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蛇谷迷巢 洞子坳
“快拿冷心丸!” 封鬼朝一边儿的雀哥大叫,雀哥跑过来看了看,低声说: “冷心丸已经没用了。” “没用?!这是什么意思啊?!小胡子不是说吃了冷心丸就能控制他的体温吗?”封鬼急得脑门子开始出汗,眼见倒在他肩膀上的人体温越来越高,要是体温不断飙高把青龙和鬼麒麟释放出来那可能整个村子的人都得遭殃啊! 雀哥摇了摇头: “他体内多了个鬼麒麟,冷心丸已经压制不了他的体温。接下来他只能靠自己。” 靠自己?!他能靠什么?靠自己的意念吗?他显然已经失去意识晕死过去了,哪里还有什么意念啊。 “这事儿靠他自己就完了!你们周老板就没再研发什么速效冷心丸吗?!加大十倍的计量还不成吗?!”封鬼气得就想骂人,可看着雀哥那一脸无公害的表情又实在骂不出口。他奶奶的,这老jian巨猾的周文山,怪不得这么好心的把宋阿拽借给他,原来是因为自己已经控制不了这烂摊子,成心是要推给他来收拾啊! “别废话了!我去打盆冷水来!” 二胖说着就找老板娘去打水,翎花却叫道: “来不及了!快看他的脖子!” 几人把视线集中到他的脖子,一看之下就发现,那麒麟龙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他的脖子了!一只爪子张牙舞爪的出现在他的脖子上,而且似乎还在一点一点的向上爬啊! 我靠!封鬼的心里就是一沉,这回真是完蛋了!光是一条青龙就可以杀人无数,再加上一只麒麟,这他娘的还不是死上加死啊! “没别的招了!先打水再说!老板娘,你去冰箱弄点冰块来,越多越好!” 二胖说完就提了涮拖把的水桶朝河边跑去,老板娘抱着面盆去了厨房。封鬼一看确实没别的招了,只好和翎花把宋阿拽扶到木楼走廊的美人靠躺下。目光突然晃到了他戴在脖子上的兽头,脑中灵光一闪,急忙回屋去拿背包,从里面翻出那个尸香玉魄的莲花雕,解开他的衣服把莲花放到纹身的龙头位置。这时候二胖已经打水回来,直接把一桶冰冷的河水浇到宋阿拽的衣服上,封鬼又让老板娘将冰块砸成冰碴洒在他的胸口上。做完一切能做的之后,几个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能管用吗?”二胖问。 “管不管用都是你支的招,剩下的只能等待了。”封鬼冲一旁几乎吓傻的老板娘努力挤出一个惨淡的微笑: “老板娘,要不你帮我们向你的阿囡神祈祷祈祷呗。” 二胖对她说: “别怕,没事啊。咱这朋友经常犯病,睡一觉就好。” 老板娘被朱雀扶到一边坐下,封鬼也一屁股坐倒在地,和领花寸步不离的守在边儿上。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有半个小时,封鬼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那个麒麟龙纹,瞪得眼睛都发酸了。慢慢他就发现刚才所做的一切果然奏效了,那恶龙渐渐消停下来,所有动作都凝固在被冻得有些发红的皮肤上。 “哎?有效果!咱们没白干啊!”二胖在一旁感叹,封鬼终于忍不住笑了笑,这回是发自内心的笑。一场危机算是过去了,封鬼让老板娘缝了个小锦囊把玉莲花放进去拴在宋阿拽的脖子上,翎花看着那莲花对封鬼说: “这尸香玉魄是哪弄来的?” 封鬼刚想回答,就听见院子里突然传来几声狗吠,走廊尽头的木楼梯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好听的女音喊了起来: “妈!妈!” 几人朝楼梯口看去,只见一个身材曼妙浓眉大眼的苗族姑娘跑了过来,他们一下就明白这姑娘是老板娘的闺女麻雀。老板娘慌忙从屋里走过来,拉着麻雀就问: “怎么这时候才回来?你太公呢?” 麻雀来回看了看几个陌生人,又看向她mama蹙起眉带着哭腔焦急的说: “太公,太公他出事了!他掉进囡巢里了!” 听到麻雀的话老板娘的脸色霎时变得铁青,封鬼问囡巢是什么意思,她哑着嗓子说: “囡巢就是蛇窝。” “嗯?姜太公钓鱼钓到蛇窝里去了?”二胖咋呼了一声,麻雀用充满眼泪的大眼睛狠狠瞪了他一下,摇着老板娘的手说: “娘!我们得赶快去救太公!不然就来不及了!” 老板娘咬了咬嘴唇: “太公是怎么掉进蛇窝的?” 麻雀忽然停止了啜泣声,结结巴巴的回答: “他,他是为了救我才掉进去的。” “你个死丫头!”老板娘说着就要揍麻雀,翎花拦住她: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打她也没用,还是想办法怎么去救人吧。” 老板摇头娘叹了口气: “哎!没法救了,我从来没听说过掉蛇窝里还能活着爬出来的。” 封鬼问: “麻雀,你确定你太公还活着吗?” 麻雀很不服气的看了他一眼: “当然活着!就是他让我回来求救的。太公说他能坚持到日出,可我们肯定不能等到明天,必须现在就去救他!” 麻雀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鼻涕眼泪都抹在她母亲的袖子上。老板娘心疼女儿,拍了拍她的后背作为安慰。封鬼又问: “他凭什么说自己能坚持到明天早上?” “他掉下去的时候群蛇正在交配,太公说这场交配需要明天太阳出来的时候才会结束。