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来了个人
吴灵均起先听着的时候,只觉得李花儿句句有理,可待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一声。=≤≤≠≤≠≠≤≈≈≈ 难怪别人和这丫头,在吵架上占不到便宜。 而章太医听她最后一句说成了这样子,也哈哈大笑起来。 屋中起初略沉闷的气氛,因着他俩的笑声而欢快了一些。 李锦儿戳了一下李花儿的额角,擦了擦泪。 李冬生在那儿傻笑。 章太医则指着她道:“住口住口,我好好的徒弟,莫被你教歪了!” 李花儿对着章太医做了个鬼脸,理直气壮地反问: “怎么教歪了?学了本事,难道不就是该惩恶扬善吗?好人就得一辈子任人欺负,那才是没天理了。况且我又没教他杀人放火存坏心思,只是让他明白学本事的好处,依我说,您老人家不该笑我,还该谢我呢。” 章太医玩笑着拱手:“是,当谢,当谢。” 李花儿掩嘴一笑,这才又问柳喜福:“喜福可听明白jiejie的话了?” 柳喜福低垂着脑袋,许久都没说话,却忽然又咧开嘴,大哭了起来。 他倒在李花儿的怀里,抱着李花儿的胳膊,鼻涕眼泪的,都流在了李花儿的袖子上。 多少委屈,多少难过,多少恨意,都在这哭声之中了。 他是个小孩子,声音脆又亮,一时哭得屋中的人都红了眼睛。 就连吴灵均这个人前总有些面瘫的人,此时也动了情,偷偷抹了一把泪。 说起来,他最近有限的几次哭,都是和李花儿有关。 章太医经历的事情多,听着柳喜福的哭声,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事情,怔怔地想了会儿,才对李花儿叹道: “当初是你救了他一命,如今又是你开解了他,你们虽然不是亲生姐弟,却也是有姐弟、师徒之缘了。” 李花儿揉了揉泛红的眼睛,笑道:“章爷爷才是人正经师父,我不当师父,只当他jiejie就好了。” 柳喜福用力地大哭了一场,才抽泣道:“花儿jiejie放心,我一定好好学本事,不再让人欺负我,欺负奶奶,欺负婶子了。” 李花儿拿手帕帮他擦着泪,柔声道:“好,喜福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这心愿,一定能成的。” 众人又坐着说了会儿话,忽而前面本草蹭了进来,道:“李掌柜,你们铺子来人寻你了。” 李花儿听见,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那我先回去,等备好了东西,就来给章爷爷修匾。” 章太医捻着胡须道:“嗯,这事情就托你了。” 李花儿一笑,便告辞了。 吴灵均见事情算是了了,他又有些疑惑要问李花儿,便也拱手道:“如此,晚生也告退了。” …… 李锦儿送他们出了屋子。 及到院中,她先对吴灵均道了声“招待不周”,便拉着李花儿小声说:“今天的事情,真的谢谢你了。” 她的眼睛也是肿着的,但想是被李花儿的话说动了心肠,目光却比以前更多了份刚强。 李花儿搂着她的肩膀安慰:“谢什么?反而是jiejie委屈了,生日都没过好。” 李锦儿笑得真诚:“不,今年的生日,我过得格外开心。” 李花儿笑了:“jiejie开心就好了,以后会更好的。”说着,她拉着她的僧衣袖子,“只是这头一件,jiejie将这身衣服换了吧,难道真为了那些人,做姑子去不成?” 李锦儿心情不错,听她如此说,忍不住笑了出来,忙又敛容,暗中打了她一下。 吴县令还站在门口呢。 李花儿却不介意,而是又和她玩笑了两句。 待走到院子侧门的时候,李花儿铺子的小学徒就等在那儿。 李花儿问:“你齐大哥让来的?” 小学徒点头:“嗯,对门平三叔来告诉了,齐大哥要带人来的,想了想就只叫我来看着了。” 李花儿心中明白。 到底是齐伙计这人老道,没真个听风就是雨。 “嗯,没事儿了,你先快些回去告诉铺子里,我等下就回去了。” 小学徒应了一声,转身跑了。 吴灵均走出了门口,却放慢了脚步,回头看着李花儿。 李花儿知道他有话想问,便也要和李锦儿道别。 谁知就在这时候,忽而从街那边走来了一个少年郎。 少年身子有些孱弱、消瘦,面色苍白而少血色,但神态谦和,目光也很温柔。
这样的少年任谁看着,都不会厌恶。 可是偏偏,李锦儿和吴县令一见这人,脸色就都垮了下来。 只李花儿有些莫名。 这谁呀? …… 只见那少年走过去,恭敬地对李锦儿礼道:“李大夫安。” 李锦儿心中又不舒服了,也没个好脸色,只是淡淡地说:“原来是詹小少爷,有事情?” 李花儿心中了然。原来这是刚才那被人忽悠着来闹事的詹大少爷的弟弟,詹家的小少爷。 也是那个柴氏心心念,要给她说的“女婿”。 她隐约记得李锦儿提过,说此人名叫詹仲。 詹仲苍白的脸上,浮上了一层羞赧之色,低声道:“我,我是来拿药的。” 李锦儿白了他一眼,语带讥讽:“怎么还劳动您亲自来拿了?您上次的药还剩两天呢,今儿铺子里有事情,抓不了药,明儿再来吧。” 詹仲脸色更苍白了,他站在那儿,动了半天的嘴唇,才轻声说:“对不起。” 李锦儿不想她会如此,先略微愣了一下。 而李花儿见状,便站在了一侧,回头观察着詹仲。 冯婶子说他甚好,今儿李花儿见了,也明白此话何来了。 确实很有礼貌。 但这就更奇怪了。 柴氏怎么可能给她说一门这样的亲? 而詹仲因体弱甚少出门,最近有病了,更是连书院都没去。所以他既不认识李花儿,也不认识吴灵均,只当他们是来看病的,一双眼睛,只看在李锦儿。 李锦儿不是个性子尖刻的人,如今听他如此说,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她嘟着嘴看了他片刻,放缓了语气道:“罢了,又不是小少爷的错。” 两个人对着站了一会儿,詹仲鼓足了勇气,终于问道: “听说,我大哥是砸坏了章大夫的什么东西……他本就糊涂,也不是有意的……可到底错了……” 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也说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