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既然师叔祖有心考校，弟子就献丑了。”知道靠问候不是解决的办法，姬平也就顺着亦松，展现平身所学，简单的剑气，当然还是为难不了自己的。

    毕竟是混金门指定继承人，姬平的修为确实非同寻常，对着周身源源不断冒出的剑气，他竟能游刃有余的一一挡住。片刻过后，那些剑气，全被姬平化解。但姬平没来得及喘息，又一阵剑气已然凭空出现，凝气化形，不仔细看，外形已和真剑无异了，而且，那气势，远不是刚才的剑气可以比的。姬平不敢托大，急忙抽出袖里短刃，也不由分说，照着剑形处，便是攻了过去。虽然没了纯钧，但剑法想通，而且随身携带的短刃，也不是一般的兵刃，所以威力，差不了多少。

    姬平的攻势，威力是差了不多，但对方的那阵剑气，却不是那么轻易能够化解的，在姬平挥刃对上那道化成剑形的剑气时，虎口明显一震，差点没能握住短刃，而转瞬间又凝成的另一道剑气，也已逼近姬平。

    姬平强忍右手的麻木，一咬牙，刃交左手，迎着刺来的剑气，又是一挡。

    “乒，叮……”兵刃断裂声，清脆嘹亮。

    姬平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喃喃道：“这……”

    姬平自小天赋奇佳，又肯刻苦修习，整个混金门总部和他所接触的各分部，没有哪一个同辈弟子中能与他比肩的，哪怕是总坛的掌门师叔祖和已过世的蒋师叔祖，姬平都自负能接的下他们上百招，唯一的一次真正败阵，也只是在天水一族碰到那个同样也是天才的盛，但在姬平心里，盛，无非是比自己年长，自己若再有个一年半载，绝对不输给他。至于之前云梦山上的姬弧和殷昌，姬平也只道是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没有仔细看清他们的修为而已。直到亦熊的出现，姬平才开始怀疑，怀疑自己的修为，到底是在什么样的一个层次，而这回亦松的考校，姬平彻底明白，自己和真正的高手比，完全还是不入流的。不说亦松的修为怎么样，他甚至没有露面，自己已经败下阵来。

    姬平还在自惭形秽，厅内却朗朗传来一声赞扬：“不愧是十年的后人，竟然要老夫全力出手。”

    姬平清楚这话只是在给自己找个体面的说法，但听到夸赞父亲，还是忍不住有些触动，道：“师叔祖见过家父？”

    “岂止见过，老夫当年最可惜的，便是他和奇儿的离世。不过天自怜悯，他的后人，总算争气。”

    姬平感念，悠悠道：“和父亲比起来，平差远了。”

    姬平自说着，却不知，门已经静静的开了。

    一满头银丝的老者，巍然出现在姬平眼前。

    姬平顿时行礼恭敬，却赫然发现，老者双袖，竟是空空荡荡，再一细看，老者左脸，竟干枯的只剩一层皮，突出的左眼，似乎随时要掉出来一般，而右脸，虽然无伤，却因为完全不成对称，使得整张脸看上去，竟是分外的狰狞恐怖。

    姬平一时被眼前的恐怖面孔震住，竟忘了该有的礼节，直直的盯着亦松看。

    亦松简单道：“老夫这幅面孔，早已无法再见世人，既然故人之子能够到来，老夫总算能在入土之前，了却那份遗憾。”

    随亦松步入厅内，姬平终于明白卫耿为什么欲言又止了，想必亦松师叔祖之所以出门相见，恐怕也是担心自己在阴暗的厅内见到这幅面孔，难免受到惊吓。

    亦松席地而坐，身边的垫子，也随着他发出的气息，平整的铺垫好。

    姬平暗叹，虽然没了双手，却完全可以御气代替，这修为，远远高出拥有双手的自己，敢问当今天下，还有谁，能够与之比肩。

    亦松突然直直的看着姬平，直看的他一脸茫然。良久，亦松才叹息道：“苗子是正，但满心思世俗观念。”

    姬平不解。

    亦松摇了摇头，道：“你刚才所想，老夫一目了然。”

    姬平半信半疑的看着亦松，眉头紧皱，眼神更是充满惊疑。

    亦松道：“看来你还不懂什么叫强中自有强中手。这也难怪，自小便没了父亲，很多事情，确实没法很好的得以传承。”

    姬平恭敬道：“请师叔祖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