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节 孤山遇贼
庭羽听着树林中风来的方向，其时天色刚刚暗下去，星光还算明亮，细月初升，树下隐约可见白色的道路蜿蜒在林间。 突然，路边幽暗的树林中一下变得通亮，十几支火把燃了起来，接着灌木后中蹿出来十几条蒙面人，各自一手执火把提着刀剑，后面又有几人骑马而至，将庭羽前后左右围了个水泄不通。 霹雳见到火光更为不安了，庭羽孤身一人被围在中间，他打量了一下这圈人，除了脸上蒙着黑巾，身上衣服各异，高矮胖瘦也不一，料定是一伙临时凑起的山贼。便道：“你们是什么人？” 那些人其中一个轻蔑地笑道：“又一个赶去龙月岛发财的。告诉你，我们什么人也不是，有钱就留下，没钱把命留下。” 果然是一伙劫道的。 庭羽担心的倒是别的，问道：“去龙月岛发财是什么意思？那里出了什么事吗？” 那几人道：“哼，还装不知道！你去那边发你的财我们不管，在这里你就得让爷爷们先发点小财才行。” 庭羽伸开双手道：“可我只是一个赶路的人，身上哪有值钱东西？”说起来，他还真的没有几个钱在身上了。这一路，因为担心有追兵，又归心似箭，他一路再没走大的市集。出京城之后他只去了那一次钱庄，取出来的银两也花得所剩无几。 平日里，他碰到山贼盗匪从来懒得多言，要么飞快地打完一场走人，要么和霹雳一起扬长而去。今时不同往日，自已体力不佳，又赶路十几天，硬拼会很吃力；霹雳也已筋疲力尽，哪还能跑得快？ 这下还真是有些不好脱身！ 那山匪道：“没钱？没钱就留命，怕死的话就原路走回去，另找路过吧。” 庭羽心想：看来横竖得是打一场了！于是道：“钱没有，命也不能给你。只此一条路，我不从此处过，又能从哪里过？” 山匪一听，道：“嗬，你这臭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嘴倒是挺硬！” 另一个道：“那就看他脖子够不够硬，把他砍了再说！” 话一出口，便有四个人提刀几步纵上前攻了过来。 庭羽闭眼凝神，心中微叹一声，便从马上一跃而下，左手取剑用鞘在霹雳肚上轻轻一拍道：“前面等我。” 霹雳一声轻嘶向前蹿出几步，那道路上立即空阔了。庭羽拔剑，顺势格住右边竖劈下来的第一刀，手腕一翻，便将那刀迅速抡转了半个圈！那人手腕拗得生痛，痛叫一声便松了手，接着便觉得肋下狠狠地挨了一鞘，顿时倒地。 这一着也不过是在眨眼间完成，刀还未落地，庭羽的剑已指向第二人！ 他并不想在这里伤人性命。而且刚刚那一招里，他虽然成功地卸下了对方的兵器，却感觉到自己身手已不如平时灵敏，速度比平时慢了不知多少倍，力道也难以控制得精准了。 第二人的刀法也极为不济，劈和刺都没搞清楚便扑上前来，庭羽立剑格开他的刀，再平地抬腿一脚踢中那人腰眼，那人一个没站住便飞出去五尺远，一屁股坐在了他刚刚扑过来的位置上，半天捂着腰直不起来。 第三、四人一见庭羽竟然是有功夫的，前面两个连他人都没沾到便吃了不小的亏。这两人立即举刀，一人攻上，一人攻下。 庭羽心想：不如先撂倒这四人，震慑住他们再说，反正他们只是要钱，绝对不是来拼命的。于是他一提丹田之气，运气于剑尖，当两片刀锋一到，他向后让了半步同时也出手。 庭羽所持的金剑虽有可能不是真正的玄武，那至少也是帝王谷铸剑师叔耗时三年铸成的罕世宝剑，其利断金。再加之他已运气于上，只听山匪手中的两柄宽阔钢刀发出铮铮两声，两截刀刃随即“当啷”两声落地。两个山匪手中握着个刀柄不知道下着该如何，面面相觑，瑟瑟发抖。 庭羽在一旁对众山匪冷冷地道：“今天小爷我不想见血，识相的还不快滚？” 只听周围站着未攻的山匪们骂着那四人道：“没用的东西！一起上！”说着便将火把架在地上，纷纷拔刀相向。 庭羽一听，心想这还真是一帮难缠的山匪，想不见血还真不行！于是他道：“一起上？好，那就好好玩一场！” 一场混战，火焰照亮了刀光剑影。 庭羽仍然是不想伤人性命，毕竟这里也是大理的边境地界，这些山匪也是大理子民。他手中之剑尽量只用来格挡挑拨对方的刀剑，其余全用腿脚相攻，或以手制xue，片刻功夫后又有三五人倒地难以再战。 但如此再纠缠时间一久，庭羽便觉得有些吃不消了。且不说手脚不灵敏，便是旧内伤也在这当口凑热闹又疼了起来。后面还未倒下的这拨人显然没有前面人那么草包，其中有一两人的刀法使得还算有点水平。 