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真相
布莱恩再一次来到避难农庄城堡的主建筑，再一次登上六楼面对暗铜色房门，再一次看到神秘的邓巴老爷，用神秘来形容这位老者是不准确的，可是布莱恩心里找不出更好的词来形容他。邓巴还是那样沉静平常，和上次见面比起来没有任何改变，也许已经没有什么外因能够改变老人，只有他能够改变周围的一切。 “你在重新审视我，孩子？”邓巴温和一笑，这次递给布莱恩的是茶。 釉色青瓷茶具无疑是极品，鲁凯大陆南方根本烧制不出这样的东西，相传只有北方的一个传奇民族，掌握多种制瓷工艺，但是他们的作品很有限，布莱恩曾经在皇家的会客室里，见过类似的杯子。茶更不可思议，冒出来的雾气，竟然幻化成窈窕的女体，仿佛总有梦境中的女神，不断从水面飞出来。 “这无疑是徒劳的。”布莱恩很坦诚。 “你有新的变化，是体质上蜕变，试试就会知道。”邓巴突然伸手，动作看起来不很快，用他保养很好的小指指甲，转眼在布莱恩的胳膊上划了一道伤口，鲜血随后冒了出来。 布莱恩看着伤痕，心头一阵畏惧，他感到老人的行动速度，甚至超过了他的思维速度，只好笑笑道：“您应该去给别人开刀，可以省下麻药钱。” 邓巴也笑笑，他很欣赏年轻人这时候还能保持幽默，指着伤口道：“看到了吧，破坏的地方正在高速愈合，你比普通人的肌体修复能力至少高十倍，而且是完全性恢复，没有疤痕，这意味着什么？” “116号，肌体快速修复。”布莱恩也不清楚意味着什么，用梦里见到的情形试探老人。 “我并不知道116号的意思，没有谁是无所不知的。”邓巴道，“但是我能通过现象看到一些结果，在战斗中只要你的脑袋不被打爆，并有一定的时间用来复原，你就是不死之身，这很强大。” “不死之身！” 邓巴点点头:“某种意义上，可以这么理解，但是如果对手过于强大，你所谓的修复能力却毫无作用，比如遇到我，我就会一招斩下你的头颅，然后砸碎它。” 布莱恩被邓巴下切的手势弄得很不舒服，心里愈发对迷雾森林中那个神奇洞xue感兴趣，很显然，如果116号代表一种能力，哪怕它是最后一位数字，那么还有115个能力埋藏在地下，深不可测的地下。布莱恩感到奇怪的是，海洛伊斯回来之后，肯定将他们的见闻同爷爷说过，邓巴为什么不去探查地洞？是他的修行已经高到不需要这些能力，还是他这样的圣域强者，也不能离开空气而存活？ “你心里有很多的问号，孩子，可是你并不选择发问。”邓巴站起来，示意布莱恩不必跟着起立，随便一点就好。他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外面是一片漆黑的夜和天上几点稀疏的星辰。 “我问了，您也不一定回答。” “是的，你在克制自己，这很好。”邓巴看着窗外，有点儿出神，“面对疑惑，每个人的内心，都渴望了解真相，可是如果真相对于你本身来说就是一种疑惑，那就无从理解，对吗？” “不是很明白。”布莱恩觉得老头的话有点绕。 “打个比方吧，我们来想象一下，在这片黑茫茫的夜色之中，突然出现一道无限高的楼梯，而每个人的能力是不同的，能力低的，站在台阶的最下面，能力高的，就会站到相应的高度。当你还在底下的时候，去问一位位置很高的人，上面是什么风景，他纵使告诉你，你真的领略到那样的风景了吗？答案当然是，不可能。” “我只有走上去的那一天，才知道高处究竟能看到什么，是不是？”布莱恩有些明白了。 “是的，孩子，神和我们的本质区别，不是他比我们都聪明，而是他站得太高，看到的太多，他拥有的信息来看待一件事物，和你拥有的信息同样看待一件事物，是不能比拟的。所以我做的某些决定，就算和盘托出，你依然不能完全理解，懂了吗？” 布莱恩沉默着，他知道关于托比镇发生的事故——奥尔科特大主教意外之死，哈利法克斯雇凶杀人，以及海诺顺利登基等相关过程，都不必再问了，甚至也不必再去思索。因为邓巴已经让他认识到，自己站在台阶的最底端，有时出于好奇，往上仰望之时，看到的情形并不是真的，是上面的人，想让你看到的情形，他们如果不想让你看到，那么抬眼处不过是一团迷雾罢了。 “说的更透彻一点，真相并不重要，那只是一个概念，除了站到最高处的神，我们其他人，都不能看清宇宙的全貌，那么所谓真相，也并不一定是真相，而事情的结果，对于你才是最重要的。”邓巴提示道。 “可我并不能决定结果。”布莱恩摊开手道。 “不是你，而是我们，我不清楚谁来决定结果，但我知道往高处走，更有希望影响结果。”邓巴叹了气，“不要抱着好奇心攀登，那是危险的，而是抱着左右结果的使命向上，你才能踏出无比坚毅的步伐。” 邓巴凝视了一会夜空，终于拉上窗帘转过身来，布莱恩觉得房间里的压抑气息，瞬间无影无踪，整个人都轻快了许多。 “这次来，觉得城堡有什么不同？”邓巴的话题转变了。 “城堡比以前亮多了，很多黑着灯的房间，现在都亮了起来。” “我的一些朋友，陆续赶了过来，我建议你花两三天的时间，多和他们谈谈，也许对你有些帮助，对你的小镇也同样有好处。”邓巴道，“至于悬赏的事情，在你回去的时候，我会交给你一些，难度刚刚好，价格却不菲。” “多谢老先生。”布莱恩感激道。 “不用谢，将来有一天，你会站在我的上面，到时候你不恨我，就是感恩。”邓巴摆摆手，“自己去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