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全城布控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可唐曜的心情却稍显不安。 因为，一切都太平静了。 平静的好像这两天，长安城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这是没有理由的！ 代王府怎会不派人搜城呢？ 唐曜走在永安渠边，对这个问题，却是百思难求一解。 从北街向南，历时近半个多时辰，唐曜方才来到城西南的大安坊近处，在他右前方约十丈左右，便是通往秘密据点的里巷入口。 可唐曜目视了巷口片刻，却又转身朝来路行去。 长安城的事出反常，让他心内难安，若是不找出原因所在，那么，即便他现在去见程紫儿，也没什么特别的消息告知他们。 所以，唐曜打算先到城内四处逛逛，说不定就能在巧合下，探悉到代王府如此宁静的原因。 经宣义坊转入朱雀大街，唐曜很快来到了探悉的第一站，也就是他最为熟悉的客来酒馆。 因为此时尚是白天，酒馆里的客人并不是太多，唐曜没等多久，店小二刘天就笑呵呵的走了过来，笑道：“小曜，今儿个怎么来的这么早？太阳还没下山呢。” 唐曜苦笑道：“还不是被城门给闹的，若不早些来，可就又被关在城内了。” 刘天笑着点头，显是知道这两天城防越加严厉的事情。 如往常一样的，刘天给唐曜打好了酒，可唐曜却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去到临窗的方桌旁坐了下来，任目光流浪在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中。 刘天又招呼了几个客人后，见唐曜没走，便过来和他说话，瞧着窗外街边的流动摊位，颇为古怪的说道：“今天真是怪事不断啊……” 唐曜闻言大感错愕，忙问道：“刘大哥，什么怪事不断啊？” 刘天指了指对街的某几个摊位，解释道：“喏，那个卖水果的汉子，还有旁边摆挂坠的小哥，再右边那个便宜古玩的老大爷……” 刘天一口气说出七八个摊位的摊主，且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唐曜只好截断他道：“刘大哥，这些摊主怎么啦？” 刘天轻轻摇头，仍是那般奇怪的说道：“这些摊主我全都不认识。” 在唐曜的记忆里，自他第一次到长安城给师父买酒，接近十年的光景，刘天一直都是客来酒馆的店小二。 而酒馆对街的诸多摊主，也都是刘天的熟识多年的好友……然而今天，很多摊主却意外的换了人，所以，刘天才会有‘今日诸多怪事’之言语。 刘天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唐曜便对这‘怪事’有了初步了解。 心念电转间，某个尚属猜测的念头在唐曜心底升起。 唐曜转向刘天说道：“刘大哥，我还有些事，先走一步啦。” 刘天以为唐曜是要回剑阳宫，也没有多想，拍了拍唐曜的肩膀，便转身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 离开客来酒馆后，唐曜先是朝对街……适才刘天所说的几个不认识的摊位走去。 看了看水果摊的新鲜水果，又摆弄了一番挂坠摊的精美挂坠，而后还煞有介事的和那古玩老人家胡诌的聊了几句……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唐曜什么东西都没买。 因为，他的目的，是要近距离的观察一下这几个人。 “果然是这样啊！” 唐曜在心底颇为感慨的轻叹一声。 …… 沿着朱雀大街，唐曜一路北行。 这一次的闲逛，和之前的闲逛，有着全然不同的目的。 唐曜的注意力，一直散布在街边的流动摊贩，或是大声吆喝的卖艺者，以及流浪街头的乞丐等等…… 当然，在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也有很多面孔，被唐曜暗自留心观察过。 从朱雀大街，一直北行到皇城的朱雀门，再改而向右，经平康里转入北里大街，然后再一路向南，直抵长安城东南角芙蓉园…… 再从芙蓉园转向西方，经安义坊与安乐坊……最终又重回到位于城西南角的大安坊近处。 整整两个时辰，唐曜绕路走了大半个长安城。 通过这一路的观察，唐曜终于证实了自己心中的猜测，也明白了代王府如此平静的表象下，到底隐藏着何种抓捕程紫儿兄妹的天罗地网。 “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唐曜大感无奈的叹了口气。 随后，在行人的来来往往中，唐曜悄然进入通往秘密据点的里巷入口。 此刻虽说太阳渐渐西落，但未到傍晚，天光仍是大亮，唐曜为避免行踪暴露，步入里巷后更为小心谨慎。 直到确认四周无人时，他才快步奔至秘密据点的院落外，并毫不犹豫的迅速翻过围墙。 没有取暗处的钥匙开锁，唐曜直接穿窗而入，并于偏厅中，见到了程紫儿兄妹。 刚一见面，唐曜便直入主题的说道：“今晚将是你们离城的最后机会，若是错过……那后果不堪设想。” 陆溪风和程紫儿同感愕然。 陆溪风皱眉问道：“唐公子何出此言？” “……”虽说唐曜早已知晓陆溪风对自己该是完全改观，但是，听到如此孤傲的一个人当面称呼你为‘公子’，唐曜还是有瞬间的愣神。 不过，相比于眼下的困境，称呼着实不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唐曜回复平静后，便将自己这一下午的绕城探查，颇为详尽的叙述了一遍。 最后，唐曜无比凝重的说道：“长安城的街道分东西向和南北向，其中东西向有十四条，南北向则为十一条，总计二十五条长街……现今的情况是，代王府的士兵，没有大肆集结的挨家挨户搜城，而是化整为散的融入到这二十五条长街之中。” “有的扮作流动摊主，有的扮作卖艺先生，还有的扮作街边乞丐或摆残局下棋等等平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普通’人……如此大规模的全城布控，等若代王府多了几千双隐于平静中的眼睛，除非你们能永远的藏身在这处秘密据点中，否则，一旦有片刻现身，就会立即陷入到闻声赶来的代王府大军中。” 唐曜整整一个下午的探查，便是查到这样的结果。 那些化整为散，融入到平静中的代王府士兵，虽说极力的去扮演普通人，但由于他们出身兵营，总归是带着一丝寻常人难及的铁血气息。 再加上唐曜偶然发现的几处破绽，比如水果摊的摊主，竟在水果堆中暗藏一把精钢长刀，再比如街边乞讨的乞丐，一双眼睛竟会不经意的射出一道武者才具有的精光…… 以上种种情况，终是让唐曜找到代王府隐于暗中的抓捕手段。 所以，他才会甫一见面，便有此一言。 唐曜又续道：“今天是他们全城布控的首日，彼此间的配合或会因不熟练而出现少许漏洞，而这漏洞，便是你们离城的最后机会……否则，若是时日过久，他们的配合达致天衣无缝，你们就很难再离开长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