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鬼狐之计

    北宫伯玉微微颌首，肯定了张绣就是童渊大弟子北地枪王。三人大喜，推搡北宫伯玉径直往张济大营赶来。张绣闲来无事，在军营中练习‘百鸟朝凰枪’，此枪法共一百式。一经展开，端的是威风凛凛，大气磅礴，如火轮飞转，赤影撩人。众军围观齐声喝彩，张济抚须微笑。

    马腾乃用枪行家，也不由看痴了。良久张绣舞完收枪，马腾见最后一式‘百鸟和鸣’貌似生机勃勃却暗藏杀机。此子年少，却能领悟枪之奥妙，极其不凡。同行马超见得兴起，提虎头湛金枪出行说道：“又是一个百鸟朝凤枪，可敢与小爷一战”？

    马超本想激张绣来战，西凉尚武，输人不输阵，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马腾知晓二人交手，轻易不分胜负，当即喝道：“超儿，此乃张将军亲侄儿，不得无礼。”马超顿觉无趣，讪讪而退。

    “年轻人比武罢了，上回老马你可输本将一招，怎不许本将侄儿胜超儿一式？老马偏心。”张济嗔怒道。

    “你啊，都快不惑之年了。该歇息咯，此次闲话少说，特来把先锋印交与张绣侄儿。”马腾笑道，又在耳边嘱咐了一遍，张济也不推辞，叫张绣领印，相视一笑。

    陇西城内，正午时分……

    本公子昨晚高兴，非要猛灌贾诩，不想把自己给灌到了。今早老货端碗姜汤来醒酒，还笑话本公子‘没二两，非得喝半斤’。擦，不是哥酒量不好，咱在二十一世纪喝的是五十三度的习酒、二锅头，那像这酒二十多度，初喝没啥，风一吹便倒，后劲足啊！

    听说昨晚本公子喝醉了非拉着陈逸畅谈人生与理想，有这事吗？一定是老货造谣，正巧在议事大厅见陈逸身影，本公子慌忙叫住，又不知道说些什么，见陈逸有些不耐烦了，吞吐道：“陈监军，昨晚咱没失礼数吧？”陈逸两颊微红，连道‘哪里’。屁，看来昨晚又是拉着他畅谈二十一世纪，把人吓得不清，以为本公子癔症了。赵云当年也这么认为过，还曾叫人进府驱邪。

    “刘将军，午时一刻已到。你与贾先生似乎约好了。”陈逸咳嗽一下提醒道。太阳正晕，刚过饭点，可不是午时一刻？

    贾诩倒也及时，慢吞吞与赵云边走边聊进了太守府议事厅。贾诩坐在席上抿了一口清茶，方才悠悠道来：“公子不用担心，诩料西凉军中已无百日之粮”。

    众将侧耳倾听，又见贾文和对茶杯吹气散热。贾诩就是这样慢性子，凡事非要卖个关子，要么能叫【鬼狐】？本公子只得挥退闲杂人等，只留下赵云、杨忠、陈逸、王二等心腹大将。贾诩方道：“诩适才视察城门，见西凉兵马大部集中在东北，却留张济一部在西南搬运粮草。如此以来，必定是佯攻东北，暗烧西门，趁乱攻城”。

    “贾先生高见，西凉兵马军中缺粮，必求速战速决。拖的越久，对彼军不利。可派重兵守住西门，以防西凉兵。”陈逸聆听贾诩高见，不时给出建议，却见贾诩摇头大笑。

    “陈监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西凉兵马恃勇而来，若不迎头痛击，将被死困此地，久守必失。”贾文和点评道，众军叫好，却又不知这仗怎么打，论骑兵不如西凉兵马，还甭说韩遂手中的万千绝狼阵！

    “诱敌深入？”赵云试探性问道，贾诩点头微笑道：“不错。诩闻公子所说韩遂那万千绝狼阵，其实诩在羌中亦早有耳闻。狼性狠毒辣，又熟悉夜战偷袭；诩料今夜攻城，一旦城破，韩遂必令狼群冲锋。诸位不必惊慌，畜生毕竟是畜生，可在西南城门五丈处掘一大坑，坑下多弄些干草油漆之物，待到城破。子龙埋伏于城墙之上，待畜生及西凉兵马入城，放火箭，一把火烧之”。

    鬼狐说来风轻云淡，烧之。却令众军不得不叹服其谋略，其中贾诩用指浇水，写了个‘南’，本公子暗笑不已，立即吩咐杨忠发动百姓挖坑，收集干柴。又依贾诩之计，在东门多插旗旌以为疑兵，却令赵云领精锐部队伏于西门。

    准备完毕，只等西凉兵马及韩遂万千狼群送死，本公子与诸将观看歌舞，这妞挺正，不错，西域风情。心情一好，瞧谁都顺眼。鬼狐就是鬼狐，挖的这坑，能装西凉五六万兵马。

    西凉军营内，人马俱杂，马超、马岱领一万骑兵，昼伏夜行，沿渭河而上，欲取大夏、金城。北宫伯玉聚众商议，马腾道：“成败在此一举，今夜边章、张济合力攻打东门，我与韩文约、北宫伯玉去取西门，诸将依次听令而行”。

