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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4 另一桌子穿红衣服的,看神情也是中榜之人,听见谈话声就走了过来,笑着对孟纠道:“这位兄台还在讨论秋闱之事吧。这次考试我从来没有感觉过这么爽,你们知道不知道,找枪手的人在第一关的时候就跑了,谁敢拿别人的前程做赌注啊。咱们的恩师还真是绝了,兄台何时去拜访恩师啊?” 孟纠看了看那个人,知道他也中了榜,起身道:“在下孟纠,三甲第三名。不知道兄台是……” 那人笑了笑道:“在下蔡起云,二甲十三名。记得最后的时候,你老兄可跑在我前面啊。” “哦,原来是你啊。坐下说。”孟纠哈哈大笑起来。 蔡起云也不客气,招呼小二再上一壶酒,坐下为各人倒了一杯,笑道:“孟兄,你可知道今年的三甲是谁?” 孟纠立即报了出来:“状元慕容秋贤,榜眼单子贤,探花孔亮。京城里现在谁不知道他们三个?” 蔡起云喝了一口酒,笑道:“那你知道他们多少?” 孟纠摇了摇头,“对他们还真不太清楚。” 蔡起云道:“江南二贤,中原一亮。这个名号你们没有听说过吗?这说的就是他们三人,无论是琴棋书画、天文地理还是治国安邦之道,他们都相当厉害。据说他们在这些方面从来没有败过一人。这次中榜真可以说是实致名归啊,据说他们之前也都考过科举,可每一次都榜上无名,这一次要不是恩师主考,也不见得他们有这么好的服气。现在他们三个整天的去‘杨公府’请教恩师行军打仗之策,让人看着都眼红啊,不少的同年也都去过了,孟兄去了没有啊?” 孟纠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明天就去。蔡兄可曾去过?” 蔡起云摇摇头,道:“不曾。我因为不知道买什么礼物去好,因此迟迟不好去。虽说恩师喜欢银子,但毕竟不能直来直去,我打算买一福上好的字画送过去,可一时没有看见好的,真急死人了,后天就是皇上会见中榜进士的日子,真有些急啊。宫中的礼仪我还不懂,万一坏了规矩,可影响前程呢。” 孟纠听他这么一说,也紧张起来,道:“可惜我身上带的银子不多,无法买合适的礼物啊。”他正琢磨着,忽然跳了起来。 原来尤三甲和古师爷跑出来喝酒,在府里总觉的喝的不怎么痛快,因此隔几天就出来转转,喝喝小酒,谈些风花雪月。 “这位先生,在下特向您来赔罪了。” 说着正高兴的尤三甲突然看到一个男子在向自己行拜礼,感觉面孔比较熟悉,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你是……” 孟纠急忙道:“在下以前在悦来客栈和先生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无礼冒犯,请原来则个。”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骂我们家大人是无赖的那个。”尤三甲呵呵笑了起来,接着道:“这次有没有考中啊,多少名啊?” “在下孟纠,是三甲第三名。”孟纠很恭敬地道。旁边的蔡起云则一头雾水,听旁边的人说那是恩师的属下,也立即恭敬起来,并报了自己的姓名和此次的名次。 古师爷笑了笑,道:“呵呵,原来都是国家栋梁啊,这次你们能中第,说明你们还是有些学问的。不过,我在府上没有见过你们,后天就是皇上召见中榜之人,大人应该交代你们该做什么准备了吧。” 孟纠急道:“我和蔡兄,因不知道如何买礼物送于恩师,因此还不曾去拜访恩师。二位先生能否提示学生?” 尤三甲和古师爷一起笑了起来,笑的孟蔡二人不知所谓,尤三甲笑道:“你们不用买什么东西,再说你们穷书生能送什么礼物啊。如果真要送的话,等将来你们当了官,受百姓爱戴,不辱没大人与你们师生一场的名誉,那就是最好的礼物。记住,将来你们要当了贪官的话,千万别提大人的名讳就托福了。” 