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噩梦
“那我们明天一早就去做空他们!”赵晗如挥挥拳头,一脸兴奋。 “你要做空他们?”曲岳的眼神很诡异。 “怎么?难道你还要做多?”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你对布莱恩特了解多少?” “了解得不多,只是草草看了看他们的资料还有年报和财报,当然还有公司核心人员的简历,其他的就没有了。” “你觉得他们有多大可能性破产?” “很大,这段石油管道是海上平台的运输管道,很有可能不仅泄漏了这一部分,还有可能泄漏到海上,这里有农田、森林、地下水源,加上海洋,这样的事故无异于是一场生态灾难,他们公司要赔惨了。” “是啊,大部分人肯定都这么想,明天一开始肯定都和疯了一样的要做空他们公司。” “那你还要逆世而上?” “今年以来已经有不少石油公司都因为油价长期走低而破产了,但是石油这个还没有到没落的时候,布莱恩特公司在加州主营的是管道运输业务,但他们的主营业务其实是开采,半年前在德州新发现了一个大型的油气田,他们在好几个国家都有业务,一个日产48万桶石油的大公司,是没那么容易倒下的。” “你说的有道理啊,我也觉得破产不可能,但是股价肯定是要大跌的啊。” “我倒希望他们能破产……” 赵晗如眸光闪了闪,突然领悟过来,“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有可能出现短期无法偿还债务,而申请进入破产重组程序?你就这么肯定他们一定会选择Chapter11?你的想法也太大胆了吧?” 普通企业申请破产分为两种,一种是Chapter7即完全终止公司正常运营,进入破产清算程序,一种是Chapter11则由借贷方接手公司运营,与此同时进入贷款方与股东方的长期博弈,一旦各方利益达成共识,公司还可能重新回归正常公司状态。 “只是设想,我回去会用软件好好分析一下,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是找个地方住一晚,还是马上飞回去?” “当然是马上飞回去啊!明天一早还要做空他们,哪来那么多时间浪费?”她情绪激动,“对了,我还可以买一些石油期货,消息一出来,油价肯定会有一点小小的提升。” “你有账户吗?”他突然问了一句。 “啊!”她惊跳起来,“我还没来得及开!” 满腔热情顿时冷却下来,“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账户的?” “看你分析得头头是道的样子,就知道你是个光说不做的学院派。”他扯扯唇,丝毫不觉得意外,“还是用我的账户吧,反正我们也达成一致了,到时候风险共担,收益均分。” “没问题!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兴奋啊!” “我发现你对做空别人特别感兴趣啊,可不可以理解为你的血液里流淌着暴虐的因子?”他戏谑地看了她一眼。 “你什么时候学会基因分析了?”她嗤笑一声,“真是可惜了,如果我早点发觉这一点就……” “就怎么样?”见她突然陷入了沉默,他忍不住又瞟了她一眼。 她望着窗外摇摇头,窗外黑影幢幢,无声沉默。 红眼航班上,每个人都在闭目养神,赵晗如盖着毯子,望着窗外,此情此景,让她想起一年多前的那一夜,自己心慌意乱地坐着飞机回国,等来的却是父母的死讯,她甚至连他们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如果一切回到最初,她能够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恍恍惚惚中,她仿佛回到了十六岁的生日派对上。 “我的宝贝今天真漂亮!”宋瑜温柔地抚着她的脸。 “mama——真的是mama!”她不可思议地望着母亲,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感情,扑到她的怀里嚎啕大哭,“mama,我好想你!” “宝贝,你怎么了?”宋瑜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快别哭了,妆花了就不好看了,你爸爸还在等着我们下去呢。” “不要,不要下去……”她惊恐地抬起头,“mama,我们要想办法,有人要害你们……生日派对我们不开了……”
“宝贝,你在说什么?”宋瑜一脸疑惑。 “是叔叔,他要你们的股权,他陷害爸爸!他要叫人把爸爸抓走!”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叫着。 心里着急,可是说出口的话却不受控制地没有逻辑条理。 “你叔叔?赵明伟?不可能,他没这个能力,”宋瑜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担心地看着她,“宝贝,你今天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不,mama,一定要小心他,他在害我们!”她声嘶力竭地哭着,为什么mama不相信她? “好好好,mama知道了,宝贝别哭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呀。”宋瑜依旧宠溺着笑着。 “宝贝还没好吗?”赵明宏出现在房门口,一脸讶异地看着她们,“怎么了?爸爸mama的心肝宝贝怎么哭了?” “爸爸!”赵晗如扑进赵明宏的怀里痛哭不止,似乎不敢相信他的死而复生,“爸爸,别离开我!” “你这是做什么?爸爸mama不会离开你的。”赵明宏和宋瑜左一句右一句地劝道。 画面很快一转,她似乎亲眼看见了宋瑜驾着车驶在路上,神情十分焦躁,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握着手机…… 她大声地喊着,“mama小心!mama不要打电话了!……” 可是宋瑜似乎完全听不见。 下一个瞬间,一辆货车呼啸着冲了过来…… 她的眼前一片血红…… mama—— 她哭喊着醒来。 对上一双关切的眼眸。 他是谁? 她茫然地望着这双眼睛,这双眼睛很漂亮,除了关切之外还有着安定的包容,她的情绪一点一点被抚平。 “曲岳。” 她轻轻吐出这个名字,一直僵硬紧绷着的肌rou放松了下来,第一次从噩梦中醒来有这样安定平静的心情,但是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湿,那一股透骨的寒意残留在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