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跑关系

    我回到家里。我妈问我花了多少钱？

    我说：“花了二块。”然后把剩下的钱给了我mama。我mama回头收好起来。

    我爸问：“问出什么好消息没有？”

    我故作平静，但仍然按捺不住喜悦地答道：“问到了，那个天华技工学校的领导说愿意帮我跑跑关系，让我去读一高。”说完还一脸兴奋。

    我爸抬头瞪着我说：“真的假的？你小子可不能骗老子。”

    我更兴奋，于是对我爸说：“真的，真的，他们都要我们明天去县城找他们呢，说具体的事情要面谈，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没有骗你。”

    我爸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说：“骗谁呢，人家不要钱啊？”

    我说：“不要钱，他们说，他们为服务学生为己任，免除一切劳务费的。”

    我爸终于笑道：“这怎么可能？”

    我说：“那我们明天还是要去看看吧，多条路，多条选择，如果到时候，这事情不靠谱，我们再回来就是。反正也不损失什么东西。”

    我爸半信半疑问：“明天去县城，到哪里找天华技工学校的领导？”

    我答道：“那人说了，我们坐三轮车到天华技工的招生办，找李老师就行了。”

    我爸一边干活，一边说：“让老子想想。”

    第二天，我爸就对我说：“你去换件干净一点的衣服，我们去一下县城。”

    我心情顿时心情大悦，说：“你想好了？”

    我爸说：“有什么想好不想好的，你要浪费路费，老子就陪你一趟。”

    我开心得都快跳了起来，然而我是一个内敛的人，开心在心里而己。

    我mama早早给我煮了些稀粥喝。喝饱上路。

    我们先走路走到乡道上，然后搭车去县城。我一路非常兴奋。虽然之前我也去过一次县城。

    我爸脸上也频频露出久违的笑容。

    我爸对我说：“到时候，见了人家领导，你可以表现好一点，让人家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人家帮你帮得值才行，知道吗？”

    我说：“知道了。”

    于是我在心里捉摸着，怎么才能表现得好一点。

    我在心里打了个草稿，我一定要告诉那些领导，我伟大的志向和非凡的人生报复，让他们知道，他们现在帮助的不只是一个初中生，而是未来的领导者。

    坐了二个小时，到了县城，下车之后，我们两个都比较迷乱。

    我爸说：“走，跟着我走，这里我很熟的，我年轻的时候，经常来县城，我帮你找地方。”

    于是我跟着我爸转了一个圈子，仍然找不到地方。

    我说：“不如我们还是找辆三轮车吧。”

    我爸默认，于是我叫了一辆三轮，把我们载到了天华技工的门口。

    这所学校不大，环境好像只比我们初中好了一丁点。整个样子，好像是通知书里面的样子，好像又没有纸上印的美。总之这么破的学校，居然敢说自己是正规的中专。

    在门卫那里签了名，辨了一会儿方向，终于找到了招生办。

    校园里一片冷清，只有招生办的门是开着的。

    我们进去了之后，看到一位瘦瘦的，戴着黑边眼镜的人。那人问：“你们找谁？”

    我说：“找李老师。”

    那黑边眼镜，笑一下，说：“我就是。”

    我说：“我就是那位想读一高的学生，我们来找你了，我们之前通过电话的。”

    那李老师连忙站起来说：“欢迎，欢迎，这位是？”

    我转头说：“这是我爸。”

    我爸也笑得很灿烂，很有礼数。

    李老师，指着几张破凳子说：“坐坐。”

    然后起身找茶叶。我爸连忙说：“不用麻烦，我们不渴的。”

    李老师，从柜子里面取出一袋没有标签的茶叶，只泡了一杯茶，推到我爸身边。好像我就不渴不用喝似的。

    李老师泡完茶，就坐下来，说：“哎呀，麻烦你们走这么远的路过来啊。”

    我爸说：“不麻烦不麻烦。”

    李老师对我爸说：“你是个好父亲啊，我看得出来，你很关心孩子的教育和成长的问题。好父亲啊。”

    我爸忙应道：“没有没有，你们也好，你们，你们是好老师。”

    李老师又笑了，说：“你儿子的事哟，上次我们通过电话，我也知道几分。这个事情呢，要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每年啊，一高都要那么多的学生，但未必个个都是考上的，只要咱们有门路，那学校还是照上。”

    我爸也陪笑道：“是啊是啊，这，这还要麻烦老师，你，你帮我们多费费心。”

    李老师说：“这个自然不在话下，对于你这个事情，我还专门研究了一下，可以说是非常上心，也非常费心。为这事，我还专门帮你们找到我们县教育局的张处长。”

    我爸“哎呀”一声，站了起来。我也跟着站起来。

    我爸走李老师身边伸手卑微地握着李老师的手说：“真是麻烦李老师你了，李老师你真是个大好人了，我们将来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的。”

    我听我爸这样讲，我还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把我的伟大志向和非凡的抱复抛给李老师听呢？但想想又没有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