孟纠和蔡起云跪下,齐声道:“谨遵先生教诲。” 自从秋闱结束后,冷无为不知不觉的也忙起来,不过忙的不是什么正事,而是接见每个来拜访他的中第举子们,和他们这些酸人在一起,甭提多费劲,说什么话都是引经据典的,弄几下便是诗词歌赋,难受之极,因此见面客套鼓励几下就让秦雪儿去招待他们,什么宫中礼仪也统统的让她负责。不知道是怎么会事,现在杨雪儿尽展温柔的一面,平时的跋扈也不怎么见到了,究竟是什么原因搞的冷无为也糊涂了,每天晚上回来晚了她也不说什么,而且很客气也不问是为什么,真是搞不懂,对冷无为来说那可都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今天冷子信等人就要回老家了,冷无为这个做儿子当然要送一送,并派了十几名武功高强的亲兵护送。京城郊外,纪飞灵恋恋不舍的看着已经变成白影的冷无为,情不自禁的落下泪来,这一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冷少,现在该回去了,不舍也要舍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田大在一旁安慰道。 冷无为淡淡地一笑,看着人来人往各自营生,不仅心有感触,茫然地道:“老大,你说咱们什么时候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不用搅进官场整天的勾心斗角,搞那一套是是非非,有时候我觉的以前我们要饭的时候是最美好的时候,虽然整天的挨打受饿,可我们自己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用为将来的事情而担心。但现在……”微微叹息。 田大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冷少,其实我也感觉累了,我们每天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每天都提防着别人,你爬的越高,摔的越重。李忠和林天远就是最好的例子,以前他们可都是举足轻重的权相,可那又怎么样呢?冷少,我想过了,等把白姑姑的事情办完以后,我就和我的老婆孩子走的远远的,离开这个京城,过平淡的日子。冷少,你有什么打算?” 冷无为苦笑了笑,但眼神中又充满向往之情,笑道:“我也是这么想,到时候我准备辞官,我能当官当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是个异数,是皇上不得已而用我的。将来的皇上肯定重视那帮正途出身之人,我这样的人就成了一个碍眼的人,不如趁早辞官。回到老家做些生意,你也没有地方去,不如也和我一块走吧。” 田大笑着摇摇头,道:“你不比我,你在京城有家有业,就算你愿意走,那杨雪儿可愿意,她可是一直在京城住惯的,再说你身边哪一个女子甘受寂寞,过平常的生活。你要走,很难啊!” 忽然一阵秋风吹来,隐隐约约的感受到刺骨的凉意,深秋之时来这么一阵风有些不太寻常,飞起的枫叶伴着沙土流连于不再属于它的世界,直等到雨水而来,慢慢腐烂,直到消亡。 “回去吧,以后的事情以后说。最近京城接到北方的邸报,北魏已经派使臣而来,听说前太子已经投奔杨纯伪宁国了,从情形来看,北魏接纳前太子是出于杨纯的胁迫,杨纯早就把目标对准大汉了,北魏只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形势严峻啊。”冷无为双眉紧锁,苦苦的思考,一旁的田大也皱眉不语。 皇宫。御书房中。整个房里只有德武帝和刘本两人。 德武帝勉强支撑起身子,倚在靠垫上,脸色蜡黄,嘴唇发白,手不住的颤抖,喘着气道:“刘本,桌子上朕已经拟好了两道密诏,你马上去冷无为那里宣读旨意,右边一道你要收好,如果冷无为将来为患之时便可用它,这或许是朕后一次大手笔了。” “皇上!”