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院 - 历史小说 - 挹娄之鹰图腾在线阅读 - 第262章. 一条鲤鱼两个头

第262章. 一条鲤鱼两个头

    这时,大门里跑出一个兵士,来到沙哑嗓跟前,伏在他的耳旁低低地说着什么。

    沙哑嗓向挟制挹娄和系卢奇卡的两个兵士一努嘴,那两个兵士就把挹娄他们俩放开了。

    原来沙哑嗓早就派人把挹娄的情况向其力哈撒苏作了汇报。其力哈撒苏脑子里立即出现了那个肃慎小嘎子(男孩)的样子——这是没几天的事,而且,那次事,在他的大脑里划下深深的痕迹。其力哈撒苏就赶紧吩咐摆架迎接!

    沙哑嗓一看他们的国王拉开这么大的架势迎接挹娄,他也不敢怠慢,赶紧把缴来的挹娄的那把剑躬身双手捧着奉给挹娄,挹娄抓过剑鞘,握住剑柄,把剑一下子抽了出来,就向沙哑嗓的裆部刺来,沙哑嗓吓得一下子倒在地上。

    挹娄“哈哈”大笑,说,“逗你玩儿。”

    沙哑嗓脸变了色,声音变了调儿,“小英雄,这个玩笑使不得!”

    挹娄敛去笑容,恶狠狠地对沙哑嗓说,“我真想让老苏的宫里,再多一个宦官!”

    这时听到有人说,“挹娄真人息怒。”

    挹娄抬头一看,见是其力哈撒苏走到近前,向他行拱手礼。

    挹娄把剑插入剑鞘,挂在腰上,双手一抱,向其力哈撒苏还礼,“我说苏领事啊,你的这些兵啊,顶草蛋的了,一个个的那个熊比样,能拉到两军阵前吗?”

    其力哈撒苏又拱手,“和平年代,疏于整饬。真人批评得对,在下一定加强训练,严肃纪律。真人里边请。”

    挹娄就挺胸抬头,倒背着双手,大步走进城堡的大门。

    别看红河堡耸立巍峨,主要使用功能,都在一楼,进了大门的一进堂,就是一个敬茶厅,在里边,点了三次茶,挹娄二人就被请到二进堂。

    这里是个诺大的餐厅。但,只留了三张小餐桌,其力哈撒苏一桌,挹娄和系卢奇卡各一桌。此时,餐桌上已摆好盘箸杯盏,更有几碟rou食凉盘。挹娄一看是喷香的rou食,也不管是什么,抓起来就往嘴里塞。边嚼边说,“我正是饿急,苏领事,你真贴心!”

    其力哈撒苏“呵呵”笑,“这都这么晚了,想真人就饿了。”

    “晚?早上我就没吃。”挹娄说。

    其力哈撒苏问,“哦?怎地早上没吃饭?”

    “哎呀,早上是阔力没整明白,”挹娄边吃边说,“就整回一个人的rou食,我只嚼几块肋骨的软骨头。rou食,都是她吃了。”

    挹娄指着系卢奇卡。

    系卢奇卡装作矜持,没有去抓餐桌上的rou食吃。

    ——挹娄的这一番话,不着边际,使不明就里的人,不知他说的所以然。

    面前的这两个人,性情迥然不同,不能不使人费猜想;更何况,兵士来报,抓的是小肃慎崽子和他的媳妇,而系卢奇卡又完全是男性打扮,她年岁小,兴特征不明显,他(她)到底是谁?

    其力哈撒苏就冲着系卢奇卡问挹娄,说,“这位是?”

