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皆是旧相识
“我叫…” “初月!”急切的叫声传来,赵初月生生住了口。抬头望向声源处,原是小樱请来的救兵,带头的,是赵子然,萧王府公子,她的堂兄。 “兄长…” “初月,你可还好?”赵子然上下打量了赵初月几眼的功夫间,萧王府侍卫已将四周包围起来。 小樱也总算跟了上来挤到了赵初月身边,“小姐,小樱来晚了,您无事吧…” “无事,无事。”赵初月道:“等你们来救我,真的是有十条命都不够用,我早就已经得救了!” 这下赵子然可算是发现了旁边还站着一个人,只是他一看,脸色就变得极为夸张,是一种欣喜若狂又吃惊的表情,“暮白!暮白你回来了!” “恩,许久未见,子然兄。”暮白面色倒是没有赵子然那般夸张,但也是能看出喜悦之色。 “兄长…你们,认识?”赵初月问道。 随即用哀求的目光看向暮白,自从她被赵萧找回节至萧王府,便是不再让她做妙音仙。王室的人,对这等事还是多少有些在意。所以如今她每月初一才去一次,并以纱帘遮挡,媚楼老mama也对外称是换了人。萧王府人都并不知道媚楼的妙音仙依旧是从前的赵初月。 暮白…可千万别说啊。 好在暮白根本就不提这件事,也让赵初月松口气,接着便听到赵子然道: “恩,初月,我跟你讲,这是哥打小的好兄弟…” 一行人走着说着,赵子然不断的说着他与暮白小时候之事,也算是让她明白了暮白的出身。 原来,暮白便是暮若年大将军之子,十五岁便随父征战沙场人称“小战神”的人。 说着说着萧王府便是到了,几人停止了说话,步入前厅。 赵萧与萧王妃曲华裳正坐在正座上。 三人上前皆行礼。 赵萧笑呵呵的扶起暮白,“暮白啊,你回来了。” “是的,暮白在王城也分外挂念萧王爷,王妃,与子然公子。” “这么多年了啊…暮白都变样了,这走在大街上,可是要认不出了呢。”曲华裳也是笑容可掬。 “可不是嘛,暮白今年可有双十了?”赵萧问道。 “是的,今年暮白恰好双十年华。” 赵萧听闻点点头,朝赵初月招招手,赵初月走了上去,赵萧握住她的柔荑,“初月今年都十七了,时间过的真是快…哦对了,暮白,这是华裳的远房表侄女,也算是你的meimei。” 说着抬了抬手,示意赵初月过去。 赵初月点点头,行至暮白身侧,柔柔一福,“初月见过暮白兄长。” 暮白眼睛眯了眯,没说话,也没扶她,跟方才在外态度大相径庭。赵初月倒也是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浅浅一笑,行至一旁。 赵子然见有些尴尬,便呵呵一笑,“父亲,母亲,天色也不早了,暮白也来了,这跑了一天想必暮白也是累了,不若早些用膳吧?” 赵萧点点头,扶着曲华裳起身,三人也随之步入中堂。 中堂内早已布好了酒水,饭菜,桌子围坐一周,中间是偌大空地。 只见赵萧手一拍,数十名舞女步入,一旁有琴声响起,舞女随着琴声长袖曼舞。 赵萧遥举酒盅,饮下,众人也皆举盅,饮下。 赵初月放下酒盅,只觉得无聊。这琴,没有她的箜篌好听,这舞,也没有媚楼的妙舞仙跳的好看。更何况今日为去媚楼,她可是起了个大早,一日又经历两起风波,大起大落,她真真是累了…还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呢。 “小樱,咳咳,小樱…”赵初月轻声喊道一旁站着的小樱。 小樱俯下身子,“怎么了小姐?” 轻声细语在小樱耳畔说了些什么,然后便是将手伸向桌子最前方,长长的衣袖把桌子挡的严严实实,小樱则端起桌子上一碟糕点全数倒进锦帕内,系上,又藏于衣袖间。 赵初月眼中精光一闪,便是收了手。接着装模作样的转了转头,看似头晕的样子,起身对这赵萧遥遥一福,便是退了出去。 暮白眼睛一眯,对一旁赵子然道:“子然兄,我去趟茅房。”起身朝赵萧与曲华裳拱手,随后也退了出去。 出了中堂,赵初月伸了个懒腰,朝后堂走去,两人有说有笑,殊不知暮白跟在了她身后。 “哎,我说小樱啊,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桂花糕没有雪莲果饼好吃啊,早知道刚才应该带上那一碟了呢…” 没有回答。 “小樱?” 依旧没有回答。 “哎我说小樱,只顾着吃了是不是?都不回话…我说…”赵初月说着回过了头,却是惊得一下子失了声,手中吃了一半的桂花糕也掉在了地上… 小樱已经没有知觉,倒在一旁,而站在她旁边的,竟然是暮白。 