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蛇谷迷巢 觉海方丈
回到帝都之后，封鬼夜夜不得眠，总是梦到宋阿拽浑身是血的站在黑暗中，那眼神和表情不光有凶狠，似乎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和绝望。封无法想象这个弑神杀魔的人会惧怕什么，这世上怎么会有连他也惧怕的东西呢？那东西会存在吗？ 周翎花为什么说宋阿拽和自己在一起会死的更快？记得很久以前玄武就说过类似的话，钱串子也提醒过自己他二人早晚会被对方害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久之后堂哥封龙就联系到了封鬼，说是把二胖带出来的金蛇头买了好价钱，支票随后寄到，而且他还有了二叔的消息，说二叔已经回到老家徐州去了，现正在云龙山的兴化寺中。至于那个在雪山深处发现的冰封魔物，醒倒是醒了，就是没有任何记忆，神智也和三岁小孩差不多，一天到晚只会跟着封龙要吃的。封龙还在继续研究，看看有什么方法能唤醒他的记忆封印。 封鬼本想尽快打听到周翎花的下落好去问他要人，可眼下有了二叔的消息他不得不回徐州，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和二叔商量，所以决定立刻动身前往徐州。 临走前他去了趟聊茗斋，给新招的伙计交代一番，又给二胖打了个电话，说时间紧迫这次就不带他去了，他要是真想去就等过几天跟父母交代好了再去徐州找他。 徐州是封鬼的老家，他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喜欢到云龙湖去玩，二叔还带他去钓过鱼。至于那个云龙山的兴化寺也很是出名，包括周围省市许多人都慕名前来烧香拜佛，其香火一直都很旺盛。封鬼记得这个兴化寺就是当年爷爷带钱串子来的地方，住持行灯方丈为了解除那个青龙纹身一命归西。上次二叔突然从蒙古逃走，这次巧不巧又出现在兴化寺，其中肯定有重大的关联。 下了高铁站打车来到云龙山脚下，一路爬到兴化寺门口。此时已近黄昏寺庙中寂静无人，封鬼向扫地僧打听是否有个叫封铭泰的人在他们这里，扫地僧就问他： “施主是否姓封？” 封鬼诧异，心说他怎么会知道？ “我家住持已等候多时了，封施主请随我来。” 封鬼心说肯定是封龙告诉二叔自己要来，交代扫地僧在门口迎接。他们绕过大雄宝殿又穿过迂回曲折的走廊来到后院，宅院的左侧另有一庭院，立着一座三四层楼高的唐代建筑，外形好似一只展翅飞翔的雄鹰，飞檐斗拱，瓦当琉璃。每一层楼的翘檐上都雕有龙首，龙尾后跟着百兽；窗格梁柱之间更是雕梁画栋，在夕阳的光辉下显得金碧辉煌；飞檐挂有铜铃，风一吹就发出叮当悦耳之声。封鬼见那匾额上写“藏经阁”三字，心说这就是当年行灯大师为钱串子做法的地方。 封鬼跟着扫地僧到了一处禅房，房中有个老和尚正在打坐，他身后的墙上写了大大的一个佛字。 “住持，封施主到了。” 扫地僧说完就退了出去，封鬼站在那里，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努力眨了眨眼，发现这不是幻觉，坐在他眼前的这个老和尚竟然是那个东山寺的觉海！ 因为这个和尚留了一把胡子眼镜也摘了原来的板寸头也剃成了光头，封鬼一开始还没认出来，可他记得觉海那个大鼻子。等这位住持缓缓睁开双眼，封鬼顿时哑然，觉海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成了兴化寺的方丈？ “这是怎么回事？” 封鬼忍不住就问，觉海摸了一把黑白参半的胡子，说： “就是你看到的这么回事。” 除了觉海封鬼没有接触过其他和尚，在他的认知里寺庙的主持方丈都应该是循规蹈矩年迈迂腐的样子，可这觉海不剃度不念经不参禅，总感觉是个思维比较开放的人。所以他用这么随性的语气说话封鬼也不觉得奇怪。 “你不是东山寺的住持吗？怎么又成了这里的方丈？你不说你不剃度的吗？您这变的可够快的。” 觉海从榻上下来，双手背在身后踱着步子说： “没办法我也是被调度过来的，你以为我想到这么大的寺庙里来管事？待在东山寺多清闲啊。这头发也是被逼无奈才剃的，小封爷你不会只想问这个吧？” 