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决定
当年那灰袍男子，一人灭杀了整个青龙阵内的仙岛后人，所有这阵内的人都有修为在身，仙岛后人有祖上传下来的无名古籍，慕亦君从未看过，只知他们人人可御风而行，时常外出猎杀灵兽，取出内丹服用，还有人时常外出寻找天地宝材炼器，他们的修为看上去，也可媲美于多数内宗五重弟子。 饶是如此，这灰袍男子仍旧以一人之力，灭杀了他们，此人修为之高，岂是那赵寅能比的上的？ 若赵寅是他，早就顺利取走真元，根本无需如此麻烦。 这背后……到底是什么阴谋？ 想到此处，慕亦君握紧双拳，目中露出坚定之色。 “我要变得更强！只有这样，我才能离真相更近！“ 夜深露寒，明月高悬。 惊雷峰正殿后的一处凉亭中，坐着两道身影，正是李柏青与齐白炎。 凉亭内的石桌上已有三两个空酒坛，唯剩最后一坛被李柏青扣住一边，另一边则是齐白炎扣住不放。 二人暗中以灵力相拼，双目凝视，互不相让。 “白炎，你莫非不懂尊师重道？快放手！“李柏青正色道。 “师尊，多饮伤身，徒儿是为你着想！“齐白炎耳根微红，轻轻笑道。 李柏青一时无言，手中用力更甚，只听见几声细微的“啪啪“声传来。 二人脸色一变，相视一眼，随即，齐白炎似是妥协，松开了手，李柏青极为满意，举坛便喝，反倒是齐白炎苦笑摇头，面露忧色，看向远方。 李柏青见其如此，放下酒坛，叹了口气，道： “白炎，此次事端平息，那赵寅隐藏修为气息能力极强，忘诺数日后将会前往昆仑暗访狐族，如今掌门在九幽山脉布下了诸多符印，也安排了弟子巡山，你为何还是忧心忡忡？“ 齐白炎仍旧看向远方，目光中有些许挣扎，片刻后，他才低声道： “弟子心中有一事，困扰多年，是有关亦君姥姥之死，”齐白炎停了下来看下李柏青，见其眉头微皱，示意自己继续，这才接着道：“弟子当时检查过那老妇身体，她虽心脉被刺穿，危在旦夕，但其心脉处有一道真气，护住了她最后一口气，只要精心救治还是尚能存活，当时忘诺师叔先徒儿一步遇到她，并帮她疗伤，最后那老妇突然吐血身亡，事发突然，当时我并未多想，可是事后，却怎么也想不通，此事……” “你怀疑忘诺？”李柏青眉头深锁，看向齐白炎，他虽极少参与教中琐事，但也知内宗诸位掌峰和长老，他们并肩灭过邪教，杀过邪修，共同进退，他从未想过怀疑同门。 齐白炎深吸了一口气，神色一松，道：“此事困扰弟子许久，一直未得其解，如今也无法考证，或许是自己多疑了！” 李柏青拿起酒坛，又灌了一口，道：“想不通便不想了，这梨花酿虽好，终是不及你酿的听雪，不过瘾！” 齐白炎见其如此，想到自己每次下山都会偷偷带些酒回来，这九幽上下谁不知他惊雷峰李柏青嗜酒如命，大家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他笑道：“弟子还有数十坛听雪，再过三年，便可开封了！” “不行不行！三年太久，现在就去挖出来！”李柏青不依道。 “听雪不足十年，白炎绝不开封，半途取出，其味不纯，不伦不类！”齐白炎拒绝道。 “你你你！你分明私藏了，就是不给为师喝！“李柏青一时哑口无言，却又那他没有办法，不由得叹气低头喝酒，齐白炎看向远方星空，面上带笑，眸中深处，却满是忧色。 转眼一年过去。 自一年前幻境风波后，慕亦君便每日潜心修炼，平日不是在藏书楼，便是去了望仙泉打坐，每有小成，都会找到师兄切磋指教一番。 他平时虽不与其他同门交往，但他的名声早已传遍整个九幽教，好的坏的比比皆是，只是更多的仍旧是嫉妒。 自洛如一封印破除，他周身的气息早已不似以前那般平庸，如今的他周身灵力充沛，早就成了俊朗少年，只是见过他的其他人几乎没有，惊雷峰上下似乎也乐见如此。 仅仅一年时间，他便将《幽冥诀》练到了第六重，若是外人得知，估计会惊讶的闭不拢嘴，这九幽教上下，还没有出过这等天才！ 《幽冥诀》一共九重，九重之后便可学习护竹道人亲自为妖修而创的法术‘神魂灭‘，只是至今在九幽教里除了幽冥王无灭之外，只有李柏青和忘诺二人学会此术，虽达到《幽冥决》九重大成者也有七八，但这神魂灭却不是人人都能学会的。 