    “狼崽子们早已饥渴难耐，早想喝一壶打一仗。”韩遂兴奋道。

    “南山本为先锋，但此次关系重大。我等亲行，你领五千兵马及本部人马守营。”北宫伯玉吩咐道，张绣来时带来了八百羌族儿郎，军风剽悍，算上自己五千人马，足以守营。

    双方人马各自安排妥当，夜半时分，狂风猛起，风沙走石，西北冲锋号响起，张济、边章猛攻东门，陈逸指挥兵士，滚油、火箭伺候。马腾、北宫伯玉见时机一到，命人一声炮响，无数矫健西凉儿郎，捆绑干柴冒着弓弩奔至西门前，放火烧城，熊熊烈火，把雄壮的大门烧成乌碳。

    “西凉的儿郎们，冲啊!”马腾、北宫伯玉、韩遂各自上马拨剑喝道，无数西凉铁骑纵马攻城，大门一蹬便倒，攻进城门。韩遂从腰中解下玉箫吹响，正是‘风起西凉地，将军夜吹箫’。无数狼群奔出树林往西门空处奔去，不料人、狼堕入大坑中。

    三将正待入城急救，只听见城门一声炮响，城门上无数伏兵尽出，扯火箭狂射。哀嚎声，野兽咆哮声并起，血水与火光齐飞，那大坑之内，尽是火漆干柴之物，一点便着。三将知道中计，挥军急退，赵云引兵杀出，北宫伯玉被赵云赶上，匆忙间不及抵抗被赵云一枪刺死。

    马腾、韩遂急回大营，营内一声炮响，竖立篆书‘汉’‘刘’大旗，马腾、韩遂大骂张绣，忘恩负义。又见赵云赶来，急急往陇西东北逃窜，前方杀出一彪军，马腾、韩遂心惊胆战趁夜掩杀。待到与张济、边章交上手，方知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

    “想不到绣儿与童渊学艺，倒成了白眼狼。”张济叹道，他与边章攻城，见东门防守严密又遥望旗旌飘舞，听闻西门有变，急忙赶来救援。正遇马腾兵马，夜色朦胧，各自心慌意乱，以为是汉军追到，大杀一阵。

    “如今之计，不如退回西凉，别图良策。”韩遂建议道，与众军不谋而合，败军迤逦，引渭水而退。赵云兵少也不追赶，回城见本公子。

    本公子与诸将来到西门，乌黑、血流成河的城墙，与大坑里堆满了烧焦的尸体与狼。恶狼嘴里的腥臭味与焦糊味充斥这片天地，众军捂鼻难闻。此战大获全胜，杀敌一万余人，降者无数，子龙斩匪首北宫伯玉。

    “把降兵放了，再把北宫伯玉尸首安葬。”本公子下令道，贾文和望着成堆的尸体不发一语，赵云枪上还带着斑斑血迹。

    “子玉、子龙，南山来迟了，恕罪。”张绣拍马进城，就马上呐喊。

    “哪里哪里，没有南山、文和二位兄弟，哪里有今日之胜。”本公子接入太守府，众军随行，杨忠自去组织人马打扫战场，修缮城墙。

    “子玉大胜，为何不乘胜追击？且董卓在上游收复金城、大夏二城，已堵死叛贼西逃之路。”张绣提出了众将的疑问，本公子正待搭话，贾诩哈哈大笑道：“好你个张南山，还是这般鲁莽。不知其中奥妙，彼军虽败，主力犹存；依然强悍，不可硬撞。青羌人好战，血气沸腾。如今董卓自以为占据两城，殊不知西凉援兵不日兵临城下，与马腾等汇合。董卓大祸临头矣，马腾大败，必然逃回西凉，不敢妄动，寻机招抚，方为上策”。

    “好一只老狐狸。”张绣笑道。

    是夜诸将大醉。

    董卓得了金城、大夏，自以为高枕无忧，坐享其成，待马腾兵败就地拦杀。每隔数日聚诸将犒劳，李儒心中忧郁说道：“现今不知陇西战事如何，岳父大人还须早做准备。派大将在渭河南岸当道扎营，再令人在山间小路来回巡视，可保无虞”。

    “李儒，乃乃个熊。就你扫兴，烦不烦？唉！李傕、郭汜何在？”董卓挺了下大肚，酒水从颈上流淌脚下。

    “末将在。”宴席下方转出两小将，正是郭汜、李傕。

    董卓虽说被李儒扫了兴，但如此数次，也知李儒是真心为自家好，喝令郭汜、李傕领兵渡过渭水南岸当道扎营。李儒又叫董卓女婿牛辅派人在偏僻小路来回巡视。却不知道牛辅被董卓私下叫去，让他别听李儒瞎咧咧。

    牛辅憨厚，原本卖力巡视，听了岳父大人警告，也不以为意起来。

    那日牛辅正在山间巡视，突见一队人马以武功山路而来，正待上前盘问。不到十丈，来人皆拨刀砍杀汉军，大呼：“我乃庞青羌，特来支援马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