小封爷？封鬼又是咯噔一下，这个称呼出自一个寺庙方丈的口中实在是太诡异了。可他随后就想到了一个最大的可能性。 “你，认识我爷爷封九公？你是佛家的人？” “封九公威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身在佛门为一方住持又怎么可能不是佛家之人？” 封鬼心说这油嘴滑舌的老和尚，翻了个白眼又问： “不要拐弯抹角，你出自佛派哪门？说个名来也好让晚辈讨教讨教。” “呵呵！不愧是小封爷！我也不瞒你，在下佛派玄门叶家叶成。” “原来是叶前辈，久仰久仰。”封鬼是从未听说过，心想你咋不叫叶孤城呢？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 “是我放话说封铭泰在这里，我料定你会来。” “二叔不在这里？你骗我？”封鬼大呼上当，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把自己骗到这里来？ “其实也不能算骗，你二叔之前确实来找过我，只是现在走了。不过我推测他还在徐州并没有离开。” “那你叫我来这里做什么？” “我要借金行珠一用。” 金行珠？封鬼心说你都把金行珠给了我了怎么还要要回去？不过正好，他反正也有几笔账要找觉海算一算，省得自己再跋山涉水去东山寺了。 “你要金行珠做什么？这珠子你是从哪得来的，你为什么要把它给我？” 封鬼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觉海并没有回答，只说道： “你随我来。” 觉海带封鬼从后门来到山顶，封鬼见他看着夕阳并不说话，心想自己有的是时间跟他耗，于是也去欣赏这难得一遇的美景。然而看着看着他就发现，天空以云龙山为界，竟呈现出一半晴空一半阴天的奇景。 “奇怪，这天空怎么一半阴一半阳？” 封鬼好奇发问，觉海早就等着他这么问，答道： “你只知徐州旧名彭城，其实它还有一个名字，叫涿鹿。当年黄帝大战蚩尤逐鹿中原，开启人类历史中原第一战说的就是徐州。” “哦？涿鹿之战不是发生在何北的涿鹿？你有什么依据吗？” 封鬼在学生时代并不是没有学过历史，他记得很清楚黄帝与蚩尤大战于涿鹿说的就是何北的涿鹿，觉海却说： “《汉书》、《舆地志》等一些古典上都说明涿鹿就是彭城。涿鹿之战发生在徐州附近，这是最符合当时情况的。黄帝是中原部落头领，而蚩尤是东夷部落，他二人打仗为何会跑到千里之外？黄帝是去攻打蚩尤，自然应该是在蚩尤的地盘开战，所以在徐州周边的平原最切合实际。徐州地势开阔，物资充沛，更符合大决战的条件，远的不说，抗日战争的徐州会战、解放战争的淮海战役都是发生在此地。” 封鬼点了点头，表示认同这个说法： “可这跟天空的异象有什么关系？” 觉海捋了捋胡子继续说： “我接着就要说到这涿鹿神君。徐州以云龙山为界，以南为阴，北为阳，叫做南黑天北白日，每逢八月十五中秋之日，从午夜开始黑天会北移，可到了庙门前就会停止，乌云散去恢复晴空。当地百姓传说在南黑天里住着个妖神叫八千岁，它畏惧庙中神物，不敢越雷池半步。而北白日里也住着个神君叫涿鹿，是徐州的守护神。当年涿鹿神君被八千岁赶到云龙以北，划界而居，二人达成协议以云龙山为界划分地界互不相犯。而庙中那神物就是涿鹿神君设下的，以此保护徐州城千年太平。八千岁却不甘北方一隅，想吞并整个徐州城，将此处变成暗黑无界的境地。一旦某天庙中神物消失，八千岁将自己的南黑天扩大到北白日，这徐州城就要变成死城了。” 听完觉海的故事，封鬼不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每一个细胞也开始兴奋起来。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凑热闹，越来越喜欢冒险，也越来越渴望更多离奇事件的发生。 “那这神物到底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这次请你过来就是为了一起找寻那神物，然后保护起来不让八千岁夺取。之前你二叔来也是为了这神物，只是现在人不知跑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