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金缕衣
承接上章, “如果你能听到,心碎的声音,如果你眼神能够为我片刻的降临,如果你能听到心碎的声音。沉默地守护着你,沉默的等奇迹,沉默地让自己像是空气。大家都吃着聊着笑着,今晚多开心!最角落里的我,笑得多合群!盘底的洋葱像我,永远是调味品。偷偷地看着你,偷偷地隐藏着自己。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地剥开我的心,你会发现、你会讶异,你是我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地剥开我的心,你会鼻酸、你会流泪。只要你能听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听你说你和你的他们,暧昧的空气。我和我的绝望,装得很风趣。我就像一颗洋葱,永远是配角戏。多希望能与你,有一秒专属的剧情。只要你能听到我,看到我的全心全意。“ 却说琉璃心案一输,申夫人倒不担心自己的夫君,申貌辨。他始终是军队里长大的,要一蹶不振早在十年赋闲的打击,十三年戍守紫宸南境的愁苦,老大战死沙场,不争气的老二私奔,老三熬成老姑娘,他要垮早就垮了。申貌辨戍守紫宸南境时,最担心他夫人,随着他们的长子战死沙场,老二不知所踪,申府家里全是女眷,当年还有申姨妈于仇恨遮眼,被账房老先生利用控制申府,申貌辨就怕自己夫人想不通,垮了。俩人到底是夫妻,到老了,也没垮。 申夫人呆在自己正厅,问一旁的碧痕嬷嬷:“看不出来吧?”碧痕嬷嬷都嫌申夫人啰嗦,“像,像,还真像。要是当年申老爷拨我来教导夫人礼仪,夫人能用这份执着严于律己,现在也不至于离开奴婢唠叨,您就原形毕露。”申夫人听到“像”这个字,一手捶着桌子,“完了,你都看出来了。政宜那孩子能看不出来?但愿……”一语未了,申三小姐从政宜走后改装成申轩墨的院子里来,纳闷儿,”按说不该啊?无情也跟着圆谎,只称朋友,轩墨是打仗被昏了头。他的人生是政宜meimei给申轩墨设计地稳稳妥妥,会不会是忘忧露过了药效?“申夫人摆摆手,”不可能,我亲自去田嬷嬷那里,我们悄悄派人问了渭南郡被喂了忘忧露的兵,几百个,都说记不清前一周发生的事,那才一滴。“申三小姐插着腰肢,”哎呦,这申轩墨弟弟本来就痴痴傻傻的,政宜meimei喂了他……“说着拿起桌子上的一个小茶杯,比划比划,”那是一杯酒的量啊!政宜meimei就不怕我的傻弟弟成呆子了?“申夫人斜眼笑,”丫头,在你眼里,情字,就是呆!所以你要守身如玉……“不及说完,碧痕嬷嬷连连咂嘴又咳嗽,”夫人,说话要含蓄,含蓄!“申三小姐瞧着碧痕嬷嬷,”谁说我不懂情?遇到合适的才嫁嘛……“碧痕嬷嬷教育道:”还没出阁,就满嘴嫁人,可要挨板子!?”现在申府里的人最怕的申姨妈,一直没有歇斯底里,保不准再酝酿时机,一场大爆发。 “夫人,您meimei来了。”众侍女,丫鬟如临大敌,申夫人捂嘴,忙上床,由得申三小姐盖上被褥,面无血色,幽幽叹道:“治得好病,治不得命。”申三小姐痛哭,“妈,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了?”申姨妈早闯进来,“还能怎么?大病都三个月,不见好。依我看,你妈不中用了,冲喜的木头我都命人都备下了。”申夫人听着,捂在被子里,真是病一场,眼神也散了,头发也乱了。“入棺!”申姨妈一喝,棺材果真停在池塘外。“还没断气呢!”,申三小姐忍着笑。申姨妈叹了口气,“这事不难办,活着也受罪,我打算用耗子药,或者红瓶子给她个痛快。”申夫人终于肯从被子上立起身来,弱弱地道:“你也太性急了,我病人都不慌着死,你就给我安乐死了。”申姨妈闲闲道:“春去春又来,花落花又开,冥冥之中谁安排?好不好?坏不坏?生活本来就是无奈。”申夫人弱弱道:“你才是无赖!“申姨妈拖起申夫人,”我不闹,好好说话。我呀,想回燕郡了。