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楹素来蓬莱
不晓得为何，自从晓得了青华要娶楹素后，龙雀便忽然间不想再见青华了。从前无论得了什么，学了什么，总想要教青华瞧一瞧，如今却是恨自己在他跟前不能隐身。 倒也奇怪。 许多事情交织在一起，龙雀有一下没一下的想着，终究还是沉沉睡了去。 却是半夜被饿得醒来。大约是在蓬莱仙岛一日三餐吃得惯了，如今竟连一顿也饿不得。 幽幽睁开了眼，却是在朦朦胧胧间瞧见床沿上坐着一日，月白袍子加身，倒像是青华天尊。 到底是累了。竟做了个这般不切实际的梦！ 头痛欲裂，口干舌燥。龙雀捂着额头挣扎着欲坐起来，却发现身体绵软无力，堪堪要倒下时，身子却被一个温热的手掌托住。 龙雀惊讶睁眼，终于看得清了。这哪里是什么梦？分明是青华真真切切的在她眼前，他就坐在她面前，他们离得那样近，青华的手还圈在她的腰间，丝丝暧昧在空气中升温。 龙雀却在那一瞬间好想哭。 可她哭不出来，她长这样大，没掉过一滴眼泪。便是幼时摔断了胳膊疼得她觉得都快哭出来了，她却还是没掉眼泪。或许她天生，就是一个无泪的人。 她曾听说：无泪之人，一生也不能得到幸福。 她其实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她有父王，有哥哥，有述夷，有霖商。如今还有囚竹，还有……青华。她真的觉得很幸福。还有比这些更幸福的事情么。那是什么呢？ 是爱情罢。龙雀想，除了爱情，她都有了啊。 原来她不配得到爱情啊。所以才会有些难过罢，觉得隐隐约约快要抓住的东西，突然又从手中溜走了。 可既然得不到，又何必强求呢？不如就放手罢，让配得到他的人，去幸福。 于是龙雀笑了，那是用尽了力气积攒出来的笑，绽放在她苍白疲惫的脸上，仿佛大漠中开出的雪莲花，娇弱中透着坚强。 她听见自己暗哑的声音尽力表现的如常，响在他的耳边，响在空空荡荡的屋子里：“天尊……如何来了？” 他瞧着她的脸，瞧着她的笑，瞧着她浅薄嘴唇上干裂的血痕，抽回手，缓缓从袖中拿出一个油纸袋来，打开，香味随着慢慢腾起的热气飘散来，飘进龙雀惊慌失措的心中。 他说：“去了趟人间，路过知味楼，想着你爱吃便买了些来。” 是她最爱的卤鸭。 从人间到蓬莱仙岛的路程，少说也有一个半时辰，也不晓得他在她床前坐了多久，如今打开来，竟还冒着热气。不是用仙法护着又是什么？ 是感激还是感动，龙雀是分不清的。只记得冥冥中胸口那个地方热了一热，一道热流从头到脚一滚，她的体温便呼呼升了起来，连带着脸也被蒸得红红的。 青华拢起好看的眉，眸中微有忧色，伸手试了一试，却是烫得紧，喃喃道：“莫不是发烧了？不过是饿了一顿，怎的就病成了这般？”又忙将手中的卤鸭收了起来：“我不曾病过，不大晓得，只是听囚竹说，似乎病中之人不能吃油腻的食物。你如今便躺着罢，我去寻囚竹过来给你做几道清淡的小菜。” 龙雀目光随着那卤鸭移了一移，腹中突然一阵绞痛，深切的饥饿起来。于是忙止了青华：“多谢天尊关怀，只是龙雀无病，龙雀只是累了些饿了些而已，吃些东西休息休息便好了。 “竟是这般？”青华又皱了皱眉头，龙雀突然发现青华很喜欢皱眉头。教她学艺的时候会皱眉头，看她弄脏衣裙的时候会皱眉头，吃她做的菜是会皱眉头……好些好些事情，他都会皱眉头。 可是他皱起眉头时当真好看。龙雀不由得红了脸，不大好意思回答，只轻轻点了头。 