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秘密据点
把燃空的烟花壳随手扔掉后，唐曜重新汇入到北里大街的人流中，装作局外人一样的，朝迎来客栈的方向快步走去。 他要确定陆溪风是否会在看到烟花后，而选择抽身逃跑。 天色此时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轮新月挂在夜空，时刻提醒着唐曜……他下山的时间，已足足过去了近两个时辰。 “唉……”唐曜心中暗叹，自己这么久没回去，肖洋和叶心然，是否还在后山冒着风雪等候？ 一想到叶心然，唐曜紧张不安的心，就瞬间生出另一种情绪，有怜惜，也有担忧。 只希望肖洋那个家伙，能把叶心然照顾的好一点，这么冷的天，可别再让她受了风寒。 唐曜正满心思念叶心然的时候，身边的行人却突然爆出一阵惊呼。 唐曜瞬间回神，便看到右方的一座香料坊屋顶，有三道人影疾驰而过。 领先的那人，一身黑色夜行衣，满头刺眼的白发，正是程紫儿的溪风哥哥。 而另两道人影，则为代王府的殷平将军，以及那个一脸大胡子的男人，他们俩紧追在陆溪风身后，一副不拿下他就绝不罢休的气势。 唐曜正留神观察时，身前的街道上，又传来一阵轰隆隆的脚步声，同时还伴随有几声怒喝。 “闪开闪开，别挡路！” 大队手握长枪的士兵，如潮水一般涌来，骇的路上行人纷纷向街边躲去。 唐曜自然不敢阻挡，赶忙随着人流，避往街边，亲眼看着这队士兵，急匆匆的追着在屋顶疾奔的三人而去。 很快，屋顶那三道人影，便消失在远方的风雪中，街上的士兵，也只剩下一道道略微模糊的影子。 唐曜心中稍安，知道那陆溪风，在看到烟花之后，及时的逃了出来。 “白发大哥，希望你能彻底的甩开他们吧……”唐曜在心底暗暗的祈祷着，而后，便穿过邻近的横巷，朝客来酒馆走去。 …… 当唐曜回到客来酒馆时，店小二刘天还在忙着招呼客人，唐曜与他点头致意后，便直接来到酒馆后院的休息室。 程紫儿见到唐曜回来，立即冲上前询问，透着病态的俏脸，还是那般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唐曜没有耽搁，把他亲眼见到陆溪风逃开的情形说了出来。 听到溪风哥哥没有陷入死战，程紫儿不安的心，终于得到片刻的舒缓，但是，一想到溪风哥哥还在被代王府的将兵追杀，她苍白的脸，就再度浮现大片焦灼。 唐曜赶忙好言安慰，又借机问道：“紫儿姑娘，除了烟花之外，你和你哥哥还有其他的联络方式吗？若是他成功把追兵甩开，又要如何来找你呢？” 其实，唐曜此时心底最大的疑问，是陆溪风为何会惹到权倾长安的代王府，可眼下这个情况，显然不适合问这些。 如何能让陆溪风和程紫儿汇合，才是最首要的事情。 程紫儿暂时放下担忧，回道：“在城西南大安坊西街附近，有一所民居，是我们圣火教在长安的秘密据点，不到万不得已时，我们绝不会暴露那个地方……溪风哥哥若甩开追兵，必定会去那里寻我，唐……唐曜，你能带我去那里吗？” “……”听完这席话，唐曜已是目瞪口呆。 这几句话，竟透漏出这么多关于他们兄妹的隐秘。 首先，便是她和她哥哥所属的门派，是龟兹一个名为‘圣火教’的地方，唐曜又联想到程紫儿的兵器，那对铃铛也的确是叫‘圣火铃’。 其次，秘密据点？ 这个词语，比‘圣火教’之名，更让唐曜感到惊讶，他们来长安……到底是来做什么的？为何会涉及到秘密据点这种见不得光的事情？ 最后，程紫儿居然把这些全都告诉了自己？ 她这是完全信任了自己吗？ 唐曜一时间竟有些回不过神来，其实，他今天之所以做出这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全都是因为他对程紫儿有着极深的愧疚。 他想力所能及的帮他们一次，好让自己心中的悔意能减少一些。 可是…… 唐曜万万没想到的是，事情的发展竟远远的超出了他的预料。 陆溪风在代王府将兵的追杀下险死还生，而程紫儿……却又意外的告知他诸多隐秘。 唐曜不得不在心中暗叹……这可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看着程紫儿满脸期冀又隐含担忧的神情，唐曜很难生出拒绝她的念头。 于是，唐曜只好点头说道：“好吧，我这就带你过去。” 由于程紫儿身上穿的还是那件极具西域风格的衣裳，唐曜就把自己道服后的披风解了下来，让她裹在身上，以此避人耳目。 而后，唐曜又把程紫儿的头发散开，依照剑阳宫执意殿女弟子的发型，简单的把她的头发扎成一束马尾，又到酒馆前院，找店小二刘天借来一顶颇为常见的墨色帽子。 经唐曜‘打扮’后的程紫儿，已很难看出有西域人的影子。 唐曜这才去和刘天告别，带着程紫儿离开酒馆，混在朱雀大街的人群中，朝西南方向疾走而去。 小半个时辰过后。 两人来到长安城西南方向的永安渠边。 永安渠是开皇三年，自南郊香积寺附近引交水北流，经石栏桥、第五桥至长安城南门，再由大安坊西街入城的供水渠道。 程紫儿所说的秘密据点，就在南城门附近的永安渠边，隐在一条幽深的横巷里。 唐曜和程紫儿并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翻过门边的石墙，跳到了这个毫不起眼的民居院内。 程紫儿到暗处取出开门的钥匙后，两人开锁进屋，将那刺骨的风寒，挡在了房门之外。 屋子不大，但应有的桌椅家具却一应俱全，唐曜寻来一根蜡烛，用火摺子将其点亮。 唐曜向四周随意的看了看，发现屋内的桌椅，全都被一层略厚的灰尘覆盖，这也证明了程紫儿之前所说……不到万不得已时，他们绝不会暴露这个隐秘据点。 短暂的沉默后，唐曜终是没忍住心中的好奇，低声问道：“紫儿姑娘，你和你哥哥……为何会惹到代王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