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诛心
“成哥，你真有把握吗？”云一问。 “小牧，你什么时候开始不信我了？”匀天笑道。 “别成哥小牧来回地叫，不专业。”雷霆说，“你刚才说什么‘专业的高科技仪器’，那是什么？” “就是两大神器啊：一、对讲机，五百米内自由通话，不花分文；二、老人机，超长待机，防水防潮，大屏大音量。”匀天笑道。其他人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说正事呢。”雷霆白了匀天一眼，“别卖关子了，我可是指挥官。” “那你现在指挥好了。”云一笑道，“让我跟谁通话，用对讲机还是老人机？” “这老奶奶确实挺让人敬重的。”天河说。 “就是有点偏激。”云一说。 “人家以前可不这样。”雷霆说。 “她以前什么样？”匀天问。 “人家是大家闺秀，后来更是嫁了一个响当当的人物。老太太的涵养高，性格好，接触过她的人都是赞不绝口。按理说，人年纪大了以后，性格应该会更平和啊，不知道老太太怎么就多了些暴戾之气。”雷霆说。 “指挥官家里肯定没有七八十岁以上的老人吧？”天河问。 “没有，我爸妈也就六十出头，爷爷奶奶很早就去世了。”雷霆说。 “所有老人快死的时候都这样。”天河说。 “天河，你可别瞎说啊。”长城说。 “真的，我太姥临死的时候就这样。”天河说。 “真的吗成哥？”云一低声问。匀天点了点头。 “那咱们现在去哪……等会，我接个电话。”雷霆的电话响了，“是我……好，知道了会长。” “会长？”云一问。 “是副会长。他说亲自过来了，让咱们等他一会。”雷霆说。 “我还以为是正会长呢。对了，正会长到底是什么人，什么来路？”云一问。 “瞎打听什么呢！”雷霆教训道。 “咱们不能就在这等吧？”匀天说。 “我刚才看见路口有家肯德基。”天河笑道。 “你是出来干活的，还是出来找吃的？”长城笑道。 “对面有家咖啡馆，去那吧。”雷霆说。 几人在咖啡馆坐了几分钟，副会长的电话打过来了，雷霆赶紧下去迎接。 “各位，咱们又见面了。”副会长过来跟大家一一握手。 “咱们是首次会晤。”云一笑道。 “抱歉。李牧，现在叫云一对吧？”副会长三四十岁的样子，身材不高，精力充沛。 “没错。是我。”云一笑道。 “副会长没带几个保安吗？”天河笑问。 “我现在还不够安全吗？”副会长笑道，“黛玉留在那了是吧，她还行吧？” “副会长，我能问一句吗？”天河怪笑道。 “问吧。现在言论自由。”副会长笑道。 “你真的是因为被黛玉的美色吸引，才把她招进来的吗？”天河一本正经地问。其他人忍不住偷笑。 “言论再自由也不能乱说啊。”雷霆赶紧教训天河，“都是我管理无方。” “要说管理无方，我的责任比你还大哩。”副会长笑道，“怎么说呢，也算是吧，但我可不是为了自己啊。我这样回答你还满意吗？” “满意，你高兴就好。”天河笑道。其他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刚才过去情况都了解了吧？”副会长问。 “基本了解了。我们正要商量下一步怎么做呢？”匀天说。 “这么说，你已经有计划了？”副会长惊喜地问。 “天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就像没有弄不烂的石头。”匀天笑道。 “说得好，这句话有资格成为传世名言。”副会长说，“匀天，说说你的想法。” “首先我要说的是，这次的安保任务是个圈套。”匀天笑道。 “别开这样的玩笑，这次的任务可是正会长亲自定下的，也算是对你们的一场考验吧。”副会长说。 “正会长跟老太太的儿子关系一定很近。”云一说。 “龙鳞会所有成员之间的关系都很近。你们都见过鱼鳞吧，每一片都各守本分，片片之间又都相互包容支撑。”副会长说。 “我说的‘圈套’说指事情本身的悖论。”匀天笑道，“有一种安全，只能依靠亲友的保护或自身精神力量的强大，外人很难帮得上忙。” “成哥，你能不能讲得亲民点？”云一笑道。 “可以叫天哥，或匀天，专业点。”雷霆提醒道。 “拿婴儿或孩童来说，在父母的怀里，他认为自己就是最安全的，换成其他任何人来抱，只会给孩子带来恐惧。”匀天说。 “也就是说，现在保护老太太的最佳人选非老太太的儿子莫属？”云一问。 “没错。”匀天答道。 “他也是身不由己，他又何尝不想当个孝子呢？有的时候，子女飞得太高，父母只能在空巢里苦等。你刚才说的精神力量的强大呢？”副会长问。 “人的精神力量永远不可能足够强大，所谓的强大只是一时的错觉。”匀天说。 “这话不对，我相信人的意志可以克服一切。”