青华也不再多问，见龙雀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总瞟向那油纸袋子，一副眼馋嘴馋的模样。于是了然，眸中提了抹暖意，仿佛阳春三月的风，轻轻拂过青华那一潭深水似的眼，于是那水面，便悠悠漾了漾。 龙雀原本便嘴唇焦躁，此时吃了些口味稍中的卤鸭，嗓子便仿佛火烧了一般，烈烈的疼。也顾不得礼数，龙雀对着青华使唤道：“劳烦天尊给我倒杯水。” 青华倒是没在意，起身去了。龙雀接过茶盏一口饮下，方觉好了不少。双手将茶盏奉上，龙雀挂着笑：“劳烦天尊再来一杯。” 见着龙雀的气色好了不少，青华也放了心。瞧了眼龙雀手中的茶盏，青华道：“我做什么要伺候你？” 龙雀理直气壮：“我如今是病人！”又道：“我父王将我托付给你们，你们自然要好生照料我。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天尊应当晓得这样的道理罢？” 终于恢复了往日的伶牙俐齿，青华松了口气，这才是他认识的龙雀。 永远巧笑倩兮顾盼生辉的龙雀。 “你倒是好口舌，竟连这人神共主的青华天尊也使唤起来了。”两人还在对峙着，不晓得何时，囚竹已摇着扇子悠悠进了来。 此时天色将将蒙蒙亮，淡淡白光透过纱窗射进屋里来，屋中显得亮堂许多。囚竹进来时，带了些晨间淡淡的雾气，被那光一照，龙雀能瞧见颗颗细碎的粒子在飘动。 她抬眼望着囚竹俊朗的脸，又看了看外头渐渐升起的日头，不晓得为何心情大好，竟缓缓绽出一个笑来。 嘴角一点一点的向上弯起，是个出尘绝世的笑意，仿佛几千年前落华山上那在月色浸染下缓缓盛开的蓝色婆罗花，优雅动人，教人眼光半分也移开不得。她目光盈盈的瞧着囚竹，那抹雾气仿佛飘进了她的眸子里，悠悠转动着。她机灵的眨一眨眼，笑意更深，目光绞在囚竹气定神闲悠然自若的面上，她的声音清脆，如同夜间漏钟里的水滴在石盘上，一滴，两滴……滴在了人心里。 她说：“师父可是特来给徒儿做几样清淡的小菜？” 多少年后，囚竹还记得那一天时光刚刚好的光景里，那个伶俐的女子微微歪着头冲他笑得甜腻，她浸了水般的声音俏中带柔，同他玩笑：“师父可是特来给徒儿做几样精致的小菜？” 囚竹也不晓得，那样的光景里，青华立在一旁，看着那犹带着病容却笑得绝艳的女子，目光绞在囚竹的身上时，他突然空前绝后史无前例的尝到了所谓羡慕的滋味。 生平第一次，他羡慕囚竹。因为有那样一个女子，娇娇灵动的同他笑。 只同他一人笑。 囚竹愣了一愣，随即合起扇子往前走了两步，同样目光炯炯的瞧着龙雀：“不晓得为师的好徒儿想吃些什么呢？” 龙雀歪着脑袋想了一想，说：“师父从前做的豆腐甚好，倘若师父愿意，不如就做那道菜罢。”又揉了揉肚子：“只是如今我吃了些东西，倒也不饿。”抬头，笑意盈盈：“师父晚上再做也好。” “好。”囚竹目光柔和带着宠溺，轻声应了。 龙雀顿时觉得，这个病生得当真值得。 晚上，三人坐于桌边，囚竹将一盘豆腐摆在龙雀跟前：“你尝尝。” 龙雀尝了一口，还是当初的味道，囚竹的手艺确实不错，当下便轻车熟路的拍了马屁，趁着囚竹心情大好之际，龙雀凑过去：“师父，不晓得天宫楹素仙子现下如何，可有寻到至纯之血救她的哥哥？” “这种事问我做什么？”朝着对面的青华扬了扬下巴：“问你的青华师父去，他同楹素仙子比我亲厚！” 龙雀扭头看了眼青华，微微有些不自在，只低头扒饭没说话。 