    “啊,饿得我忘了介绍了,”挹娄这时向其力哈撒苏介绍系卢奇卡说,“这是我媳妇系卢奇卡。”

    “贵妇人,”其力哈撒苏在座上向系卢奇卡一拱手说,“失敬失敬。”

    系卢奇卡也在座上还礼“小女拜见我主。”

    一听系卢奇卡这么说,其力哈撒苏立即把腰挺了起来。怎么呢?系卢奇卡这是典型的沃沮人的语言和声调!面对他的子民,其力哈撒苏当然容易挺腰杆了。

    其力哈撒苏说,“系卢奇卡,这名字听上去好像是我们沃沮人。”

    “哈,正是你们沃沮人。”挹娄说。

    “那么说,”其力哈撒苏狡黠地说,“真人倒成了我们沃沮的姑爷了?”

    “那是那是,”挹娄说,“哪里想到,和你苏领事还能轧上亲家?”

    其力哈撒苏捋着胡子,“哈哈”地笑起来。

    挹娄说,“别光顾笑?快些催促上菜,没看我面前的,都吃光了吗?”

    “上菜上菜!”其力哈撒苏恍然想起了什么,两掌相击,嚷着下人上菜。

    其力哈撒苏这一声管用,立即有宫女鱼贯而入,给三人送来一盘一碗菜肴。

    王宫宴席上的各种菜肴,那是天上飞的,地上走,水里游的,应有尽有,无所不尽其能。比夫余王宫的宴席,有过之而无不及。

    尤其上来一道“清蒸红河鲤”,更是举世无双。

    是红河里就有这样的鲤鱼,还是厨师的手艺:一条鲤鱼两个头!只见鱼身横卧,鱼头两出,喁喁浮于清汤之上。

    挹娄一见,说,“哎,这玩意妙呀!”

    其力哈撒苏说,“形妙,味更妙,请真人品鉴。”

    “好啊,”挹娄说着,一手端起鱼盘,一手扯起鱼尾,偏着头,就向鱼身咬去,甚是豪迈,把那口鱼rou,用门齿撕咬下来,咀嚼在口中,连连说道,“鲜鲜,鲜!苏领事,咱们这里怎么长出这种双头鱼?”

    其力哈撒苏一顿。

    他为挹娄使用“咱们”,而不是“你们”,保持着警惕。他睒了一下眼睛,说。“我们这条河因其河水为红色,称其为‘红河’;受我腹地大率宾水吸引,它向南流去,唯有这初始一段,是向东流去。而这一段出产的红河鲤,各个为双头,也极其肥美。我国三百年前就有一句民谣:‘红河之水向东流,一条鲤鱼两个头’。”

    其力哈撒苏说的“大率宾水”,就是现在的“大绥芬河”。

    “绥芬河”和“大绥芬河”,以前叫“率宾水”和“大率宾水”。

    “大率宾水”被北沃沮人称之为“母亲河”,其力哈撒苏因此有“红河”受“大率宾水”“吸引”一说。

    挹娄占有红河流域之后,转年就占领了北沃沮全境,当然包括“率宾水”和“大率宾水”的广大地区。

    挹娄站在“大率宾水”河边,问藏岚为利仆为什么这条河叫“率宾”?藏岚为利仆说,这条河里,生长着一种尖锐如锥的钉螺,沃沮人语把这种钉螺叫“率宾”,因此管这条河和同一发源地的另一条也有这种钉螺的河叫“大率宾水”和“率宾水”。

    挹娄笑了笑,“我知道那种钉螺。我们挹娄的诸多河里都有这种钉螺——这更说明这里原本是肃慎挹娄的河流,被北沃沮人占了去,还改成了他们的名字。不行,得改回来。他们称钉螺为‘率宾’,而我们叫‘绥芬’,今后,这两条河就叫‘大绥芬河’、‘绥芬河’吧。”

    藏岚为利仆连连应声。

    ——挹娄作过许多这种“拨乱反正”的事情。查阅古籍、地方志,你会发现东北许多山名,江河之名都和满族有关。而更改的时间,大多是魏、晋时期。上边写的是“满族”、“满语”,准确说,应该是“肃慎族”“肃慎语”,或者说,“挹娄族”“挹娄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