雷霆说。 “等你疲累了以后呢？老去了以后呢？”匀天问。 “对，就像老太太一样。”天河说。 “难道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副会长问。 “除非实施精神手术。”匀天说。 “可上哪找那样的手术刀呢，就算有那样的手术刀，手术也没法做啊——精神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长城说。 “匀天都这样说了，肯定有办法。”云一笑道。 “说说看。”副会长说。 “有两种办法：第一种，把老太太的这段精神映像封印起来，可以用催眠术；第二种，把这段映像直接取走，可以用其他的办法。”匀天说。 “这跟我说的让老太太彻底糊涂其实是一个意思。”天河笑道。 “天河说的没错。”匀天笑道。 “第二种办法可靠吗？”副会长问。 “可靠。但是也会出现问题。”匀天说。 “什么问题？”雷霆问。 “人到了风烛残年，往往都是在靠一股气活着，假如这股气被强行摘走，恐怕……命不久矣。”匀天说。 “你刚才说风烛残年？”副会长有些不安。 “不会吧，我看老太太身体好着呢，精神也好着呢。”雷霆说。 “我是有这种感觉。”匀天说。 “老年人一变得暴戾，那就离死不远了，这是回光返照。”天河说。 “匀天，你过来一下，我有话单独跟你说。”副会长带匀天来到落地窗前，继续说道，“匀天，你的事只有我跟郭益平知道。我知道你很想抽他，但是有一点你可以放心——在大是大非面前，他可一点都不糊涂。” “副会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匀天问。 “这样吧。你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副会长笑问。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以为你是那样的人，雷霆去摊牌的时候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现在我就更不敢说了。”匀天笑道。 “看到你这样狡猾，我也多了几分安慰。”副会长笑道，“现在龙鳞会里的情况很复杂，可以说是内忧外患。你们几个是我亲自招募的，我现在能告诉你的是，咱们做的事是正义的，也是凶险的。你们做得越多，做得越好，也就树敌越多，自然也就越凶险。”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圈套，”匀天笑道，“有人对《西游记》进行了新的解读，认为孙悟空其实是如来佛亲自布下的一枚棋子，听了你刚才的那番话，我信了。” “怎么，害怕了？”副会长笑问。 “孙猴子一只猴都不怕，何况我身边还有四只猴呢。”匀天笑道。 “我果然没看错人。”副会长笑道，“不过前面的路需要你们自己去闯，假如你们半途而废，或是中途有什么不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你们收尸。” “我很喜欢你这种腔调。”匀天笑道。 “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们。” “你说。” “不要相信任何人！” “也包括你吗？”匀天笑问。 “也包括我。”副会长笑道。 “那这次的事怎么解决，我们无权做决定。”匀天问。 “你们就不要管了，我会联系老太太的儿子，让他去找心理医生，或是把老太太接走照顾。给你们放半天假，明天有真正的任务要交给你们。” “任务还是通过雷霆下达吗？” “是的，在没有重大变动以前。” “好。我们待会去接黛玉。”匀天说。 告别了副会长，雷霆带着一行人来接黛玉。 “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们在外面等会。”雷霆说。 “雷总，奶奶的心病已经被我给彻底治好了。”黛玉笑着说。 “这个时候别开这样的玩笑。”雷霆说。 “我说没人相信你吧？”老太太眉开眼笑地说。 “奶奶你得帮我证明啊。”黛玉撒娇道。 “证明，奶奶给你证明。”老太太拉着黛玉的手，欢喜得不得了，“我这好孙女说的都是真的，我的心病啊，一下子就好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看她们二人的状态，雷霆相信不会有假，笑道，“不单是我，他们肯定也都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