释手。 “萧兄，如此大礼，仁义啊！那之前你欠我的人情就此两清了！而且，我再反欠你一个大人情，算是我有眼不识宝刀的补偿！这样总行了吧？” 萧道成终于展颜笑道：“算你小子识相！” 哈哈…… 一路急行军，只用了半个时辰，萧道成的部队已经仅距敌营五里地，随即下令灭掉火把，借着薄薄的月色，摸黑前行，至三里地时，全军就地潜伏，等待其他两军到达营地，三军齐发，奇袭敌部大营。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只静待主将号令。 这时，阎雪风心中隐隐的不详预感又出现了，他轻轻捅了一下萧道成，压低声音说道：“萧兄，我觉得情况不太对，我们是不是行进得太顺利了？按理说，这三里地范围，应该布有暗哨才对，可至今都未发现任何情况！” 萧道成眉头紧蹙，微微点头，低声说道：“箭在弦上，别无选择，只能听天由命了！” 阎雪风思索了半响，低声说道：“要不我只身潜入敌营打探一番，如果情况不对，你们撤走还来得及！” 萧道成当即否决道：“不行！太危险了！” 阎雪风继续争辩道：“我一人进去，就算被发现，他们也拦不住我，自保肯定没问题！” “万一惊动了敌部，他们骤起布防，我们奇袭的计划岂不是废了，你想过没有？” 阎雪风怔了一下，他确实没想到这一层，也不敢加持，便不再说话。 潜伏了半小时的样子，萧道成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旷野中立时响起几声夜莺啼叫，这是他们约定的行动暗号。 所有人开始俯身潜行，迅速接近敌部大营，不一会便看见旷野中的数百顶军帐，在薄薄的月色下错落有致的排开，营地四处燃着篝火，放哨的士兵正在火堆边打盹，瞭望台上的士兵也打着哈欠，昏昏欲睡的样子。 阎雪风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了，心下暗道：拓跋焘号称当世名将，治军何以这般散漫？ 但他知道，眼下确实别无选择，打仗本来就是一场赌博，七分人为，三分天意。而往往就是那不确定的三分天意，会幻化出各种始料未及的后果。 几声夜莺啼鸣再次响起，霎时间，各伍长手中的火把被迅速点燃，将士们抱着干草开始冲锋。 瞭望台上的士兵看见火光，立时大叫：“敌军袭营啦，速去通知元帅！” 一阵杂乱嘈杂的铜锣鸣警声，营地内的哨兵乱作一团，四散奔逃。 仅仅几息的功夫，雍州军将士遍地开花，以伍为单位，分散成小股，冲入敌部大营，近处的营帐很快被点燃，周边的草木也烧得啪啪作响，霎时间火光冲天，杀声四起。 下一刻，阎雪风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那百十名哨兵瞬间便逃得没了踪影，仅有十几名近处的被干掉了，营地火光中并未出现被火烧着，哭爹喊娘四处奔逃的士兵，而是仅有熊熊大火的噼啪声。 萧道成知中计，当即大呼：“火速传令，全线撤退！” 将士们正在茫然不知所措之时，不远处的三个地方，突然腾起大片火把，密密麻麻，如漫天星斗，震天的喊杀声，嘶吼着朝他们围拢过来。 萧道成霎时面如白纸，一个踉跄，险些跌倒。 一众将士未及回神撤离，密如雨点的箭矢嗖嗖直下，不断有人中箭倒地，四处惨叫连连，乱作一团。 护卫队长冯征一边格开飞来的箭矢，爆喝一声：“保护萧帅！” 数十名亲兵护卫迅速结成人墙，护在萧道成周围，且战且退。但剑雨太过密集，外围的亲兵不断有人中箭倒下，片刻便死伤五六人，冯征亲自上阵，挥刀格挡箭矢，为护卫队断后。 眼见场面即将失控，两千人马袭营未成，反倒成了别人的活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