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查悬案(三)
承接上章, 紫宸后宫里长夜慢慢,宸妃还在睡塌上看着图纸,闲闲问守夜的絮儿道:“我啊,一进宫就册封为宸妃,都没经历过选秀女的层层选拨。“絮儿打着哈欠道:”那是娘娘您的命数好。“宸妃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的命不好,被分配到我这儿伺候看我不打你。“说着下床追着絮儿打闹,絮儿忙回身跑了,絮儿跑了出来,怕被宸妃赶上,熏儿在后忙说:“娘娘,这成何体统,哎,仔细绊跌了!那里就赶上了?“宸妃赶到正殿门前,被熏儿叉手在门框上拦住,絮儿见熏儿拦住门,料宸妃不能出来,便立住脚笑道:“娘娘,饶我这一遭罢,下次我定用功攻书。”恰值柳儿来在絮儿身后,也笑道:“奴婢劝你两个看在熏儿左右为难的分上,都丢开手罢。”宸妃指着她们三个笑道:“你们是一气的,都戏弄我不成!“柳儿劝道:“谁敢戏弄你!你不打趣她,她焉敢说你。再者说了,是娘娘您自己在殿里私底下不要立规矩,才惯坏了她们。”四人正难分解,一夜北风紧,顿觉寒气侵肤,宸妃缩了缩身子,喊道:”你们三个都进来,今儿我要考考你们进益否?“ 四人进了后殿后,宸妃亲自磨墨,让熏儿,柳儿,絮儿坐下来,挑自己背过的《道德经》写一段,宸妃在一旁观察着,絮儿写的最用功,柳儿时不时要看看书,再抄。一时三写毕,呈给宸妃过目,”絮儿的篆书写的好,圆笔小篆,懂得要字体间架结构。“絮儿洋洋自得起来,”柳儿字也写的好,就是翻书太勤快。“柳儿垂头丧气,”熏儿的字写的是行书,行云流水啊,写的速度也快,实用。“这是宸妃立的规矩,自己“万机宸翰宝殿“伺候的另外十个侍女都不许杵着,做完正经事就去看书,并命熏儿、柳儿、絮儿三人每月一考,这三人再在宸妃处一考,三次考的不过的侍女立马就会被寻了不是,发配掖庭的内文学馆继续攻书。宸妃笑道:”柳儿啊,记忆这玩意儿要靠练习,熟能生巧。还有今夜换熏儿留下守夜。你们两个睡觉去罢。“柳儿,絮儿方回侍女屋子里去。 后殿只留下宸妃和熏儿,熏儿正在伺候娘娘睡觉,宸妃悄悄道:”熏儿jiejie,你说这紫宸宫里的紫宸后宫,在建筑上,这后宫和前朝怎么联系的?“熏儿瞧了放在镜台一旁的护甲,吁了口气道:”娘娘……“宸妃道:”叫我政宜meimei。“熏儿耸耸肩,道:“好吧,政宜meimei。你说你没事跑去工部要什么结构图啊?都不带护甲出去,可惜了你的指甲,良妃的小指和无名指上的指甲足有三寸长,那染色儿的指甲,当真无比香艳。”说着熏儿用双手比划了一下。宸妃自然找不到紫宸宫的建造图纸,那是紫宸宫机密。宸妃听了熏儿的话,自己忍不住笑道:“像是手上两根葱管一般的指甲,这样能做事儿吗?”熏儿自然地躺在宸妃旁边劝道:“四妃都不干人事儿,就你第五个来的,一天忙得跟陀螺似的,meimei你呀,你呀,方才我见圣上出去的脸色很不好,再怎么说他是你的君啊……“宸妃忙用手捂住熏儿的嘴,宸妃知道提出伺候的侍女都别杵着,去学习这个方案,熏儿后来对她说:”娘娘,您糊涂啊!您就不怕她们谁存了狐媚子的心,把圣上的魂儿给勾走啦!不妥,万分不妥!请您收回成命。“田嬷嬷在龙门驿教导政宜,人上人说出去的话,是万万不能收回的,否则无以御人。熏儿瓮声瓮气挣扎道:“好,好,好meimei别捂我嘴了,我给你讲讲这后宫和前朝的联系。”宸妃这才松手,起身摇着熏儿道:“好jiejie,快给我讲讲。”熏儿快被宸妃摇晕了,忙道:“咱们住的这紫宸后宫,除了圣上和禁军,是不允许男人进去的。因此,前朝于后宫的交界之处设立了包铜皮的厚板屏有效隔离两处。前朝和后宫之间的出入口,只有上御铃廊下和下御铃廊下两处,下御铃廊下是宫中走水了,或在七国乱战时波及紫宸后宫的非常时期才会开启,如今紫宸国太平盛世,所以平时都是关着的。嘴巴不严实,没有后台的低下侍女想出紫宸后宫,会赏赐她一杯离别酒,是哑药,能读书识字的呢,剁手。所以啊,现在没根基的女子都不想出去。“宸妃知道了,只有圣上或者易太头拟好一道旨意,并通过圣上的的朱砂御笔,以圣上的口气下达工部,取出紫宸宫的建筑图纸。后者无已,易太后根本无须运用什么慎密的心思,凭经验,就能穿透宸妃自己那阳光明媚的面容,深入到她的皮里,探索到她的心情、意图,穷究出她的思绪。