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王府深处

    一刻钟后，石川和殷吟出现在了中京最繁华街道正中央一座富丽堂皇的酒楼上。

    两人的面前的方桌上摆满了当地最有名的菜肴，还有最醇最香的美酒，不过他们对此似乎完全没有兴趣，一个个闭目凝神倒像是过来打瞌睡一样。

    以石川和殷吟为中心，距离他们最近的好几张桌子都空无一人，这并不是酒楼的生意不好，而是来此吃喝的食客有意无意地全部都避开了两人的位置。

    也有从外面冲进来饿坏了的客人，刚开始是一脸喜色地直奔这几张空桌而来，但随着他们的脚步刚刚跨过某条看不见摸不着的界限，便眉头大皱，脸色大变小心翼翼退了出去，宁肯在远处等空位或是扭头就走，也坚决不去靠近那里。

    天色渐晚，夜幕将整个中京完全笼罩。

    这期间酒楼的掌柜不知道多少次叹息着看向了石川和殷吟，但要让他过来劝说这两位抓紧吃完走人，掌柜的是肯定不会去干的，刚刚只是陪着笑脸给这两位点了个菜的功夫，他就差点儿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得明天的太阳，这要是直接赶人走开，他还不如自己从楼上一头栽下来的利落。

    但就这样一直下去也不是办法，酒楼掌柜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悄悄报了官府。

    第一拨差役很快过来，又以更快的速度退去。

    紧接着第二拨换成了衣甲鲜明的士卒，但他们和之前的差役一样，甚至在退走的时候腿更加软一些。

    直到小半个时辰后，两顶极尽奢华的八抬大轿停在了酒楼门外，一个带着面纱，一袭碧绿长裙的女子在两个公公的陪伴下走了进来。

    两个身穿大红官袍的公公进了门便一言不发，恭恭敬敬侍立在了门口的位置，只有那位碧绿长裙的女子一步步朝着石川和殷吟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

    当女子走到距离石川十步以内时，她的身体忽然以极小的幅度颤抖起来，连带着雍容华美的碧绿长裙也无风自动，波浪般吹拂起来。

    “恩？”石川微微皱眉，一直闭着的眼睛张开一道缝隙，看向了七八步外进退两难的女子。

    “哦，原来是凌道友，这么说淳闻也已经到这里了？”石川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深深吸了一口气，随着他的动作，以他为中心十步方圆内凝滞肃杀的气氛桥悄然一扫而空，重新恢复成了阳光明媚、春暖花开的样子。

    凌小楠默然许久才低声答道：“淳闻师兄还没有过来，他被其他的一些事情给耽误了，只有我先过来中京了，在这里等待你们。”

    凌小楠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看了殷吟一眼，很让她惊讶迷惑的是，殷吟现在一直是一副神游物外、毫不被任何事情萦绕于心的状态，而且其整个人的精气神似乎都收敛于内，和之前见面时犹如出鞘利剑般的感觉截然不同。

    石川挑了挑唇角，看着凌小楠似笑非笑道：“淳闻总是搞得神神秘秘的，这次让我们过来究竟是有什么事情？”

    凌小楠环视四周，虽然酒楼内所有的食客早在第一拨差役来时便走得干干净净，但她还是小心道：“淳闻师兄并未对我明言，只是说待两位到达此处后任由你们自行决断，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请跟我来。”

    石川点了点头，拎起桌上的酒壶一饮而尽，旁若无人出了酒楼，坐上了在外面等候了许久的大轿。

    半个时辰后，在晋国国都中京，石川与殷吟见到了他们出来后地位最高的一位权贵，此人是晋国国君的弟弟，在晋国境内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宋北岳。

    在占地极广的晋国之内，即便是晋国国君宋中泰亲出的数位皇子也完全比不上宋北岳的权势，更为诡异的是，宋中泰立下的传位太子完全违背了立长或是立贤的一贯规矩，而是将今年还不满十岁的幼子推上了太子之位，如果宋中泰在最近几年内驾崩，还是一个半大孩子的太子能否顺利登上皇位真是一个不好回答的问题。

    要知道宋中泰今年已经六十有五，据传身体还一直不算太好，终日与药相伴，就算他卯足了劲去活，只怕也难再熬过几年，而宋北岳却还不到四十岁，正值壮年，而且其年少时从军的经也为他的身体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底子，加之保养有方，刚过三十五岁的宋北岳看起来只跟二十几岁一样丝毫不显老态。

    坊间关于宋北岳将要接替宋帝登上皇位的传言尘嚣日上，只有朝堂上保持着自古以来的沉默，没有一个人明确地表态，当然，在宋北岳之外还有一股虽然隐晦但仍然不算小的势力，那便是大皇子一脉的死忠人物，如今也只有他才能稍稍与宋北岳抗衡一二。

    对于到底是谁做晋国的皇帝石川毫不关心，对于晋国朝堂上的龙争虎斗他更不关心，他所关心的只是宋北岳这个人，以及淳闻通过凌小楠的口在临行前对此人的特意点出。

    “晋国有一个名叫宋北岳的，好像是当今晋国皇帝的弟弟，算是一个有点儿意思的人吧，我们有些事情也需要他的从中协助，石川师弟此行可以去见见他，到时候只需提一句绿水河畔，他自然知道你的来意。”

    能被眼界极高的淳闻称为有点儿意思的尘世中人，那必然会有很大的意思。

    宋北岳的亲王府邸戒备森严，从大门外便明岗暗哨星罗棋布，进入王府后还要加上不间断进行巡逻的兵士，几乎是毫无罅隙的防守，将整个王府打造成了铁通一般，即便是石川想要在不动用道法的情况下无声无息潜入都是不能。

    但这一切对石川来说没有半点意义，有着凌小楠和两个红衣公公带路，石川和殷吟所坐的八抬大轿如入无人之境，快速向着王府深处而入，有些出乎石川预料的是，当他踏足上王府内院的那一刻，就再也感觉不到护卫的存在，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仿佛是以内宅的院墙为屏障，一侧是重兵把守的大营，另一侧是鸟语花香的花园，里外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