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阳春面的阳春
看着面前的男子神色由不耐到愣怔再到明显的讶异,贺潇的眉头终是挑了挑,向着他微微点了点头。 “如何称呼?”贺潇手向着一旁掌柜的招了招,手势翻转了一下。 掌柜的反应极快,身形立时退到了里间。 几个小厮的身形早已是埋在了布帘处,扒开了一条缝偷看着外面,见掌柜的已是退了回来,顿时一哄而散,假意做事的模样。 身子刚入到后面,掌柜的眉头已是一皱,这些个小子,还学会偷看了。眼神狠狠瞥过,倒也是没有说什么,脚步不停,往后面的小厨房走去。 一个有些大胆的小厮笑着迎了上去:“掌柜的,做什么去呀?” 掌柜的虽平时对人严厉,私下里,却也是极好的,怒意也只是浮在了脸上:“去去去,小孩子乱打听什么!”说着,眼神又重重扫过面前的几人,声音假意怒道,“该干嘛干嘛去,再看到偷听的,这个月扣俸禄!” 几个小厮明显听得分明,头都不约而同地垂了下来。 脚步极快,几个闪身,掌柜的已是到了小厨房,手上动作格外熟练,铺了茶叶,入了井水,茶壶已是被放到了小灶台上烧了起来。 “没想到,原来是你。”小公子的神色已是恢复如初,笑容格外灿烂,对着贺潇扬了扬,“我姓阳,单字一个春。” “杨春。”贺潇低沉的嗓音重复了一遍。 “错也错也。”阳春笑意依旧明媚,“便是阳春的阳,阳春的春。直白一点说呢,就是,阳春面的阳春。” 一声格外轻的笑意响起,贺潇的眼神看向阳春:“倒是一个有趣的名字。” 没成想,下一瞬,阳春的脸已是往前凑了凑,靠的贺潇已是很近的模样,笑容越发在贺潇面前展开:“那是自然,我的名字,可是小微微取的。” 格外明显地,阳春看见贺潇的面上虽然依旧淡然,但眸子里瞬时涌上的厉光却是没有逃过他的眼,心头一声轻笑,看样子,小微微的这个夫君倒是挺在乎她的。 眼神越发凛了下去,贺潇的手轻轻抬起,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身子已是往后倚靠而去:“阳公子,打听我什么?” 神色滑过一丝僵硬,阳春的眸子轻轻转了转,避开了贺潇的视线,心头却是不断地埋怨道,杜微微你搞什么,竟然调查自己的夫君,害的我直接撞上来了! 贺潇的视线丝毫未动,紧紧地锁在了他的面上,等着他开口作答。 头很是僵硬地转了转,阳春的眼神却是始终不看向贺潇,嘴张了好几次,这才声音极低地说了话:“当然……是……” “看你对小微微好不好了!”最后一句语速极快,阳春像是寻到了一个格外合理的理由,声音也是陡然高了起来。 一句话,贺潇却是只听见了那刺耳的三个字,小微微。 手指头敲着桌面的速度越发慢了下来,贺潇面色鲜有的带上了笑意:“看样子,阳公子与内人关系甚好。” 眉头一跳,阳春一下子便感觉出了面前这男人深深地敌意,心头的笑意越发涌上,面上却还是格外正经的模样:“那是自然,我可是小微微的,青,梅,竹,马。”最后四字,声音逐渐慢了下来。 敲着桌子的手陡然停住,贺潇的笑意瞬时消散殆尽,身上的冷意越发腾了起来。 还未待有所动作,掌柜的已是端着了茶壶茶盏从里间走了出来。 没有说话,极为规矩地将东西放下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头微微俯了俯,这才重新退了出去。 茶盏内,是浅浅才覆了一层的茶叶,茶壶嘴口出,是阵阵飘出的茶香。 阳春的鼻头动了动,眼里顿时放了光,赶忙凑近了些又嗅了嗅,面上一阵了然得意的笑意: “这茶,是木姨娘所种吧。”肯定的话语说出,阳春倒也是不客气,直接伸手开始倒起了茶水。 贺潇未有动作,直到阳春喝下了第一杯茶,这才伸出手,拿过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只是,未送往嘴边,而是拿在手中,不停地盘弄着。
“茶,是微儿种的。”看着阳春神色飞扬的模样,贺潇声音低缓道。 自从木黛昏迷久睡不醒,杜微微便在王府找了个小地方设了温棚来种茶,必是得了母亲的教导,种出的茶却是与娘亲所种极为相像,但细细品尝,又是有细微的不同。 手上动作一顿,阳春的笑意越发灿烂了起来:“就她那般的性子,还能有耐心种茶?”语气里轻巧,虽是略带了嘲讽的语气,却是能明显听出,是与杜微微的关系极为要好。 贺潇的手依旧盘弄着茶盏,低下头沉沉地看着茶盏里清透的茶水,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冷意:“离尊王妃自是要有离尊王妃的样子,岂能和以往相比。”言罢,眸子已是抬起,看向了阳春。 双手拿着茶盏喝着,听闻贺潇的话,阳春的眉头明显滑过一丝异样,而后放下茶盏,笑意弄人:“离尊王这,是话中有话啊。”什么岂能和以往相比,不就是意指不能和我再有往来嘛! 眉头轻轻一挑,贺潇的薄唇轻动了动,并未有所掩饰:“阳公子知晓便好。” “你!”没想到贺潇竟是这般直白毫不掩饰,阳春的话语明显被噎住。 贺潇的眉头好整以暇,看着阳春,并未再多说什么,因为下一瞬,阳春便发觉,自己的肚子,陡然间疼了起来,且有着越发疼痛的趋势! 双手顿时捂上了自己的肚子,阳春弯下腰,眼神狠狠地看向面前冷然的男子:“你居然下药!” 贺潇终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身子站起,已是走到了半蹲着身子的阳春身边,手伸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只是想了个法子让你离开,不会要了你的命的。” 说着,脚步不停,已是往后面走去。 阳春的身子已是完全跪下在地上,趴在椅子上,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