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琉璃案
承接上章， 紫宸都城外， 一根根刚从紫宸都城外卸下来的木材堆积的如小山一样。几个随从正指挥着搬运工将木材装上骡马大车。 琉璃心背着手在一旁监督，一个仆人给他帕子擦汗。 一行人着紫宸国寻常老百姓衣服，窥视已久，“动手。”无情一声低语。 一个兄弟道：“那是‘钦派庆会宫工程监督’的身份，你最清楚工部发的批文可不是假的，兄弟我不敢贸然行事。” 无情：“里面就更有文章了，将他抓起来，顺藤摸瓜……“无情咬咬牙，真不知道上辈子自己欠了都已然成姞缘王的宸妃什么了？她的母爱朝外泛滥，要力保淑妃的孩子。无情是最每次交接班，姞辕王这人，老是在他面前晃悠，无意有意地说，宸妃对自己一双儿女倒没有什么母爱泛滥，冷漠的很。 为了不让爱情砍头，一个禁卫军道：”不管他，抓！“忽然暗处窜出几个人影，为首的闪电般用手指点在了正在清点木材的一众人身上，琉璃心却不见了。”哎！“那个禁军叹了口气，无情揶揄道：”你老哥动手倒挺快。“ 定格。 申中堂书房， ”哼，我家女儿好歹是淑妃，她也要闹着搞家政改革。还说家里一切太过奢华，以后万不可如此。“一个胖墩墩的老头吸了口烟，对着申貌辨的脸就吞云吐雾起来，申中堂憋着口气，笑道：”家政改革好啊，你看看你们家的丫鬟，一个个跟受了诰命似的，穿的戴的用的，比我夫人好百倍。“淑妃的爹终于谈正事儿了，”不是冤家不碰头，你们申家派人盯着我们家多久了！就怕抓不住把柄。哼，这家政改革，搞的我们家是成天鸡飞狗跳，革除了一大批丫鬟，天天在我府外门口唱窦娥冤！你，说说看，这些丫鬟就只会伺候人嘛。现在你倒是拿出个法子来啊，过渡一下她们呀，搞得我焦头烂额。淑妃娘娘还说务必到你申府，哼，负荆请罪。“说着，恶毒地瞪了申貌辨一眼，申貌辨掐着诸国借款的章程，”你们府里革除的人，这事儿我善后，今天你老兄是来审贪字的。“那老头打了个大喷嚏，”噢，你要打我的脸啦，愚兄在你眼里就是贪，现在你要我这个贪，去审贪！？“申貌辨亲切的说：”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啊，你嘛，会贪，自然知道贪污舞弊的种种，比我见多识广啊。“ 一个禁军匆匆走进来：”大人，琉璃心的下落打探到了！“淑妃的父亲深吸了口气，暗想，这小子怎么会跟我丫头没进宫前的小厮长的如此神似，不由一想，”哎，你怎么瘫了？“申貌辨憋着一股笑意，看着软绵绵的胖老头。 禁军：”还真如大人所估计，这狗杂种躲进宫里。“ 淑妃父亲瞧着眼前的男子：”这却难办了。“ 禁军：”这有什么难办？咱带几个兄弟，月黑风高，进得宫去，神不知鬼不觉把他揪出来不就得了。“ 月黑风高，进得宫去。淑妃父亲猜着七分对了。 淑妃父亲：”不行，事情万一泄露，那可是泼天大罪呀！“一语双敲。 禁军：”抓又抓不着，揪又不敢揪，总不能指望他自己从宫里跑出来，送rou上砧板吧？“ ”说的好！就要他送rou上砧板！“淑妃的父亲猛地一拍桌子。 禁军：”大人有主意了？“ 淑妃的父亲：”把他从宫里逼出来！“ 禁军：”怎么个逼法？“ 淑妃的父亲敲着桌子：”申貌辨，你来办，把这事儿捅到诸国的朝报上去！我甚至替他们想好了文绉绉的标题，‘紫宸国最神圣的紫宸金殿，什么时候变成了藏污纳垢的地方？’” 申貌辨差点笑得背过气去，“这，这个标题……好，好极了……“ 定格。 韩国，一行夫人在路上，一个笑道：”哎呀，你不知道吧？这紫宸国出笑话了。“ 一个夫人摇着扇子：”你倒是说啊，就你最能驾驭你的夫君，朝报都能随便翻。“ ”噢，紫宸国不是清流吗？可这贪污都跑到紫宸金殿去了。”众夫人掩着扇子笑话起来。 定格。 