刘本跪下,泪水不住的涌出,颤微微的拿起密诏,打开看了一下,脸色突然的惊慌,之后却显得十分的钦佩。 德武帝做了个让刘本平身的手势,道:“冷无为虽然有才能,但有时过于谨慎,而且他太重视自己身家性命,平时就喜欢明哲保身,闯劲不够,让他有什么破釜沉舟之壮举实不能指望,但关键的时候他倒是能挺身而出,起关键的作用。但未来的皇帝很难发现他的好处,也许这次即将发生的事件之后,有可能会杀了他,对将来朕已经无可奈何,如果真到那个时候,刘本你必须保住他的一条性命,以全朕与他君臣一场。咳……”
“皇上,冷大人要知道您这么用心良苦,就算死他也可以含笑九泉了……”刘本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哪知道德武帝却苦笑了笑,“你不懂朕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他?如果没有他当初不顾个人安危为朕献策,朕不可能脱离李忠和林天远的束缚;没有他对新政的大力支持和卓有成效的实行,朕很可能碌碌无为;没有他带领地方官员,抵抗洪灾,江南肯定不保,到处都是难民,不会有今天的富足,其他也不多说了。与其说朕创造了他,反过来也可以说是他拯救了朕。因此朕对他的感情很复杂,既想重用他,又怕他学识不足,误了国家。刘本,你说朕是不是很矛盾啊?” 刘本不说话了,人说时世造英雄,但也必须有识英雄的人啊,“皇上,臣担心将来臣很有可能……救不了冷大人,如果将来的皇上真有心处死他的话,谁也救不了,皇上可否留个诏书什么的,臣也好办事。” 德武帝摇了摇头,眼睛仿佛看到了将来,“朕从即位起就受先皇制约,凡朕想做之事,臣子都以先皇之言为借口进行劝阻,朕不想朕的儿子将来想做什么事情时,别人用朕的言行为借口阻拦,因此朕不打算留遗诏,要留也只留你手上的两道和传位诏书。朕不想让将来的皇帝重蹈朕的覆辙,在这事情上花更多的精力,朕已经受够了,绝不能留到下一代。今天就说到这,下去吧,好好办差。” “臣遵旨。”刘本擦干眼泪,站了起来,慢慢地退了出去。 杨公府,冷无为的书房里,只有冷无为和刘本两人。 “……北方伪宁之国,欲图大汉久矣,今朕思量多日,对冷爱卿昔日之言非常赞同,着冷无为为一品大将军,统辖北方军队,无论何时只要有利于大汉江山时机时,可无须回禀朝廷可擅自调兵出征,期望爱卿攻必克,战必果。不负朕之所望。钦此。” “臣,冷无为接旨。” 说完冷无为正准备起身,刘本拦阻道:“冷大人,还有一道圣旨。”冷无为立刻愣了一下,赶紧跪好。 “察冷无为为官不久,便四处榨取财物,其贪污银两之多实在是另人发指。且四处结党营私,欺压百姓,官员参奏之本多如大山,根据大汉律条,斩立绝。钦此。” 冷无为傻住了,怎么一会儿大将军,一会儿又成了死囚了,立即咆哮道:“皇上,臣冤枉啊,臣冤枉啊……” “冷大人,你不必担心。皇上交代了,如果他日在你心中不再为民为朝廷之时,这道密诏便起作用之时。如果你没有大罪,扰乱朝政的话,这道密诏就当没有。这密诏放在我的手里,要是他日你如李忠、林天远那样,左右朝政,置百姓和国家利益于不顾,我可以随时要你的命,你要记住。” “臣记住了。”冷无为吓的腿直发软,还是刘本将他搀扶起来。 “皇上交代了,你接到旨意后,便准备出发。现在北方越来越不安定,皇上的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我担心杨纯肯定会在皇上万一的时候,突然起兵,这样一来新君在短时期内无法稳定朝政,而以杨纯的精明,用不了多久就直扑南下。大将军,你无论怎么样,也要把北边给我守好,这可是关系到大汉江山是否稳固的大问题。皇上如此信任你,将这么大的担子交给你,你可一定要给挑起来,不要辜负皇上对你的信任。”刘本神情凝重,再三的嘱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