片刻，又觉得这般小家子气实在不好，便也夹了块豆腐送入青华的碗中：“天尊，楹素仙子现下可好？” “甚好。”青华连头都不曾抬一下，只一口将龙雀夹给他的豆腐吃了下去，淡淡道。 龙雀放了心，想了一想，又凑到囚竹身边：“师父，我明日可否告一天假，到天宫去看看楹素？” 囚竹正陶醉在自己做的饭菜中，被龙雀打扰有些不耐，又冲青华扬了扬下巴：“问你的青华师父去，这里他做主！” 龙雀转头，又夹了块豆腐准备送入青华的碗中，却被青华用筷子挡了回来，他放下碗，回了句：“不行。” 龙雀可怜巴巴的讨价还价：“半天呢？” “不行。”青华铁面无私。 “两个时辰总可以了吧。我保证早去早回，不耽误做饭的时辰！” “不行！” “天尊……”龙雀只差没下跪了。 “洗碗去！”青华简单利索的撂下三个字，便起身走了。 龙雀幽怨的看着青华的背影隐入层层叠叠的紫藤花架下，又回头幽怨的看着囚竹，可怜兮兮：“师父……” 囚竹忙跳起来：“你别这样啊，你唤我师父也没用，你求我也没有，这里我做不得主。” 龙雀更是惆怅，撅着嘴小声道：“不过两个时辰而已……” 囚竹好言安慰：“他不让你去总有他的意思。”又摸摸龙雀的头：“听话啊，莫伤心了，为师今晚给你做豆腐吃。” “唉～”龙雀撑着下巴，忧愁万分的点了个头。 月夜子时，龙雀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已经一年不曾见过楹素了，也不晓得楹素如今过得好不好。月光透过纱窗照进来，龙雀尖着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悄无声息的很，于是龙雀一股脑从床上爬起，三下五除二的穿好了衣裳，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又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一转身，却是吓得魂飞魄散。 宁静月光下，青华正负手立在院中举头望明月，而她的不远处，囚竹正斜坐在栏杆上，一双眸子映着月光星光亮晶晶的，正好整以暇，看好戏般的望着她。 青华闻得动静转身，瞧见龙雀修整得人模狗样，立在廊下目瞪口呆的望着他。 “这么晚了，你穿成这样做什么去？”青华悠悠踱了一步，一张脸隐在屋檐阴影里，教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我……我……”龙雀将两人扫过一遍，最后将目光停在了那银勾似的月亮上，沉吟道：“今夜月色甚好，龙雀不愿就此负了良辰美景，便穿戴整齐，想着出来观赏月色。不料……”龙雀笑了一笑：“不料两位师父也有此雅兴，当真是心意相通。”又絮絮重复了一遍：“心意相通。” 囚竹噙着笑站起：“听闻你素有眼疾，晚间看东西不大全便，因而不大喜爱夜里，如今看来，你倒是对这月色甚是情有独钟。” 龙雀眯了眯眼，果然她忘了这一点。如今这月色虽然清亮，可她到底眼睛不方便，想要偷偷溜出去，又无人领路，怕是飞到明天早上，也找不到去往天宫的方向罢。 龙雀泄气的坐在廊下，双手托腮，瞅了囚竹一眼，没好气道：“正是因为雀儿眼神不好，才对这看不真切的月光如此贪恋啊。师父不曾听过么，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雀儿从不曾清晰的看到过，自然心心念念。” 