楚国，一个臣子看到朝报，对幕僚说：”你们看，这内容稀罕，难得一见啊。“众幕僚接过一一过目，轰然大笑。 定格。 紫宸国庆会宫工程前， 随着”噗通“一声，琉璃心给正在监督工程的庆王爷跪下了，”您老好歹救救我一条命啊！我都在宫里躲了快一周了。“ 庆王爷斜着眼，指挥着匠人，”哦，你是告诉我，你怎么，在哪里躲一周的啊？这是大事！宫里出了缝子，我要堵起来。“ 随着琉璃心的惨白的脸上淌上了一层层密密的汗珠，”王爷，您老不能不认账啊！我亲自封了您五万两银子。“ 庆王爷坐在凳子上，”有这事？没有吧。” 琉璃心哭泣道：“我还送了紫宸后宫的女官儿，坠儿，一座宅子，十万两银子。“ 庆王爷歇息了片刻，喝了口水，疑惑道：”坠儿？哪个坠儿？没这人。“ 琉璃心发狠了，”我还藏着您的批文呢！“ 庆王爷咳嗽了一下，”噢，就是工部的批文啊。是我让你去工部拿批文，没错啊。你躲什么呀？你行的正啊，好木头。“ 见琉璃心昏厥在地，旁边的心腹疑惑，”王爷，一了百了。“庆王爷拿着木材板子就抽，”这事儿，能一了百了吗！都捅上天了！“ 定格。 琉璃心醒来，只见自己面前的两个人端坐在大房间里，一个不是那日在申府见过嘛！另一个油光水滑的老头抽着烟。 “你们是什么人？” 老头吐了口烟圈，“这是匡孤竹，匡大人，你们做买卖经商的祖宗。” 琉璃心坐在椅子上，一听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匡孤竹，不敢怠慢，忙道：“原来是匡大人，久仰，久仰！不过，”他语调这一转，口气也变得强硬起来，“本官也是钦派当差，匡大人为什么要为难本官？” 匡孤竹不和他客气，直接了当地问道：“你看看你背后的木材，是潢海铁网山上的樯木？” 琉璃心：“是啊！本官有工部的批文。况且批文不是已呈紫宸都城外的，验了了吗？” 匡孤竹：“这批文有诸多疑点……”说着，走到那堆木材前面，用脚踢了踢一根木材，冷笑道：“你当我没见过潢海铁网山上的樯木，是不是？拿这种破烂玩意儿蒙骗过关吗？“ 琉璃心从鞋底掏出批文，在匡孤竹面前挥舞着：”这批文上面有工部的亲笔签字，你认不认识？“ 匡孤竹：”你别拿工部的批文来唬人了，我见过的批文比你手上的批文还多去了！“脸一沉，”我问你，你丈量木材用的是哪个国的尺子啊？不是紫宸国流通的尺子吧。” 琉璃心慌了，“当，当然是官尺……” 匡孤竹：“我再来问你，你购买这批木材用了多少银子？” 琉璃心更慌了，结结巴巴地：”报，报官表上不是填了吗？“ 匡孤竹：”报表上填的是五万，可是据我所知，你向朝廷禀报的数目却是三十万，是不是这样？“ 琉璃心：”你，你血口喷人……！“ 突着烟圈的胖老头突然发话了，”哦，我们是血口喷人。得了，送给申中堂，听说他老弟最恨贪字，这罪名坐实了，就是诛九族。我们走吧。“说着就要和匡孤竹一起到外面。 ”别！我求你们了，放我一条生路。” 匡孤竹命人奉上纸墨伺候，“一五一十写清楚。” 定格。 琉璃心正写着，一个布满皱纹的老人进来，默默地看着琉璃心的供状。 琉璃心的声音：“庆王爷爱利，就是钱，眉仲瓶爱名，我就投起所好，分别以金钱和名誉去贿赂他们……” 老人的嘴角不自禁露出一丝冷笑，继续看下去。 琉璃心的声音：“户部批的六十万银子，送给亲王爷十五万，坠儿一座宅子折合银子一万二，买假木材五万，各项打点、回扣八万，计银二十九万二，其余二十一万八千两已被我挥霍……” 看到这儿，老人不禁恨道：“这批蟊贼！该杀！” 旁片的琉璃心吓了一跳，老人已经走出了门外。 定格。 太极殿外，气氛异常。 门外，除眉仲瓶之外，六部堂官都到了，一个个站在那里，面色肃然。 殿外大坪里，聚集着一大帮品佚较低的官员，这里一堆，那里一堆，议论声虽低，却不时传了过来： “申中堂这个奏折厉害，非要追查到底不可！” “琉璃心要乱咬乱攀就麻烦了。” “听说……都牵扯进去了！” “胡说，他怎么会？” “怎么不会，你没看见他今天都没来吗？” 