“我五十大寿之前,你把‘万机宸翰宝殿’的悬案查清,否则……”宸妃现在依然心悸那场画面地如在眼前,易太后用那支带有护甲手食指指着她时,恶狠狠的口气。只能取圣上这条路了,哎呀,这话昨个儿都说的那么难听,自己一双儿女托付在易太后手里,实为宸妃出于无奈的“一箭双雕”,一是春暖阁于自己的孩子最安全,二摆明自己的政治态度,自己的政治态度是向着易太后,晨昏定省,时时谨遵慈训。易太后亦可随时用自己一双儿女要挟她。易太后在宸妃心里被塑造成了两个不同的怪物,互相攻击,互相排斥。一时亲切,一时冷漠,两个易太后激烈交锋,莫衷一是。 离易太后五十大寿的时间越来越紧迫,留给宸妃的时间越来越少,她要开始和时间赛跑起来。一个女子遣心钻研三史、五经等深奥学问,反而没有情趣,宸妃缺少的就是对圣上的这种情趣,还不断得罪圣上。不是当娘的,还体会不到这种舐犊情深的感情,为了自己的生父的性命,宸妃计划探案完之后,自己要带着自己一双儿女离的紫宸宫远远的,也不想关心申中堂的事儿了。 宸妃做梦也没有想到,第二日圣上居然来了。姞辕王笑哼哼地瞅着全神贯注的宸妃,她坐在铺了满桌子图纸上仔细检索,地上积了一堆费纸。姞辕王清了清嗓子,宸妃见了,忙伏在地上行礼,念叨道:“外面的侍女好不懂规矩,圣上来了也不通传。“姞辕王扶起宸妃,”是我不让通传的。“宸妃方敢起来,有侍女奉了茶盏上来,圣上接了一边饮着,一边道:”我昨晚捉摸了一下你的话,有道理啊!这紫宸后宫可不是你说的高级青楼,女子全是妓女,我娘是青楼里的mama。“宸妃听了,绞着手里的帕子,不言语。”你不是挺趾高气昂的吗?嘴像刀子一样,这回怎么没话了?“宸妃抿嘴一笑,直奔主题,”妾身想要工部的紫宸宫建筑图纸。“姞辕王把茶水给呛了出来,纳了闷儿,“你要学我娘修庆会楼啊?这可是要我”姞辕王指了指自己,“朱砂御披的。”宸妃先听见告艰难,只当是没有,心里便突突的,后来看着圣上说话时和颜悦色,喜滋滋故意问道:“妾身问您,当初妾身被太后招进宫做”十面埋伏“的舞,您怎么就发狠把妾身发配到掖庭去啊?”姞辕王抚掌大笑,道:“我是拍为娘的马屁,马屁拍在马腿上了,你再舞一次给我仔细看看。“宸妃硬着脸皮撒娇道:”舞一次,您就把紫宸宫的建筑图纸给妾身御笔朱批了,要不妾身舞不起来。“姞辕王又是那副坏坏的笑意,宸妃细思恐极,正当宸妃瞧着姞辕王脸上痴痴的时候,姞辕王诧异道:“瞧什么呢?你一舞,我就御笔朱批,准了。” 絮儿的画法好,自己携了两个侍女伺候宸妃去后殿画妆,熏儿,柳儿则趁这个时间去做宸妃交代的事情去。 一时,待宸妃更衣后从后殿廊下出来,独在桂花阴下徐徐而出,画的是落梅妆,头上挽着金丝八宝玉贯,身着紫色舞衣,秋意浓,转眼间,心似遣,宸妃问在后花园问姞辕王道:“妾身跳什么舞好?“姞辕王拉着宸妃的纤纤柔荑,道:”就跳‘十面埋伏‘罢。“宸妃轻轻摇头,”不跳这舞,妾身跳李延年的《佳人曲》。“姞辕王又要传乐师来,宸妃含笑道:”不必传乐师,您会拍掌吧?妾身就把您的掌声当成鼓点。“姞辕王指着宸妃笑道:”这可是你自己要求的,我没逼你,舞不好,没有朱批御笔。“宸妃福了一福,低眉道:”自然如此。“ 随着心中的旋律,宸妃缓缓起舞,脑海中浮现了她与他的一幕又一幕,嘴角不由扬起了甜蜜地微笑。秋风卷动片片落叶,落叶如飞絮般旋转飞舞,而宸妃随着姞辕王时快时满的掌声,如蜻蜓般,脚尖轻轻点地,刚落下又轻轻一跃而起,在后花园中轻盈地旋转,移步,行走间带起了地上的黄叶,纷纷绕着她的裙摆,飞旋,飘动。在旋转间,随着掌声的渐慢,她开始缓缓下腰,手腕如灵蛇般扭动,在越来越快的掌声突然停止的那一刻,宸妃忽地跃起,猛一抛水袖,停在那里,唯独水袖在风中飒飒飞舞,金桂飘香。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姞辕王表面镇定,心内大惊,以致于方寸缭乱,张皇失措。宸妃摘去头上飘满的小小一朵桂花,披起白裘服,笑问道:“这舞可以了吧,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天子一言九鼎,请圣上给妾身朱批御笔下工部,妾身好去取。“姞辕王这才回过神,只道:”好,这个朱批御笔你可得保密。“宸妃颔首,眼瞧着姞辕王走远了。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