“申夫人披起衣裳就起,”回去?你孤身一人?不妥,我要老三跟着你。“申姨妈笑笑,“我不是自己归乡,还要带着银子。”申夫人想了想,“清笛这个小精灵鬼,meimei,你是怕他发现自己生父的事?” “是,我的亲jiejie,又猜对了。” “可你怎么舍得,那是你儿子唯一的骨血。再说了,你儿子死后也要有人守着罢?” “都过去了。” 难得啊,说“都过去了”居然是申姨妈,“如今最重要的是清笛喊了两年的爹,申轩墨去哪里了?“ 申夫人浅浅笑道:“你我,明眼人都晓得他的心思,但那地方他可进不去。再说了人家都当娘了。“说着话锋一转,”这金缕儿当真无邪?川惜月最今为太后五十大寿也忙着,她最能瞧准人,她说无邪就罢了。否则,我们四人都要防着她点儿,别乱说话,这惹不起的祖宗。“金缕儿,金缕衣,这个意思申夫人太明白了。 劝君莫惜金缕衣, 劝君惜取少年时。 花开堪折直须折, 莫待无花空折枝。 却道清晨,阳光透过窗牖投射进书房,在方砖地上印上一片光亮。 申貌辨顶戴袍服,费力地直腰板跪在那片光亮之中。易太后拨下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侍女给申府,叫金缕儿。缕儿人还没进来,那清脆的声音却先在门外响起:“大人,到做早课,散步的时辰了!”她轻盈的身影随着飘进屋里。 看到申貌辨跪在书房中,她大吃一惊,惶急上前,扶住申貌辨道:“大人,你怎么了?” 申貌辨笑笑:“没事,我这在做早课哩。” 缕儿:“您的早课不是散步吗?跪在这儿干呀?”就要扶着他起来。
申貌辨轻轻推开她的手:“我这真是在做早课……”看着缕儿睁着大眼睛不解地望着他,申貌辨解释道:“太后五十大典的那一天,文武百官就得在春暖阁殿前大坪跪拜,要跪很长的时辰,我已年过六十,担心捱不过去,所以从现在起就得锻炼……“ 缕儿听了,大为不平地说:“世上哪有这个规矩?给她磕几个头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得叫您这般大年纪的人长时间跪在硬地上呀?” 申貌辨:“这是朝纲,乱不得的。“ 缕儿:“磕头跪拜是朝纲?” 申貌辨:“是啊,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尊卑长幼有序。一乱了,朝廷也就乱了,紫宸国也就会搞得一团糟。” 缕儿:“我就不信!人家赵国人不兴跪拜,他们的国家怎么搞的那么好?” 申貌辨不由得多看她一眼,脸上荡开一丝笑意:“嗬,看你个小丫头片子不出,连赵国人的事都知道几分了!” 缕儿趁势扶起他:“大人,起来吧!起来吧……” 申貌辨拉下脸:“老夫这是在做正事,大事,你不要捣蛋!” 缕儿做了个鬼脸,正准备退出去,卫蒙差人来了,见申貌辨跪在地上,来人也是一惊:“大人,您这是……” 申貌辨一动也不动:“有事?” 来人拿出一封书信:“中堂,朝廷越过您,直接给卫蒙下达命令。卫蒙将军请示您该怎么办?” 申貌辨:“有这等事?”一把抢过书信,匆匆看完,骂道:“贼娘!一定是眉仲瓶那般人搞的鬼!“ 来人道:“明知是他们搞的鬼,可君命难违啊!” 申貌辨:“屁!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不能将自己的一点血本让他们给赌光了。” 来人迟疑道:“外面正沸沸扬扬,说您有私心,这样做……“ 申貌辨眼一瞪,正要站起来,一想,复又跪下,冷笑道:“我若没这点私心,早被他们欺辱到申诉无门的地步,说不定连这条老命也死得不明不白。死不可怕,死的不明不白就可怕。” 申貌辨跪在那里,也不看来人,厉声道:“给卫蒙将军说,命他严守门户,非不得已,不得主动出战!” 近有赵国、中山国、齐国,远有秦国相逼,紫宸国金殿居然,可笑到只是一个写的一副好书法的文官,眉仲瓶一帮人在“指挥”圣上,姞辕王。四敌环绕,诸国巴不得师出有名。 申貌辨又跪下了。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