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无言以对
太极广场上的气氛，已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天翻地覆一般的变化。 前一瞬，剑拔弩张，愤怒非常，仿若随时都有可能爆发出一场超强的高手对战。 可这一刻，唐曜的突然加入，却改变了场上紧张至极的对峙。 白发男子眉头紧皱，看着面前不远处的唐曜，他心底的震惊，已经被强行压去，虽说他也不明白，唐曜为何会在他的全力一击下留得性命，但他却不得不承认，唐曜所说的‘休战’提议，确是此时最为紧要的事情。 相比于向剑阳宫‘复仇’，程紫儿的伤势显然更加重要。 白发男子思虑至此，因愤怒而略显狰狞的面容，又瞬间恢复成之前的冷傲，只是淡淡的瞥了唐曜一眼，便收回散发到体外的强大气势，转而蹲下身，将昏迷过去的程紫儿抱了起来。 “若小妹的重伤无法痊愈，我必让剑阳宫再难成清静之地。”白发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声音冰寒，一如从山巅吹来的刺骨冷风。 而后，在全场数千人的注视下，他抱着程紫儿，转身便走。 转瞬间，他已消失在通往宫门的路口处。 “唉……”执功长老深深的叹息一声。 对于白发男子如此狂妄的离去，他并没有丝毫阻拦。 身为道家方外之人，对于这些江湖上的比拼争斗，他自然希望越少越好。 就这样，一场因战书而掀起的波澜，以一个谁都无法预料的方式，结束了。 太极广场上，短暂的沉寂过后，执功长老便让各殿弟子解散，但却留下了各殿长老，以及浑身透着诡异的唐曜。 …… 执功殿内。 六殿长老分列两旁，唐曜则站在大殿中央。 早在之前唐曜和程紫儿比试的过程中，众长老就都发现了唐曜在武功上的‘异常’。 除去执剑殿的精妙剑招外，无论是那玄妙至极的换位步法，还是他莫名其妙的让程紫儿吐血昏迷，以及最后时刻，他神乎奇迹般的在那西域男子突袭一击下，不但保住了性命，反而身体还没受到丝毫伤害…… 这种种反常情况，怎能不让众长老感到惊奇？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那忽左忽右的换位步法，根本就不是剑阳武功，唐曜从小又在执剑殿长大，那这步法，他又是从何习来？ 在执剑殿，只学剑招的他，又为何会身俱奇异内功，连挡程紫儿与那白发男子的强劲真气？ 可以说，除了执剑长老外，其他五位长老，全都对唐曜今日的表现，感到极大的意外，看不明白，也想不通透。 所以，在解散众弟子后，他们才决定将唐曜带到这里，询问他此中情况。 …… 执功长老一连数问，把众长老心中的疑惑全部依次道出。 而后，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都在等候唐曜的回答。 面对众长老疑惑的目光，唐曜心底却是苦笑不已，这所有的反常，全都是因剑诀魔功而起。 可是，他却不知道，应否把实情说出来。 几经犹豫下，唐曜抬眼去看师父执剑长老，却刚好看到他对自己轻轻的摇头。 “呃……”唐曜微愣，心想，师父对自己摇头，意思是要让自己隐瞒下真相吗？ 可若要隐瞒，那又该怎么回答众长老的询问呢？ 唐曜苦思过后，硬着头皮回道：“各位师伯师叔，其实……那套步法是弟子无意中自己想出来的，没想到应用在实战当中，竟会如此神奇……而程紫儿的受伤，弟子却真的不知其中缘由，最后那位白发大哥，想必也不是真的想要我的小命吧，他的劲气，在把我轰飞之后，就瞬间收回了大半，所以，弟子才没受到更严重的伤害……” 唐曜说完，便感觉自己的脸庞火辣辣的热，如此低劣的借口，怕是骗三岁小孩，都骗不过去吧？ 果然，执法长老听后，便立即追问：“那套闪躲的步法，当真是你自创的？” “呃……是的，执法师伯……”唐曜头痛无比的回道。 “那……你能和师叔说说，那套步法，是如何自创而出的吗？自创时的灵感又取于何处？”执意长老柔声问道。 相比于其他几位长老的‘严厉’，执意长老明显温和了很多。 “……”唐曜心底已是欲哭无泪，这情急之下胡乱说出来的‘假相’，去哪儿找灵感啊？ 不过，此时骑虎难下，唐曜只能继续‘错’下去，联想到那‘回’字方阵步法，是当初自己见到太极广场上的凌乱脚印，从而推想得来的妙法后…… 唐曜急中生智道：“回执意师叔，那套步法的灵感，来自于每日早课后，那散落在太极广场上的数千脚印……弟子觉得任何武功，均是从细微处悟得真髓，而太极广场上数千人的脚印，在弟子眼中，就仿若是一套玄妙至极的步法图画，所以，弟子以之为根本，胡乱创出了这套粗浅步法，本来只是闲暇时的解闷游戏，没想到却在今日的比试中收获奇效……嘿嘿，执意师叔觉得这套步法怎么样呢？” 唐曜这番话虚虚实实，既有剑诀密卷上的‘步法图画’之语，又有太极广场上的脚印为证，同时又包涵了道家武学‘于细微处入境’的至理……虽说话中的漏洞仍旧极大，但在众长老心中，却无疑掀起了极大的波澜。 如果事实当真如唐曜所说，他是根据太极广场上的凌乱足迹，从而自创出这样一套玄妙步法的话，那唐曜的武学天分，简直可以用‘奇才’来评价。 就连最后提问的执意长老，此时都忍不住惊叹道：“这套步法极为玄妙，若是日后加以精进，必会成就一大绝学。” “……”唐曜心想，这步法是剑诀魔功的一部分，当然极为玄妙，不过表面上，他却还要装出一副‘步法是他自创’的怪异模样。 “那你的内功又是如何呢？据我所知，执剑师兄并没有传授你剑阳心法吧？”执丹长老在惊叹过后，又将询问转移到唐曜的内功修为上。 即便‘真相’是唐曜所说的那样，那白发男子在攻击的瞬间，收回绝大部分的真气，但如此强猛的突袭，也必定是唐曜无法抵抗的巨力……但事实却是，他仅仅喷了一口鲜血，便完好如初。 这是根本没可能的事情！ 更何况，在那之前，他的胸口位置，还硬挨了程紫儿的一记铃铛……不但没有受伤，反而还把程紫儿迫的吐血昏迷。 要知道，在唐曜之前，可是连剑阳殿的林飞，都是败在程紫儿那移日换月奇功下的。 林飞的内功，已达剑阳心法第三重‘寻道境’，连他都敌不过程紫儿的内功，那唐曜又是如何办到的呢？ 就算那套换位步法，当真是唐曜自创，那在内功修为上，他总不能也自创出一套功法吧？ 还有，在程紫儿攻出最后一击的时候，唐曜面目狰狞，连声痛呼惨叫……这又是何种情况？ 不得不说，唐曜所表现出来的反常情况，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面对执丹长老的追问，唐曜终于感到词穷，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