混战中，庭羽感觉到背后似乎有刀风划过，他这才发现还有一人正在身后不远处，且不急于一起来围攻他。庭羽知道他是在伺机给自己来个致命一击，也许他正是这一撮山匪的头头。想及此，庭羽趁着自己还有几分体力便开始主动去攻他。 那人刀法果然比前面的人要快很多，庭羽跟他来回过了十几招，越战越吃力。 期间，庭羽突然发现自己衣袖已被划开一道大口子，右臂已然被划伤流血，但奇怪的是他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痛意！ 一定是伏龙散的药力在作怪！庭羽暗想。 他看看周围，还有五六人正在围攻自己。有人也想去打霹雳的主意，但这家伙显然是不太走运，霹雳好歹也是血统罕见的优良战马，听到那人近身便转过身飞起后蹄一脚将他蹬开两三丈远！ 庭羽愈战愈感觉有些吃力，脚下有些不听使唤了。他想自己刚刚从虎口中逃出来，要是到了家门口还把命栽在野山的一群山匪手里，那未免太悲哀了些！于是又咬紧了牙关，提起精神来与众匪缠斗。 正苦战时，忽然只听马蹄声疾，这大半夜的想不到竟然还有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其中一人喊道：“大胆山贼！好好男儿不去保家卫国，竟然来此荒山野岭打劫路人！” 庭羽看去，便见一个青年公子与几个家臣打扮的人骑马来到近前，几人都未下马，便拿剑朝山匪刺来。瞬间那几个山匪一人胳膊被斩，哭叫连连；还有一人直接被一剑刺得穿胸透腹，倒地便直挺挺地没了气息。其余人则吓得赶紧住手，闪到一旁。 那青年公子跳下马来，拔刀对那山匪头领冷笑道：“你也是使刀的？看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刀快！” 那山匪头目见来人个个面相不似一般商贾过客，立即弃部众夺路逃入树林。那青年公子便施轻功几步追了进去，不多时只听树林中连声惨叫，那青年公子从树丛中走出来，刀尖上挑着两只手掌往地上一扔！ 那些倒在地上山匪一见吓得全趴在地上告饶不已，痛哭流涕。 青年公子道：“看你们年纪轻轻，有手有脚，却自甘堕落为寇！怎么不把一身气力用在对抗敌人之上？既然不用来保全家国，那我全砍了它们也就是了！” 庭羽一听，心下倒是释然了，这人说不定是一位武将，虽然他一身平常打扮，但他讲话那语气，还有那股气势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只是庭羽觉得对人行斩手之举，不亚于要了那人的命，未免太过残忍了些。 青年公子的家臣对那些山匪道：“还不快滚？再要听说你们出来行凶抢夺，立时便揪你们出来斩首！” 那些人赶紧爬的爬跑的跑。 青年公子道：“回来！把死人都抬走，放在路上天亮了还不吓着人？” 那些人还能动弹的几个又跑回来，面无人色地把被杀的那一个抬走。 待这些人走尽了，庭羽收剑入鞘，上前对那青年公子行礼道：“多谢几位救命之恩！” 那青年公子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道：“你也算有些功夫嘛！大晚上的怎么还在赶路？” 庭羽回道：“家中有紧急事情，所以才日夜兼程，不想在这里居然碰到山匪。” 那青年公子也摇头叹道：“唉！我也一样，被催得十万火急。” 一位家臣道：“大公子，我们还是快些吧，船已在等着呢！” 那青年公子点点头，回头对庭羽无奈地笑道：“看吧！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他看到庭羽衣袖已被划破得要掉了，又身无一物，便将自己身前马鞍上挂着的一件青色短袍抛给他，道：“你手伤了，包扎一下吧。后会有期！” 庭羽没料到他有此举，接过衣服还未及言谢，那青年公子已骑上马，一行人又风风火火地策马继续往南奔去。 “呃，后会有期！”庭羽苦笑着对着一行人离去的灰尘说。心想：匆匆一面，连个姓名都没问，这个后会到底有没有期还真不好说啊！ 不管怎样，庭羽还是大松了一口气。他看了下胳膊，只划破了一道口子，不算严重。他把破衣干脆脱了扔掉，套上那人留给他的青衫，招回霹雳便也往南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