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生死一线
苏乔泽剑眉微蹙，在莫连生的示意下将目光移到了他手中的画上，霎时，桃花眼眼中的困惑涨到了极致。 如果不是画中的人是一个女子，苏乔泽都要以为那是他自己了。 “这是？” “我姑姑。”莫连生一脸郑重的迎上了苏乔泽不解的目光。 莫连生的姑姑？自己和莫连生素未相识，怎么会和他姑姑长得如此之像？ “我知道你现在很疑惑，我也是，因为我姑姑从来没有给家里人说过她有孩子，但是你们长得实在太像了，想让人相信你们不是母子都很难。”见苏乔泽还是不相信的样子，莫连生只好出声解释道。 “她，是嫁给谁的？”的确，画中的女子和自己很像，苏乔泽突然意识到好像自己和爹娘都不像。从小就有下人这样说过，但都被他爹给制止了。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他爹严厉禁止，他还是有听到过这样的传言。 他也曾问过他娘自己是不是不是她生的，但被他娘支支吾吾的敷衍过去了，他们待他一如己处，自己也就不再追问这件事，毕竟如果不是亲生的，谁会对别人家的孩子那么好？ “当时我还太小，记得不是很清楚，但是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姑姑是嫁入了大幽皇室。”莫连生努力回想着当初关于自己姑姑的事，但无奈那时的他的确太小了，很多事都记不清了，只能模棱两可的记个大概。 莫连生还在努力回忆当初的事，丝毫没有注意到苏乔泽在听到大幽皇室那几个字的时候瞬间煞白了的脸色。 大幽皇室…… 如果莫连生说的是真的话，那自己不仅不是爹娘的亲生儿子，还和幽景是兄弟？ 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人，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原本就不容于世俗的爱恋现在又加上了**这一条禁忌…… 苏乔泽突然很想笑，他觉得老天爷肯定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不然怎么会让自己经历这么惊世骇俗的事，又怎么会让幽景变成自己的兄弟？ 一直以来，他和幽景之间都是他在努力靠近，他甚至不知道幽景到底是为什么和自己说喜欢，是不是因为自己给了他从未体验过的温情，他就把那种依赖当做是喜欢，是爱？ 他一直都在小心翼翼的，不想让幽景离开自己。 但是现在，两人之间突然多了一层兄弟的关系，他不确定幽景是不是还会和他一起走下去，不知道幽景会不会继续让他陪在他身边，不知道幽景是不是会介意他们之间这一层血缘的关系，甚至不知道幽景是不是会厌恶他…… 当一个人视为信仰的一切都变成假的的时候，人是会崩溃的。 至少目前的苏乔泽是崩溃的。 如果他不知道这件事，如果这个人没出现过，如果自己和幽景不再踏足这里，如果他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那是不是就代表幽景也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他就会一直在自己身边？爹娘也还是一如以前的爹娘，一切等幽景的毒解了之后，都会恢复到以前的模样，他仍是那个爱着家人爱着幽景的苏小世子…… 人在面临崩溃的时候，想法往往都是偏执到极点的。 只要杀了眼前这人，那么一切就会恢复到以前了。 只要杀了他，只要杀了他！ 想要杀了莫连生这个想法在脑子里像是生根一样，怎么都甩不掉。苏乔泽觉得内心深处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叫嚣着要杀了他！ 只要杀了他，幽景就永远不会离开了。 莫连生看到苏乔泽痛苦的样子，心里也很同情他，毕竟要是有人告诉自己，目前的生活不是你的真正的生活，你的一切都是假的的时候，他也会这般的。 伸出手，想要安慰安慰他，却猛然发现苏乔泽盯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杀意，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你要干什么？”意识到不对的莫连生立刻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苏乔泽身上的杀意强盛到了极致，让他不由得心悸，心里竟然生出了几分害怕。 “如果没有你，那我的一切都是真的了，所以……你只好消失。” “你不想知道自己的母亲究竟是谁？不想自己真正的身世吗？”莫连生逼迫自己镇定，说出自以为能够吸引苏乔泽的事。他想没有人会对真正的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不感兴趣，至少在他看来这时候的人应该是想知道的。 “不好意思，你说的我都没兴趣。”苏乔泽冷冷一笑，迈开步子朝莫连生逼近。真正的他究竟是怎样的他一点都不知道，既然他的亲生父母能够不要自己，那自己干嘛又要冒着失去幽景失去家人的危险去找他们？ 只要有幽景，只要有现在的爹娘，他就足够了！ 莫连生没有想到苏乔泽对以前的一切已经执着到了令人发狂的地步，宁愿把自己杀了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不愿意接受真相。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莫连生大吼，想要分散苏乔泽的注意力，拖延一点时间，这时候他只能希望自己的父亲都够早点来，希望苏乔泽的武功没有那么高。 “是啊，救命恩人。”苏乔泽自嘲的勾了勾嘴角，如果知道让他救自己会让自己这么痛苦的话，他宁愿没有被他救。 “疯子！”莫连生低骂了一句，转身想要跑。 但是不到一秒的时间，苏乔泽就出现在了他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这时候，莫连生就后悔自己平日怎么没听父亲的话多练练武功了，不然这时候也不会这么狼狈了。 “你真的要杀我？”几乎是下一秒的时间，苏乔泽就已经掐住了莫连生的优美的脖子，举到了半空。 “你必须要死！”苏乔泽眼里划过一丝歉疚，嘴里吐出来的话却依旧冰凉刺骨。 “咳咳咳。”莫连生咳了几声，他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早知道要被苏乔泽杀死，他当初就不该救他，救他也罢，就不该来找他认什么亲。 就在莫连生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他顺着苏乔泽的修长的手臂看到了他怀中露出半边角的熟悉的书皮。 “你，你如果，不杀我，我就带你去找棠苢。”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几个字，莫连生感到压在自己喉间的力度小了许多。他立刻不假思索的补充道，“如果你杀了我，我保证没有一个月你是找不到棠苢的。” 苏乔泽拧着眉，一个月，等到一个月之后，等着自己的就只剩下幽景冰凉的尸体了。眼神暗了几分，苏乔泽看了看在自己手上的莫连生，他不会武功，即使在找到棠苢之后，自己想要杀他也易如反掌。 思索半响，苏乔泽放开了莫连生，冷冷道，“如果在五日之内我找不到棠苢，等着你的只有死路一条。” 莫连生深深呼吸了几口气，瞥了眼苏乔泽，阴阳怪气的讽刺，“就算在五日之内我找到了棠苢，你会放过我吗？” 苏乔泽哑然，他目前的确没有想要放过莫连生。 “算我倒霉，遇上你这么个凶神恶煞的表弟，但是你得答应我，我帮你找到你想要的，你不杀我。”莫连生从地上站了起来，直视着苏乔泽，讨价还价。 苏乔泽挑眉，没想到刚刚还一副心有余悸的人现在竟然如此理直气壮。 莫连生这后抓到了他的把柄，自然底气就足了很多，“答不答应？” 苏乔泽这时候也没有别的选择，想要救幽景，就只能依靠眼前这个人，于是就只好点点头，目光严肃的道，“但是你要保证你此生不会踏入大幽一步，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想到父亲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莫连生有些心虚，但是为了自己的小命，他还是点了头。不过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苏乔泽要强迫自己答应不去大幽，但是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没什么问题。 见他已经答应，苏乔泽笑道，“合作愉快！”其实如果不是他告诉自己这件事，不是他对幽景和自己的未来有威胁，苏乔泽还是很乐意和这个所谓的表哥相处的。 “切，虚情假意。”莫连生没有理会苏乔泽，鄙夷的看了他两眼，就兀自朝前走去了。 苏乔泽无所谓的笑笑，就跟在了他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