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路遇（三）

    随着老人与张凯枫之间战斗的持续，两个人都忘乎了因何而战，可以说当今武林，两个人想要找到如此势均力敌的敌人与自己对战已经很难了，因而当张凯枫成长到一定的地步，两个人就开始享受起战斗所带来的快感，这是旁人无法感受的快感，两个人的战斗再也无关胜负，只是为了各自的武道能再进一步。

    忘乎所以倾尽全力，倾尽一身所学的本事去与对方战斗，无所谓胜败——这是两人心中共同的想法，似乎两人一起迈进了一个奇妙的境界，两人知道，继续这样打下去，双方对于自己的武道都会有巨大的收获，或许在这次的战斗中两人的收获足够的话，登临天下第一的宝座也非是不可能之事。

    时间的推逝让两人之间的招式变得缓慢起来，可是却也因为这种缓慢让陆南亭卓君武还有东瀛一行人有些看不懂了，明明在他们眼中两人的招式急剧缓慢，与人一种不过如此的感觉，可每当他们换位思考，把自己放到张凯枫或者老人的角度的时候，反而会觉得惊险异常，那些看似缓慢至极的招式，他们竟是无法躲过去。

    之所以会慢下来，并不是因为两人体力内力不支了，只是两人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最高的时候，发现对方的速度竟是惊人巧合般的与自己一致，以最快的招式去交战良久之后，两人便由极快化作是极慢——如果无法突破自己的速度，那么就去改变吧，改变战斗的方式。

    不得不说经过这位老人之前不断地近似喂招陪练的战斗之后，张凯枫用他那让旁人感觉到惊恐的武道天赋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到了一个比之前更为恐怖的一个高点上，或许以前的张凯枫只是一个手握着神兵利器却无法将这件神器应有的威力发挥出来的小孩的话，现在的张凯枫已经有了能发挥出神兵利器所有威力的身体，也因如此，张凯枫才能让这位老人忘怀的与之战斗。

    老人不知道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会培养出一个什么样的怪物，他漫长生命的记忆中，似乎唯有当年那个稚嫩的不能再稚嫩的十二岁的拓跋思南能与眼前这个少年相提并论，即便骄傲如老人，亦会觉得自己比眼前的少年还有那剑圣拓跋思南弱了一线——当然，只是武道的天赋。

    当然，老人不会在意这些，正如他不会在意张凯枫已经成长到能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地步，他只想知道自己能从与眼前这个少年的交手中得到什么，正所谓朝闻道，夕可死，即便是老人，现在也不报以自己能胜过对方的念头了，只想登临武道的更高点，而如果能侥幸在这次的战斗中取胜，老人相信，自己所收获的东西足以让自己去挑战剑圣，以洗刷四十六年前败与年仅十二岁剑圣之手的屈辱，虽说老人的关系与剑圣称得上是朋友，可老人并不觉得输给拓跋思南会是一件值得称道的事情，更何况还是以成年之躯输给十二岁的剑圣。

    相比起老人，张凯枫未有想太多，不过也在和老人的逐渐交手中慢慢猜到了老人的身份——之前曾有与卓君武切磋，也曾见过祁进出手的张凯枫能从老人手中的招式甚至是内息的特性看出老人的武学似从纯阳武学中演变而来的，而这个年岁，又能直呼纯阳掌教李忘生的姓名，武学中又有纯阳武学的影子，还不愿去长安面对纯阳宫，与一群东瀛人走在一起，怕也只有那位曾让中原武林震惊震动不已的谢云流了。

    张凯枫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从长安前往洛阳，在路上竟能遇上这么一位人物，还能有幸与其交手，实在让张凯枫有些兴奋，无他，只因眼前的老人即便曾输给过十二岁的剑圣，但他在江湖中依旧是一个传说级的人物，无人会小瞧他半分，甚至对于这位老人还会略有恐惧，毕竟这可是被世人称之为三魔之一的剑魔谢云流！

    不仅仅是张凯枫辨认出了谢云流的身份，除了陆南亭这个几乎对纯阳历史一无所知的明教弟子以外，其他的纯阳弟子无论是卓君武还是李无涯都从老人的武学中猜测出了对方的身份，因此再看向老人的时候，他们的目光都显得有些复杂，谢云流在纯阳可谓是毁誉参半，有祁进这般无比憎恶对方的纯阳长辈，也有于睿这般心怀憧憬之人，甚至就连如今的纯阳掌教李忘生也一直认为唯有自己的师兄谢云流才是执掌纯阳的第一人选——如果没有发生当年的那件事情的话。

    当然，辨认出对方的身份，张凯枫也不会因此而放弃与对方的战斗，甚至只会感到更激动，不会因为对方在江湖上的显赫威名而恐惧，也不会因为对方曾背负着的弑师之名而小视对方半分，只会更加的倾尽全力的去战斗，只是打到现在，张凯枫与谢云流却也是难以分出胜负，甚至无法有一方占据完全的优势，仅有的不过是势均力敌罢了。

    如此这般又是千回合过去，战斗到这样的地步，无论是身怀着如作弊器般的空冥决的张凯枫，还是数十年功力集于一身的谢云流，都开始感觉到了疲倦，然而这样的疲倦却只是身体上的，两人的精神反倒是越发的振奋起来——战斗到这个地步，两人说之为平手也不为过，可两人心中也有几分好胜心，想要胜过对方，便只能比意志了，看谁先支撑不住率先放弃。

    在这一点上，张凯枫无疑是占了谢云流的便宜，十五岁的年纪不敢说是时值壮年，张凯枫离身体巅峰期的三十岁到四十岁还早着呢！不过却也可以称之为年轻体壮，反观谢云流，岁月在对方身上刻画下的痕迹已经再也明显不过了，无论是对方那皆白的须发，还是脸上的斑纹如皱纹，都预示着对方的身体早已开始走下坡路，虽说江湖上有女人老人和小孩这三种人最不能招惹，可也无法掩盖对方逐渐开始衰败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