定格。 太极宫的内书房内， 申貌辨的奏折放在姞辕王旁边的榻几上。 眉仲瓶直挺挺地跪在榻前。 姞辕王坐在那儿，一言不发，胸膛却剧烈起伏着。 眉仲瓶沉痛地：“琉璃心一案，臣身为主管户部的大臣，难辞其咎。”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奏折，“这是臣自请处罚的奏折，请圣上御览。” 姞辕王接过奏折，看也不看，往榻几上一扔。 眉仲瓶：“圣上……” 姞辕王爆发地：“你自罚有什么用？我要的是怎么追回这六十万两银子！” 眉仲瓶愧疚地低下头。 姞辕王：“我就不明白，你眉师傅这么一个明白人，怎么就会那么大方，一下子就给他披了六十万？” 眉仲瓶：“臣见他是庆王推荐来的，又有工部批文，所以就……” 姞辕王打断道：“那就让工部给他银子啊！那就让庆王爷给他银子啊！我还要你管户部做甚么？”见眉仲瓶羞惭自责的样子，他又于心不忍了，“你且起来说话。” 眉仲瓶谢恩站起。 姞辕王：“六国都在传，紫宸国也在传说，你受了琉璃心多少好处……” 刚站起的眉仲瓶又“嗵”地跪下，眼里顿时泛起一层泪花：“他给先兄与臣编了本书法集子，臣已付过他五百两银子。除此而外，臣并未受过他半点好处。” 姞辕王：“这就是了。我是知道眉师傅是廉洁的，只不过名利，名利，名在利前啊！” 在眉仲瓶听来，圣上这话比骂他沽名钓誉还要厉害。他尽力支撑着自己，嘴唇在颤抖，一句话都说不出。 定格。 万机宸翰殿内，宸妃一只手紧紧抓握着椅子把手，简直不可置信，“什么？！六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圣上就这么轻易地处置了？“熏儿望着外面的天空，大雁南飞，禀道：”奴婢，奴婢再不敢撒谎了。“宸妃摆摆手，手中的伤疤显了出来。”晚了，晚了。“熏儿捧着一本经书上前，无奈看着外面又枯了得木芙蓉，“这局，我们输了。”宸妃接过经书，微微一笑，“我们是输了，可淑妃赢了，淑妃肚子里的胎儿赢了！”熏儿一听，“娘娘，您倒是关心关心您的一双儿女，尽cao外人的心。”宸妃瞧了一眼金珐琅护甲，眉心一皱，“没心思。”熏儿只得道：“何不迎合圣上，您宠冠六宫，吹吹枕头风。”宸妃登时立起眉毛，眉毛伤了一块儿，一句：“这招，龌蹉！下流！不堪！熏儿，记着，这种事走正道！“ 熏儿被宸妃最后的一句唬了大跳，这种事走正道？后妃争宠，不择手段，熏儿怕自己娘娘所谓的正道还没走完，就先给人治下去了。柳儿听到宸妃的喝断之声，忙跨进门相劝，“什么事走正道啊？”宸妃又立起眉毛，茶水撒了一地，“大节！大节！” 看来姞辕王现在是离不开眉仲瓶。为什么离不开眉仲瓶？熏儿、柳儿见宸妃又合上眼，帝后权利之争、双头政治、双头怪物……到底砍下谁的龙头？不，现在的关键是姞辕王只知道六十万是个数目，一个空洞乏味的数字而已。殊不知这六十万两银子是怎么在匡孤竹先生，主管户部之时一两一两抠下来的，以备不时之需。每月二十两银子就足足够自己生母季氏在严府自己过好日子，也够下面的人过好日子，自己生父看病赚点钱。 一个时间的断点，或者是迷雾，易太后是为匡扶社稷用这个师出有名打击圣上的羽翼？还是眉仲瓶当真如此不堪？一路走来，申貌辨说眉仲瓶不堪，紫抱冰说眉仲瓶不堪，易太后说眉仲瓶不堪，自己都被灌输眉仲瓶不堪。“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宸妃缓了缓气，“熏儿，走。我要去春暖阁看看自己一双儿女。“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