囚竹上前，挨着龙雀坐下，摸摸她的头。龙雀发现，霖商也爱摸她的头，因为霖商对她好。如今囚竹也摸她的头，所以龙雀想，囚竹也对她好。 “这几万年如一日的月实在也没什么好看，夜也深了，快些回去睡罢。” 龙雀嗯了一声，却仍旧托着下巴怅然的坐在原地。 囚竹无奈，施了个仙法，龙雀便缓缓倒在了他的怀里。 将龙雀抱进房中，替她盖好了被子，囚竹叹息一声，看着始终立在一侧的青华：“现在你可放心了？不到日上三竿，她绝对醒不过来。” 青华闻言转身出了门。囚竹跟在后头絮絮：“我说你也真是的，大晚上的不睡觉非要在她门口守着，你对她倒是了解，晓得她贼心不死定会趁着晚间偷偷溜出去，又怕她眼神不好有危险，便巴巴的守在门口。其实你根本无需这般，凭着你青华天尊的身份，便是说一句，她也断然不敢违抗，何苦这般。” 青华也不理他，只招了片祥云踩了上去，囚竹抬着头看着青华疑惑：“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天宫。” “……” 龙雀这一觉睡得十分的好，醒来时觉得神清气爽，可是一晚上不曾翻身，起来时觉得脖子酸痛的紧，掀开被子揉着脖子出了门，却是定在了门口处。 天气正好，阳光温温和和的洒下来，洒在不远处对面而坐的两人身上，镀上的那一层光辉将二人显得不真实。 紫藤花开得甚好，大株大株的花串子垂下来，仿佛一串串紫晶葡萄。两人坐在紫藤花架下，悠闲的饮着茶水，偶尔一片花瓣落下来，落在她的发上，他会温柔贴心的替她拿掉，她便会一脸娇羞的别过脸去，掩袖而笑。 她一袭白衣轻薄，他亦一袭白衣轻薄。她望着他，目光柔和隐着爱慕，仿佛要滴出水来。他亦望着她，眸中淡然带着笑意，仿佛看一件稀世珍品。 龙雀从未料到，楹素会来蓬莱仙岛。倘若没有青华的允许，楹素怎会来蓬莱仙岛。 她是欢喜的，她一直想见着楹素，想同楹素说她这些天的经历，想问问楹素他哥哥的事情可有进展。可是不晓得为什么，如今真的见着了楹素，她的心中突然有一份苦涩慢慢溢出，苦得她想哭。 青华的目光擦过楹素的鬓边瞧见了怔在门口的龙雀，楹素顺着青华的目光望去，一脸笑意，忙过去拉起了龙雀的手：“雀儿meimei，你见着我也不搭理我。” 龙雀提了笑：“只是一时惊喜过了头，不曾想你会过来，我当真高兴。” 楹素回头羞怯的看了青华一脸，微微红了脸：“是青华天尊接我过来的。”又瞧了瞧龙雀此时穿在身上的鹅黄色衣裳，蹙眉想了一想，回头道：“雀儿穿的这衣裳，可是我从前穿的那件？” 青华放了茶杯，微微点了点头。 龙雀身形一震，趔趄的后退一步，将身后的门撞得一阵响，好在楹素拉了她一把。她抬头慌张的笑：“想来是刚起来，头还有些晕。” 楹素没多说话，只将龙雀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漾出一个温柔的笑来：“这件衣裳你穿着正好。你从前只爱穿红色的衣裳，如今这鹅黄色我瞧着倒更是新鲜了。” 龙雀忙解释：“那日我淋湿了没有衣裳换，青华天尊好意拿来教我换上，我竟不晓得这是你的衣裳。我这就回去换了，还于你罢。” 龙雀说着就要往屋里走，楹素却是将她拉住，嗔怪道：“雀儿何时这般见怪了，不过一件衣裳而已，你便安心穿着罢，左右我不缺衣裳。况且这衣裳还是多年前忘在此处的，我也许久不曾穿过了，大约也不和身了。我瞧着你如今穿着不错，便送于你了。” “好。