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情窦初开

    想到自己少年时候的荒唐，慕衍君也忍不住摇头。至十二岁开始，每一年的夏天他都会借口身体抱恙闭门谢客半月，这半个月他会前往滁良去看沈清歌。他并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在沈府，以沈先生的聪明才智一定会有所怀疑。

    他只敢远远地看着沈清歌，所幸沈先生对沈清歌的管教并不严，她总能跑出来玩，春天是踏青，夏天是采莲，秋天是捉蟹，冬天那么冷她也能一个人跑到高塔之上去赏雪。

    慕衍君觉得，她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用不完的精力，每天都很乐呵。有的时候他也会出现，每次都是以沈君陌书院里学生的名义里接近沈清歌。

    沈清歌心大，并不怀疑，两个人在一起说说话，沈清歌带着他把江南乡间好玩的东西都玩了个遍。每当这个时候，慕衍君就觉得觉得特别的放松，宫中的尔虞我诈纷纷扰扰都渐渐远去，只留这江南的一方宁静。

    慕衍君知道，他对沈清歌的那种感情很特别，不单单只是把她当成自己的玩伴，也不仅仅把她当做一个小meimei。他一直不想去深究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答案必定会令他丢盔卸甲。

    这样的状况一直延续到他十六岁的时候，那一年他第一年领兵出征，虽然大获全胜，但战事惨烈，多少大胤将士葬送在战场上没能回来。他虽然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但看着与自己并肩战斗的兄弟死在自己眼前，还是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悲痛。

    班师回朝，父皇龙颜大悦赏赐了他不少的好东西，最后还说要给他赐婚，问他喜欢哪家的姑娘。

    “老七，不要不好意思，说出来父皇一定帮你达成心愿。”头顶惠德帝的声音威严而低沉，但带着对他特有的亲近和喜爱。

    慕衍君知道惠德帝这是在给他一个机会，一个笼络朝中大臣的机会。皇室子弟成亲，娶得是女子背后的家族，嫁的是男子背后的宗亲，这是墨守成规万年不变的定律。

    慕衍君知道他应该在他那些虎视眈眈的弟弟们之前下手，其实他也有了人选——异姓王周家的小郡主周慧，今年已经十四岁不久之前才办了及笄礼，周小郡主和他年龄相当，周家手握兵权，周氏子弟又争气会是他很好的助力。

    可那个时候跪在承乾宫的金砖地上，慕衍君突然就想起来，他答应了沈清歌今年要陪她抓螃蟹的。因着战事拖到了现在，螃蟹怕是没有了。他能想到那个小丫头会有多么的生气，估计见了他要跳脚了。

    一想到这些，到了嘴边的那一句“周家小郡主周慧”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他见过周慧好几次，是一个标标准准的大家闺秀，以后一定会是他的贤内助。可是不愿意啊，他不愿意！

    他不喜欢周慧，他喜欢……他喜欢的是沈清歌啊。到了这一刻，他才敢面对自己的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将沈清歌装在心里了，塞的满满的，空不出一点的地方给别人。

    “父皇，孩儿还小，暂时没有考虑成婚的事情，还望父皇收回成命。”他头贴着冰冷的地面，声音清楚而又坚决。

    事后，他看到了惠德帝眼中的失望，也看到了谋士们眼中的不解。这一些他只是一笑置之，从确定了自己心意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认定了沈清歌。他会等着沈清歌长大，等到她可以嫁给他。

    所幸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等到沈清歌行了及笄礼，又恰巧赶上今年大选，沈清歌要进京。虽然中途他的八弟跑出来捣乱，可万幸，他的清歌没有被人抢走。

    慕衍君不敢想象如果沈清歌答应了慕衍晋他会怎么样，光是一个假设就已经让他痛彻心扉。如果事情真的成为了现实，那么他……他能怎样呢？不过就是护她一世周全。这天下太过寂寥，他所要的不多，只一个沈清歌而已。

    慕衍君目光幽深地看了一眼沈清歌的屋子，眼中nongnong的情谊怎么都掩盖不住。

    有黑影穿透夜色落在了慕衍君身旁，“殿下，皇上请您进宫一趟。”

    慕衍君将目光收回，看着身侧跪着的暗卫，慢条斯理地问道：“知道回去之后该说些什么吗？”

    暗卫的头垂得更低了，“属下知道，王爷进京之后就直奔皇宫，哪里都没有去过。”

    慕衍君满意的点头，从十二岁那年在医馆的事情被暗卫告诉惠德帝后，慕衍君便开始了和自家父皇斗智斗勇的过程。现在这些暗卫大部分都是他的心腹。

    在时机成熟之前，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喜欢沈清歌的事情，就算是最宠爱他的父皇也不行。当然，慕衍晋是一个例外，他没想到难得醉酒后的一次无心之语却被他的这位八弟记在了心上，而且还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去查。

    不得不说，慕衍晋的耐心和敏锐度真的是鲜少有人能与之比肩。他的这位八弟是皇位最强有力的一位竞争对手，慕衍晋的聪明才干，他也是认可的。

    慕衍君再次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沈清歌的屋子，而后足尖一点整个人便飞了起来消失在了茫茫的夜空之中。

    屋内，沈清歌趴在桌子上盯着那小东西猛瞧。小东西发现了她桌子上摆着的无名子，用手抓着，一个个往嘴里塞，这边塞进去了，那边壳就吐出来了，就这样周而复始半点都不停歇，才一会儿的功夫，沈清歌桌上的一盘无名子都进了这小家伙的肚子。

    沈清歌没想到这小东个头不大，倒是能吃，只觉得新奇有趣，也不知道慕衍君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可爱的小东西。

    “我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好呢？”沈清歌伸出手指戳了戳那小家伙圆滚滚的小肚子。

    那小家伙慢慢悠悠地看了沈清歌一眼，漫不经心地吱了一声，好像对自己会叫什么名字一点都不在乎。

    沈清歌看着他这肥嘟嘟的样子，一拍手笑道：“你就叫嘟嘟吧，肥嘟嘟的嘟嘟，这名字符合你这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