暮白一身黑衣,溶于黑夜,不细看真真发现不了他此刻站在这里,吓得她差点出声大叫,只是却是生生止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叫,因为…暮白手中宝剑,正架在她的脖子上! “暮…暮白兄长…”赵初月勉强出声。 “别出声,跟我走。”暮白道。 赵初月点点头,暮白便反手收了剑。 赵初月没有再喊叫或是逃跑,而是跟着暮白向后堂的竹楼走去。其一,她肯定是跑不过暮白的。其二,萧王府的侍卫也一定快不过暮白的剑,如果她喊了,暮白把她一剑杀了侍卫也到不了。其三,就算是侍卫到了,暮白一两句话侍卫也就会走了,必竟暮白是萧王府贵客。其四,她觉得暮白并不想伤她,因为即使是刚刚他将剑架在她脖子上,用的也是剑面,而非剑刃。 很快赵初月就觉得自己想的都是对的。因为从中堂到后堂路遇的众侍卫,都只是行礼示意,便是过去了。 眼下便是倒了竹楼。竹楼是平日里府内观景时才会上去的地方,极为偏僻,也没有侍卫把守,暮白选在这里,看来也是对萧王府极为熟悉,怪不得赵子然见暮白那般惊喜,想必他从前也是萧王府常客。 可是,他选在这里,究竟是要对她说什么? 已经行至竹楼顶。 “暮白兄长,为何要来此处?兄长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你是什么人?”暮白清冷开口。 “暮白兄长是在说笑吗?我是萧王妃的远房表侄女啊,我叫赵初月。因为是远房,所以暮白兄长没见过我也很正常…”
“赵…初月…赵初月吗?”暮白又反复念了两遍她的名字。 赵初月心里一紧,但还是笑着道:“对呀,我叫赵初月。赵姓在赵国可是大姓,能跟萧王爷一个姓氏,我也是很开心的呢。” “从前我与子然相交,时常来萧王府,萧王府就像我暮白的另一个家,方才见萧王那般宠爱你,可为何从前我未曾听说过你?” 赵初月一愣,还真不知如何回答,就又听暮白道:“还是说,你根本不是什么远房表侄女,而是尧王府余孽,赵初月。” 起初是疑问句,说到最后,却变成了肯定句。 尧王府余孽,赵初月… 对啊,她就是。 这是整个萧王府极力隐藏的秘密,只有赵萧、曲华裳、张子然、小樱,还有她自己知道的秘密。 眼下的情况,越是掩饰,越是自乱阵脚,越是接近事实。倒不如… “对啊。我就是。” “噌!”宝剑划破空气的声音。 暮白手中宝剑,又一次架上她的脖子,只是这一次,不再是剑面,而是剑刃。 “十年前父亲率兵镇压尧王谋逆,杀尽尧王府旧人,却是单单未曾找到尧王府郡主赵初月的尸体。” “肯定找不到,因为我还活着。”赵初月眼睛一眯,说的风淡云轻。她的名字早已被众人遗忘,必经那时候她太小,郡主出嫁前又没有实封,恐怕是当初王上都不一定知道她叫赵初月,没想到,现在竟是因为这个名字被识破身份。 暮白手一顿,“你不怕?” “怕有用吗?要杀你就杀,别牵连叔父和婶母就成。” “尧王府满门抄斩…你,不恨吗?”暮白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犹豫,竟是下不去手杀她,而是又问了一句。 “不恨。” 暮白眼眸明暗几许。她…竟然不恨? “为何?” “我父亲母亲本就是谋逆,本就是死罪不可饶恕。我为何恨?能活下来,已是捡回一条命。如今我一介小女子无痕无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呢?” 赵初月眼眸澄明,清澈见底,在这黑夜里显得那般亮,“暮白兄长,初月不恨。” 良久。 剑刃擦着她光洁白皙的脖颈而过,又回到暮白腰间剑鞘中。 “若你有半分反叛之心,我定会第一刻杀了你。” 说完,暮白便不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去。赵初月也下了竹楼,她得去看看小樱怎样了。今夜之事不宜声张,若是小樱醒来大叫,岂非一切都败露了? 暮白走的很快,不多时便到了中堂。又是抱拳一鞠,便跪坐下来。 “暮白,你怎么去这么久?还以为你掉进茅厕里了,就要派人去捞你了!”赵子然打趣道。 “子然..你又说笑了,我不过闹肚子,回来的晚了些。”慕白此话说的轻轻浅浅,闭眸间,脑中竟是浮现赵初月灿若星辰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