据说此法一出，天地变色，方圆百里的人皆会感觉到死亡气息，灵魂似要被抽走一般，稍有心智不坚者，便会被其影响，变得痴傻短寿，如同三魂七魄少了一般。 更别说若被此法击中，必然是魂飞魄散，因此此法过于残忍，至今除了当年地魔君叛乱那一役，无灭曾用此法击伤地魔君，至今再未用过，如此，这神魂灭，便成了万千弟子心中神秘而强大的所在，也成为他们心中的目标。 慕亦君自是不例外。 此刻正值初夏，山间各类植物郁郁葱葱，奇珍异草更是数不胜数，九幽山脉，当属龙脉，灵气昌盛，偶有仙草诞生，此时有丹药阁的弟子们来往于各山之间找寻草药，使得近年有些沉闷的九幽教终于增添了几分活力。 慕亦君此时正与彩姬在望仙泉边温习心法，头上时常有弟子呼啸而过。 彩姬心生烦躁，睁开眼向天上看了几眼，然后看向身旁一动不动闭目盘膝的慕亦君，轻声道：“师兄？师兄？” 慕亦君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看了一眼面色不大好的彩姬，心中有了判断，问道：“怎么了？” 彩姬四下看了一眼，见不远处有几个内宗弟子正在打坐，不由放低声音道：“上月九幽山脉深处发出一阵白光伴随着异响，据说是有仙草诞生，就连掌门都前往查探，可惜并未找到，如今弟子们都想要抢先找到仙草，师兄，你看……？” 慕亦君一听顿时失了兴趣，虽然九幽弟子皆会修习些丹药医理方面的知识，但慕亦君却没有深入了解的心思，他一心修炼各种法术，只想要变得更强。 他扭过头，不去看彩姬一脸期待的神色，淡淡道：“是什么仙草，让炼丹一脉去找就好了，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彩姬一怔，随即不死心道：“师兄，这些人在天上飞来飞去，实在是静不下心来，不如我们也去找一找，就当休息一会儿吧！” 面对彩姬这贪玩的性子，慕亦君一开始还大感头疼，如今早已习惯，幸好彩姬天资聪颖，悟性极高，入宗不到一年便将《幽冥诀》练到二重，如今其天骄名声传遍了整个九幽教。 慕亦君闭上双眼，双手放于双膝，深吸一口气，毫不理会彩姬。 彩姬见其不为所动，心中一阵失望，看着远处偶尔飞过的丹道弟子，她又看了一眼每日近乎疯狂修炼的慕亦君，不由叹了口气。 关于慕亦君身世，九幽教上下皆知，她也早已知晓，如今见他如此，自是了解他心中的苦楚和坚持的缘由，可越是这般，她越是担心他会适得其反，这也是私下，李柏青时常嘱咐她的，希望她时常陪伴他，开导他。 以自己的性子多少感染到他，如今一年过去，慕亦君比起过去，改变了不少，偶尔也会陪着彩姬胡闹，比如陪着彩姬偷偷去了飞云峰摘月潭偷鱼吃，还时常躲在远处偷偷看那飞云峰掌峰万鹤翔气急败坏的模样。 最终因万鹤翔实在心疼自己用名贵珍稀药材喂肥的药鱼平白无故让别人偷吃，居然告假三月，终于守到了再次偷鱼的二人。 这一状告到了李柏青面前，李柏青气的直接举掌便劈，那万鹤翔见这架势，也不好发作，只好拦下他，说了些好生教导，稍作惩戒的话便走了，反倒是李柏青脸色难看的训诫二人下次若还如此，记得小心谨慎些，记得给他也带上两条尝尝，莫要再被抓住云云…… 他二人倒也真不敢再去偷鱼，不过却是因为剩下的鱼已不多，且还未长大的缘由居多。 彩姬此时看着身边的慕亦君，心中一动，嘴角一勾，道：“师兄，此仙草若是那神武草，可是能令修道者慧根大增，激发其所有潜力，对修炼有极大助力！” 慕亦君听罢，立即睁开眼，看向彩姬，道：“有这种草药？”虽语气中满是怀疑，但他的内心此刻早已动心，世间许多事便是如此。 你心甘情愿的去相信你想要相信的事，即使你其实根本就不相信，却仍旧带着一分侥幸。 彩姬见其如此，心中一喜，脸上却不动声色道：“我何时骗过师兄，我时常与其他弟子走动，也和丹道弟子有些交情，否则，我怎么知道那摘月潭的药鱼滋补，师兄吃过之后，难道没有发现我们灵力消耗之后恢复比起之前更快了吗？” 慕亦君脸上一热，似乎不想再提有关偷鱼之事，连忙轻咳一声，道：“好了，你带路，我们这就去找仙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