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暴熊的悲歌
韩阅本以为鳗鱼会勃然大怒，或者是认出他之后，赶紧带他去找托塔，去见穿山甲，却没有想到鳗鱼回哭得跟个娘们儿似的，一时之间，也是被鳗鱼给吓得倒退两步。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只是因为穿山甲的话，没有理由会是现在这样子吧？ 鳗鱼的反常，让韩阅发现，这帐篷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这让他自然而然地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尽管那很让人难以相信，只不过从他所见所闻来分析，的确有那个可能。 可就当韩阅准备开口去问的时候，却看到鳗鱼又站了起来，擦掉了眼泪鼻涕。 “韩阅……真的是韩阅，韩阅！” 鳗鱼突然鬼叫了起来，一边喊着，还指着韩阅，就跟看见了上帝一样，这叫声将其他人也吵醒了，纷纷往韩阅靠拢过来，每个人都看着他，眼神跟见鬼没什么不同。 这是什么情况？韩阅脑子里蹦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几号人都疯了吗？ 就在韩阅打算问个明白，最先反应过来的鳗鱼就跑了过来，拽起韩阅就往外面跑，跑到外面之后，揉了揉眼睛，再看向韩阅，大声喊道：“韩阅，你没死，你没死！” 敢情闹了半天，你丫是不知道我还活着？但是，又是谁告诉你老子死了的？ 韩阅看着鳗鱼，一脸的懵逼，但是很快他就回过神来，抓住鳗鱼的手臂，问道：“托塔在哪里，我要见他！” 韩阅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开口，鳗鱼顿时又沉默了，刚刚走出帐篷的其他人也是。 算上鳗鱼，场中只剩下了四个人，这让韩阅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鳗鱼没来得及开口，眼泪又下来了，这让韩阅更是郁卒，也让他肯定，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在他没有和托塔联系的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穿山甲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托塔如果没有脑子抽风的话，一定不会让他的队员们这么堕落，可是现在，鳗鱼几人的状态却连简单的糟糕二字都难以诠释。 刚刚开口想说什么，鳗鱼却突然又嚎啕大哭起来，就跟死了什么人一样。 韩阅一再追问，可是鳗鱼却没有半点反应，只顾着大哭，他看向其他人，也都是一样的反应，这让他更加坚定了刚才那个想法，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看鳗鱼几人的样子，要让他们说点什么，几乎是不可能的，韩阅只能去找奇洛。 找了个大兵，好不容易让他听懂自己的话，没多久，韩阅就见到了奇洛。 奇洛没有说什么，只是听韩阅问完了所有的话，这才点头，让身边的洛夫离开，又示意韩阅跟着他过去，连小白都被留在原地，不能一同前往。 七拐八弯，两人走了少说有几里路，这才停了下来，在一处满是墓碑的草地边上。 “穿山甲，尤里，托塔，都在这里了。” 韩阅看着墓园，心中的不安更甚，而此时，奇洛终于开口，如同一道晴天霹雳。 这简单的一句话，打得韩阅措手不及，脑子陷入了短路中，等到他回过神来，却看到奇洛蹲在了一座崭新的墓碑前面，在那两边，是两座同样一尘不染的墓碑。 “大地的暴熊，吟唱着古老的咒语，带走往生的战士。” “战士的鲜血，泼洒在战场的沙子上，将一切都染成了红色。” “那是新鲜的红色，永远不会褪去。” “如同夕阳点燃的云霞，那么美丽，那么壮烈，世界上没有颜色能够比较。” “比蒙的暴熊，杀敌无数，终死于敌人之手。” “战士不需要复仇，没有眼泪的洗礼，啊，这就是比蒙之魂魄。” “我看见烈火，燃烧殆尽，看见火星闪烁之中，兄弟的脸庞。” “这就是比蒙之魂魄。” “如同森林之猛虎，如同大地之暴熊，天空之巨鹰，海洋之大鱼……” 奇洛吟唱着寓意深邃句子，指引着韩阅来到三座墓碑前面，在三座墓碑上，贴着三张熟悉的脸庞，其中两个，韩阅记得最为清楚，一个是托塔，一个是尤里。 战士的归属，终究是土地，杀戮，灵魂，终究要在战争中停止歌唱。 韩阅单膝跪地，触摸那三张照片，不知不觉，眼泪已经垂落，掉在地上，砸得粉碎。 直到夜幕降临，韩阅才站起身来，跟着奇洛往回走去。 “怎么死的？” 韩阅深吸了一口气，到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尽管他知道，托塔这样的战士只能战死，可他想知道托塔是如何战死的，他在哪里战死，他最后的敌人是谁。 奇洛听到韩阅的声音，停下了脚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是上个月的事了，托塔带着小队秘密潜入伊朗，回到了天堂森林，寻找天堂国度的尖刀小队，那是一支专为黑夜而生的小队，当初的穿山甲就是死在他们手上。” “他们想为兄弟复仇，他们成功杀死了暗夜小队，可是为了保护兄弟们回来，他和尤里选择牺牲自己，剩下的四个人逃了回来之后就崩溃了，他们已经无法再战斗。” 奇洛没有啰嗦，简短的两句话概括了一切，或许，他自己也不愿意去提起。 韩阅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加快了脚步，回到比蒙营地。 哀伤没有意思，却有意义，韩阅回到营地后，马上招呼小白要离开，他的眼圈泛红，眼泪在眼圈里打着转，关于托塔，关于比蒙，他现在不想再去思考。 本以为再见面，朋友之间能够谈笑生风，一起缅怀穿山甲，然而没想到。 这短短的一个多月，发生了这么多事，托塔会那么执着于复仇，到最后自己付出了死亡的代价，韩阅不觉得这是错误的，但是也绝对不会认同，这是正确的选择。 直升机轰鸣中，韩阅三人腾空而起，往莫斯科的方向飞去。 就像森林之猛虎，就像大地之暴熊，天空之巨鹰，海洋之大鱼，韩阅坐在直升机上，看向渐渐远去的比蒙营地，心中默念着下午奇洛说的那些话。 这就是比蒙的魂魄，精髓之所在，战士之向往，却又是每个战士的归属。 当天晚上，韩阅没有在莫斯科逗留，而是选择直接离开，因为没有回华夏的航班，所以韩阅让小白去安排了小型飞机，午夜时分，两人总算是离开了莫斯科。 黎明时分，韩阅看到朝日在云层上空升起，而飞机里也是响起了降落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