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心中乘法表
安家的产业很多，不仅仅是在通州城，不过通州城是安家的大本营，也是根基之所在。 染坊的产业算是安家的新兴产业，因为以前安家是没有涉足过这方面的产业的，但是这几年这个产业兴起的很快，所以安老爷子也是弄了一个染坊想要尝试一下。 不过规模不大，但是也是盈利的状态，毕竟安老爷子的人脉放在这里，不至于让染坊亏本。 也正是因为这些，所以安意浓很担心，染坊交给自己之后，自己不能很好的打理，从而让染坊的产业一日不如一日，这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她想要做的很好，就算不能将染坊发展壮大，起码也要维持现状不是。 风清扬看得出来，他看得出来安意浓不是那种想要争权夺利的女人，可是她的责任心很强。她不想办坏任何一件事情，她不想任何一件事情在自己手里毁掉，在风清扬看来这是一个很矛盾的性格。 今天是账房先生来的日子，安意浓已经是早早就准备好了，穿戴妥当不能给先生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至于风清扬，安意浓不得不说这个人怎么穿都很得体，天生的衣服架子。 “你不要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今天账房先生过来，你不要怠慢了人家。”安意浓不得不提醒风清扬一句，虽然账房先生是给安家作工的，可是在他们初来乍到的情况下，最好不要得罪人。 “我知道。”风清扬表示自己明白，他不会给安意浓的事情怎加难度。 账房先生来了，第一眼看上去为人很精明，因为穿着得体，干练没有多余的花哨。年纪和安老爷子差不多，五十五岁左右，听说做账房先生已经三十多年了。 很清瘦，留着胡子，安意浓不敢怠慢，上前迎道：“张先生，您老来了，还麻烦您跑一趟。” 张先生后面跟着一个年轻人，手里抱着几本账目，应该是张先生的徒弟或者是下人。 “无妨，老爷将染坊交给小姐你，老朽来一趟也是应该的。”张先生的话语中，安意浓听不出来是喜还是不喜，众人落座。 张先生挥挥手说道：“将账目给小姐，让小姐看一看，这就是我们染坊近来的账目。” 安意浓接过账目，风清扬并没有看账目，而是打量着张先生，张先生对风清扬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风清扬虽然是安家人，可是不过是入赘的而已，说实话很多人是瞧不起他的。 安意浓翻开账目，发现上面写的很清楚，支出收入，资金的流通都清清楚楚。 然后安意浓就拿出来了自己准备的纸笔，准备核对账目，看到这里账房先生眉头一皱。 “小姐难道是准备在这里核对这些账目？”张先生开口问道。 “对啊，有问题吗？”安意浓就是打算现在核对啊。 张先生脸上有些好笑，说道：“当然没有问题，可是这些账目核对一次，恐怕也要一天的时间，现在核对……” 这一次拿来的账目虽然不多，可是就算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账房先生，核对一次恐怕也要一天的时间。 更何况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丫头，难道要我们都坐在这里等一天，让你来核对啊，而且一天还不知道够不够。 虽然张先生的话没有说明，不过意思安意浓明白，安意浓头也不抬说道：“不要紧，我很快。” 说完不理会张先生，安意浓就自顾自的低着头开始核对了，看到安意浓不听劝阻，而且这么自作主张，账房先生心里有一丝不快。 账房先生现在不说话，他准备等到安意浓骑虎难下的时候，再发难，所以就等着。 如果安意浓是安老爷的儿子，她来接手染坊，很多人心里是服气的。可是她是一个女儿，她来接手染坊，染坊里面的很多老人是不服气的。 账房先生就是其中一个，我在染坊工作的时间比你多，我为染坊出的力比你大，现在你说来就来，心里能舒服吗？ 风清扬不知道安意浓到底在做什么，他知道安意浓不是一个不知道进退的人，为什么现在当着账房先生的面，就要这么做。 可是安意浓不管他们，她自己开始算自己的账单，风清扬看到安意浓在纸上写出一些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东西，一竖还有拐弯什么，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连个算盘都没有，你在纸上写那些鬼画符给谁看，账房先生越看越觉得生气，这样的人你让来管理染坊，安老爷难不成是老糊涂了。 