那便多谢了。”龙雀讪讪，不自然的同楹素笑了一笑。 楹素拉着龙雀的手同青华玩笑：“天尊是用了怎样的法了，竟将雀儿教成了这般？我不过同她一年未见，她便对我这样客气，我不晓得该感谢天尊好，还是怪罪天尊好。” 青华起身缓缓走来，望着龙雀：“我也不曾教过她什么，大约是囚竹的功劳罢。她昨日还心心念念的要去寻你，今日这般模样，大约便是凡人所说的近乡情更怯罢。” 楹素一 来，青华的话都多了。 “谁一大早的在唤我呀？”远远便听见囚竹懒懒邪气的声音传来，三人皆是转头，便见着囚竹围着围裙，将扇子插在腰襟处，正端着一个托盘拐过弯来。见着龙雀，一喜：“丫头起来啦？昨夜睡得可好？” 龙雀忙过去帮囚竹摆盘，嘟囔着：“好是好，就是一不小心将脖子给扭了，如今转啊转的也不大灵便。” 囚竹停了手上的活看着龙雀，又双手捂着龙雀的脑袋来回摆了摆，龙雀被他摆的头晕眼花，挣开揉着脖子委屈：“师父大清早的开徒儿玩笑罢？” “狗咬吕洞宾！”囚竹白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再试试，脖子可好些了？” 龙雀动了一动，果真不痛了，忙换了笑脸：“师父真是妙手回春。” 囚竹阴阳怪气：“方才我还是黑了心的师父在开你的玩笑呢！” 龙雀讨好的搂着囚竹的胳膊：“是徒儿的不是，求师父原谅。”又将桌上的菜扫了个遍，抬头可怜兮兮的望着囚竹：“豆腐呢？” 囚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凑近龙雀小声说：“还在厨房呢，我特意给你留着。豆腐只剩了两块，你那个青华师父平日也十分爱吃，我怕他同你抢，便不曾端上来。” 龙雀紧紧的握住囚竹的手，郑重的看着他：“还是师父疼我！” “那是！”囚竹解了围裙扔进龙雀手里：“明日把这个给为师洗了，便算是报答为师了。” “好！”龙雀难得爽快的答应了。 楹素在后头看着两人亲密的咬耳朵，笑道：“不曾想上神这样的性子，竟同雀儿meimei合得来。” 青华只淡淡说了个是，便也走至桌边了。 提起筷子扫了一眼：“豆腐呢？” 龙雀警惕的站起，悄悄后退了一步。 青华：“你做什么？” 龙雀讪笑：“我……我突然想起有件东西落在厨房了，我去寻寻看。” 青华瞥了一眼正在埋头专心吃饭的囚竹，突然也站了起来：“我也去！” 于是龙雀咻一下没了踪影，青华自然不甘示弱，也腾的随她而去。 楹素坐在桌边不明所以：“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囚竹只管吃饭连头都没抬，塞了一块红烧rou在嘴里，半晌才道：“无妨，这是青华在训练那小丫头的应变能力。” “哦，原来是这样。”楹素提了筷子，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厨房里，龙雀先进一步，眼疾手快的将囚竹藏在锅里的豆腐护在怀里，理直气壮的看着青华：“天尊为人正派，自然晓得什么是先来后到罢。如今龙雀先到一步，天尊不好同我抢罢？” 青华站在离龙雀两步的地方，瞧了瞧龙雀手中的碗，悠悠道：“我何时对你说过我为人正派？况且我虽晓得先来后到，难道你不晓得尊老爱幼么？” “这……”龙雀低头，看着怀中碗里独有的两块豆腐，一阵心疼，气势也弱了半截：“那……为了公平起见，你我一人一块，这样总行了罢？” 青华想了一想：“好。”