他身上还有驱蛇散和砍刀,应该能支撑一夜。” 封鬼对老板娘说: “能今晚去还是今晚去,你们得找几个村民一起去救人吧。” 老板娘用有些奇怪的眼神看了看封鬼,哭丧着脸说: “哎……现在天太晚了,不会有人愿意进山救人的,可要是等天亮再去找人肯定也来不及……可怜的太公啊,这回怕是回不来了!老天爷啊!我可怎么跟雀儿他爹交代啊!” 老板娘一边抹眼泪一边偷瞄封鬼他们,封鬼看了看领花和二胖,想要征求他们的意见,可是两人都没有说话;再看老板娘的举动,他突然就明白了意思,我靠,敢情这老板娘是想要让他们去救人啊! 眼看着母女俩越哭越凶,吵得楼下的狗开始乱叫,封鬼就尴尬的说道: “哎呀你们先别哭了吧,这要是让别人听见还以为我们把你们怎么着了呢。” 封鬼一说两人哭得更大声了,二胖看不下去了,把封鬼拉到一边说: “你看人家母女哭得这么可怜,要不咱们帮她去救人?” 封鬼为难的说: “不是不想救,可我们怎么救啊?你懂得抓蛇吗?山里毒蛇这么多,你知道被蛇咬了之后怎么处理吗?你能靠谱点嘛!你别看人家小姑娘漂亮就色胆包天成吗?” “那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啊!老板娘不是说了嘛,姜太公能帮我们找到宋老头的寨子,再说咱们不还得靠他进山谷吗?” “这……” 二胖说到点子上了,于情于理这太公确实还是得救啊。领花突然说: “别哭了,我们帮你救人。不过要等明早宋老板醒来之后。” 封鬼和二胖一见领花连商量都没有就答应救人,虽然有些意外倒也不生气,心里还是认同他的决定。只是自己做事情比较瞻前顾后容易优柔寡断,缺少领花那种能拍板的魄力,一旦有人开头也就跟着做了,看来自己还得多历练历练。
母女一听答应救人立刻停止哭声,麻雀好奇的问: “为什么要等他醒?” 封鬼笑着说: “这个人很厉害,有他在,别说是百十条蛇,就是碰到牛鬼蛇神也得给他让道。” 当天晚上老板娘和麻雀去村子里找经常进山捕蛇的猎人帮忙,约好明天一早进山救人,其他人收拾好装备早早休息准备明天的搜救。 第二天村里的公鸡打了第一声鸣封鬼就起床了,宋阿拽也醒了,不过脸色不怎么好看,封鬼问他怎么样,他说没事。老板娘早早给大伙做好了早饭,匆匆吃完之后约好的两个猎人也到了木楼客栈,由麻雀带着上了河边的两条小船。 说是船其实和竹筏差不了多少,两条船上各坐4个人已经到达承载的极限。麻雀年纪虽小却是个撑船的好手,几天特意换了一身带有民族特色的服装,还扎了辫子,在晨光与波光的映照下显得十分精致好看。也不知是不是她娘跟她说了什么,她一路上眼睛总是往雀哥和宋阿拽那里瞄。正在抽烟的二胖看到不乐意了,朝河里呸了一口说: “早知道小麻雀这么好看,我就应该给自己说媒!还真是便宜雀哥了。” 封鬼笑骂道: “你他娘的说这种话的时候能不能摸着良心再说?鸦门和江宁不够,你还要来祸害人家单纯可爱的山妹子吗?” 二胖把烟屁股丢在河里,深吸一口凉丝丝的山林之气唱: “山妹子辣,山妹子美,山妹子山妹子真带劲啊!” 封鬼挤兑他: “你不是害怕草鬼婆吗?苗女不论年纪大小都能成为草鬼婆,你就不怕麻雀也是个草鬼婆然后给你下蛊嘛?” “拉倒!你还是担心下雀哥吧!小麻雀肯定是喜欢上他了,你看那小眼神,基本上就没离开过雀哥的身上。要万一雀哥不愿意,被小麻雀下蛊留在苗寨,那咱们回去可怎么跟小胡子交代啊?” 封鬼咧嘴摇了摇头,看向通往山谷深处的河流尽头。河水很清澈,有些地方潜的能看到河底的石头。呼吸着山中早晨带着露水的空气,聆听着山中早起觅食鸟儿的鸣叫,驾舟穿梭在青山绿水间,真有种“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诗情画意。脑中一片空白,仿佛是受到了清澈河水的洗礼,洗去一切烦尘扰世,洗去一切污秽不堪,变成初生婴儿般的洁净。也只有在这种地方才会感受到“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意境,有时候人果然还是简单纯粹点好啊。 “小麻雀!跟哥哥们说说,这条河为什么叫哭泣啊?她是不是经常受人欺负才哭的?”二胖开始调戏小姑娘,麻雀也不生气,边撑杆边笑着高声说: “不是哭泣而是哭七!‘哭七’是老苗话‘母熊’的意思。哭七河是由无数条山涧汇合而成的,在很久很久以前山里有很多大熊会来河边喝水,可因为打猎的太多了,山里的环境也发生变化,熊渐渐在山里绝迹了。现在蛇才是山里的霸王,所以洞子坳就是一个大蛇谷。” “哦,哭七就是熊瞎子啊!那这地方又为什么叫洞子坳呢?” “因为山里有很多的山洞啊!快看!”麻雀指着岸边的山崖,在光秃秃的峭壁上散布着一些大大小小的岩洞,看上去跟虫蛀一样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这些洞在很多年前就有了,在深山里面还有更多。没人知道这些洞是怎么形成的,有人说是溪水流的,也有人说是地下的蛇拱的。我们这里一直有洞葬的传统,虽然现在多是土葬,可村里的老人们还是更愿意让子女把自己安葬在峭壁上的山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