我倒要看看你想要干什么，到时候别怪我欺负人，账房先生老神在在的喝着自己的茶，可是风清扬心里已经开始着急了。 他忍不住拿起了最后一个账本，他发现这上面最后居然没有总结，他知道这是账房先生故意的。 如果今天安意浓不去核对的话，而是直接询问账房先生，他应该会告诉安意浓。但是如果安意浓今天这样，一会她算不出答案，可就搞笑了。 风清扬心里思索了一下，笑着说道：“娘子你这是干什么，先生好不容易来一次，你难道打算让先生等你一天，这账本我们可以留下来，等先生走了我们慢慢核对。” “不可，这账本不能留在这里，我走的时候要带走。”张先生岂能不知道风清扬的意思，他不会给安意浓这个机会，你想要核对，你就给我好好核对。 就在风清扬着急，张先生准备发难的时候，安意浓抬头说道：“上上个月我们染坊的盈利是八百七十六两纹银，为什么上个月只有五百四十三两纹银，怎么差了这么多。” 安意浓的话出来，风清扬和张先生就一脸诧异的看着她，风清扬觉得你算不出来就算不出来，你这么信口开河可不行啊。 可是张先生的心里是另一番景象，张先生现在心里有太多的不明白，他一时间居然反应不过来了。 “张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安意浓不得不开口提醒，她算完了，这里的账目就是上上个月和上个月的账目。 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中间差了这么多，利润少了这么多。 但是张先生还是没有回答安意浓的问题，而是问道：“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张先生觉得不可能，这些账目他心里有数，所以他知道安意浓算的是正确的，没有错误。但是为什么可以算的这么快，而且是在没有算盘的情况下，自己干了三十几年的账房先生，别说自己不能，就算是见自己都没有见过啊。 风清扬坐在一旁，同样是一脸的诧异，从账房先生的话语中，他知道安意浓应该是算对了，这怎么可能。 回想起昨天安意浓对自己说的话，难道她真的对算账很有心得，一屋子人里面，现在除了安意浓，大家都有一点方。 怎么算的？看着纸上的阿拉伯数字你让安意浓怎么和张先生解释，难道说什么我会乘法表，算账小意思。 “我有一种全新的算账方式，可以提高算账的效率，还是准确率，但是一时半会说不清。”安意浓只能这样解释。 听到安意浓有全新的算账方式，张先生眼中闪现过一丝热火，他干了一辈子账房先生，对数学有极大的兴趣。他也创新过很多东西，有时候也会洋洋得意，可是和安意浓的比起来，是不值一提。 “小姐，老朽有的是时间，还希望你能不吝赐教。”张先生现在的语气和刚来的时候可不一样，心里早就没有什么想要教训一下安意浓的想法，有的只是想要知道安意浓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些的。 安意浓被张先生的火热吓了一跳，急忙说道：“张先生你这是干什么，我们还是说一说染坊的事情吧。” 看到安意浓不愿意教自己，张先生反应过来，这种办法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教给他人，是自己太心急了。但是他真的很想知道，接下来张先生做了一件让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事情。 “张衡愿意拜小姐为师，师傅在上受学生一拜。”张先生居然起身，下跪，一下子将安意浓吓得要死。 安意浓一把拉住张先生，紧张的说道：“张先生你这是干什么，你快起来，这成何体统啊。” “师傅不答应，学生就不起来。”张衡也是死脑筋，这种算账的方法自己没有看到也就罢了，可是都已经让自己看到了，如果自己学习不到的话，他会寝食难安夜不能寐的。 “我答应我答应，张先生你快起来，我答应教你就是了。”安意浓从来没有说过不教张先生，因为这种算数的办法，小学生都会根本就不是什么宝贝。 只是一时半会说不清，而且她现在更加关心的是染坊的事情，所以就想要先询问染坊的事情，哪里知道事情变成了这个样子。 风清扬目瞪口呆的坐在一旁，这里的事情发展的太快，发展的方向太过惊悚，他表示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 听到安意浓答应教自己，张衡才心满意足的站起来，不过对安意浓十分的恭敬，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天地君亲师，规矩不能乱。 越是读书人，越是在乎规矩，张衡现在完全将安意浓当作老师看待，自然是恭敬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