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猪脑子

    我爸出门之后，我和我妈在家里面，心里也是不安，一半是因为期待，一幸是因为负债的压力。

    我真希望这次能够成功。真心希望付出的这么多，能有一丁点的回报。

    一直等到快中午，我mama准备去做饭。这时我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叫我：“小海，小海！”

    这声音还很熟悉。在这个是非之秋，我最怕别人这样突然叫，我会心惊rou跳地害怕发生什么事情。

    于是我和我妈同时跑出来，我看到我们村的会计站到我们家院子里面。

    怪事，会计怎么会跑到我们家来？

    我妈说：“老会计，你们做饭了没有？有啥事？”

    村会计，没有说别的，只说：“我们家接到一个电话，是找小海的，让他马上去。”

    我的心马上一阵狂跳，谁的电话？李老师的？还是张处的？还是一高的？还是二高的？

    我不清楚，是好事？还是坏事？我照样不清楚。

    我胆怯地问：“谁打来的啊？”

    村会计说：“我也不知道啊？那个人说他是你们班主任。”

    班主任？啊？他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啊？但是班主任打电话给我是绝对有事情发生的。

    于是我连忙跟着会计就往会计家里走。

    我们村，装电话的人家不多，村会计家里有钱，是装电话的先进户。班主任肯定是想电话给我，又打找不到人，所以就打电话跟我们村里的会计。所幸会计家离我们家还不算太远，走了几百米，就到了他们家。我们一路小跑，所以也没有费什么功夫。会计家房子盖得有模有样比我们家美多了。

    到了他们家客厅，看到电话机还躺在桌子上，是在等我去接。我想这该让班主任浪费多少电话费啊。

    我一头一热，跑过去抓住电话机就问：“喂，班主任啊？”

    班主任有几分不高兴地说：“不是我又能是谁？”

    我说：“谢谢班主任，你打电话给我。”

    班主任说：“有个屁好谢的？我问你，你现在准备读哪个高中？”

    “我.。。“我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班主任最烦我这样了，骂道：“尼麻是哑巴了？你说啊？是不是现在没有高中读了？”

    我想想，还是实话实说吧，我说：“有了。”

    班主任问：“读哪个？”

    我说：“一高？”

    班主任语气惊诧：“真的啊？你是怎么读的？一高没有录用你啊？”

    我说：“我，我，我是托人帮我找了关系让我读。”

    班主任叹道：“哟，行啊，陆小海，没有想到你们家还有这层关系，那行，你有一高上也不错。我本是想告诉你一个可以读一高的机会，你现在已经可以上一高了，我也没有必要说什么了。看来你们家，亲戚也挺有本事的。”

    我说：“找的人，不是我们家亲戚，我们家亲戚也没有这么有本事的。我们找的一位天华技工学校的老师帮的忙。”

    “天华技工？”班主任语气充满了怀疑，问：“哪个天华技工？是不是就是那个贿赂教育局领导，要给每个毕业生发一份录取通知书的中专？”

    我说：“对对对，就是那个学校。”

    班主任语气冷冷地说：“那是个骗子学校，里面什么都没有，连正规老师都没有的骗子学校，我早就跟别人讲，这种骗子学校千万不要读，这种学校除了骗钱，都什么教不了学生。你，你，你是怎么联系上那里的老师的？”

    我听到“骗子”一词，心里顿时一沉，不安的恐惧就瞬间袭来。

    于是我就把自己如何收到通知书，如何打电话找到招生办的李老师，又何找到张处长，又如何准备把5千块钱打给他们之类的事情，前前后后，都跟班主任说了。

    班主任几次想打断我的话，都没有来得及说。

    最后等我说完了，我只见那边“呯！“一声拍桌子的声音，接着就是班主任的破口大骂：“哎哟，陆小海，你TMD是头猪啊？你们都是头猪啊？你们被骗了。”

    我听到这话，全身都顿时变得冰凉。怎么可能？我们被骗了？

    班主任又骂道：“你们也不用脑子想想，这些人跟你不沾亲不带故，他凭什么要帮你们？他们的个人信息是真是假，你们怎么知道？你们都不了解他们，你们怎么敢把几千块钱给他们，猪，你们是连基本头脑都没有的猪。”

    天呐，不可能。这张处长可是教育局的人啊。

    于是我不安地问：“那张处长可是教育局的人，公家人应该不是骗子吧。”

    班主任又骂道：“你个傻X，那张处长叫什么名字？”

    我说：“不知道，也没有敢问人家领导的名字。”

    班主任再骂：“他说他是处长你就信了？老子在教育局也不是没有朋友，教育局领导老子哪个不知道，从来就没有听说有个姓张的领导，如果他姓张，很可能他根本不是教育局的人，就算是教育局的人，他也顶多不过是个办事员的角色。”

    我一听，觉得如醍醐灌顶。天呐，我难道真是受骗了？

    班主任又说：“那个李老师也是骗你们的，他和那‘张处长’我看是串通的好，专门骗你们这个傻子的。”

    我听得心乱如麻。我问道：“班主任，班主任，那你说该怎么办？”

    班主任又厉声问道：“钱给他们没有？”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给了没有？”班主任又问。

    我说：“我爸已经去打钱给他们了，不知道现在打上没有？”

    班主任又骂道：“尼麻的傻子，赶快去把钱追回来，晚一点你们就惨了。”

    我心想有道理，我要快马加鞭把我爸追回来，但又不知道晚不晚。说不定钱都已经打了。

    哎，这事情难道如班主任说的那样吗？我们真的有那么倒霉吗？会不会班主任把事情想严重了？

    于是我说：“他们难道真是骗我们的吗？他们会不会真是拿钱去帮我们办事了？”

    班主任语调更激烈，骂道：“办尼麻那X，他们拿了你们的钱，要能帮你当成事，老子头割下来让你们当球踢，陆小海，屁麻，你要老子骂你多少回才能把你这猪脑子骂醒，你也不想想，要不是老子是你班主任，老子是你老师，要不是你没有考上高中，老子也内疚，老子会打电话给你说这些？尼麻滴！”

    我觉得班主任说得也合情合理，甚至骂得让我觉得心头一暖，但是我还是实在不敢接受这么惨的结局。

    我说：“班主任是相信你的。”

    班主任又说：“老子打电话给你，是想告诉你，一高出了新政策，他们要靠收择校费建新校区，，100分可以买一分，你不是差5分吗？你掏1000块就能上一高啊？你还有掏五千啊？本来是件喜事，尼麻地，没想到，你们还能摊上这事啊？”

    我说：“那怎么办班主任？我爸说不定已经把钱打给人家了？”

    班主任问：“你爸回来没有？”

    我说：“没有？”

    班主任说：“没有就赶快去追。”

    我说：“怕是来不及了。”

    班主任又骂：“尼麻地，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都要去追回来，快去。别给老子罗嗦了。”

    说完只听电话机“嘟嘟”只响，看来班主任把电话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